第二卷 水泊梁山

“大哥!”曾密没想到方才看起来还似乎要赢的曾涂一下了输了,病尉迟孙立手中的竹节鞭来去无踪,曾密只听见自己大哥曾涂一声痛苦的闷哼,明显受了不轻的伤。

“你敢伤我大哥!”曾密状若疯虎,一催战马冲了出来,手中超大号的环首刀直指孙立后背。

病尉迟孙立听得后面动静,就知道是曾密又冲了过来,但自己这杆钢枪离曾涂的后背不过尺余,孙立艺高人胆大,并不回头,一口气猛追曾涂不止。

曾涂在马上疼得几乎昏厥过去,已然顾不上背后刺来的钢枪,关键时候还是那匹照夜玉狮子马,不愧是宝马良驹,本能觉察到了危险,随着一声长嘶猛的往前一蹿,离孙立的枪头越来越远。

病尉迟孙立并不懊恼,反而暗自赞了一声,勒住了马,回头略略看了一眼直扑过来的曾密,手中钢枪一个旋转,从胁下向后反刺而出!

“你们两个,好歹留下一个!”

随着病尉迟孙立一声大喝,那杆钢枪有如神来之笔,不可琢磨。曾密见孙立勒住了马,正要举刀砍下,只见一点寒星从孙立胁下钻出,顿时胸口一阵剧痛!

孙立这一刺并无正式名称,乃是孙立参照了军中流传拖刀计和回马枪,从中领悟出来的可谓是平生绝招。

只要看准了敌人方位,并不回头,反手往后就刺,这一刺虽然比不上举枪直刺的威力,但往往出乎敌人意外,能收到奇效。

孙立这一下本来就用尽全力,再加上曾密纵马而来,自然有一股冲力,所以这一刺已然透胸而过,曾密哼也没哼一声就栽下马来,那把超大号的环首大刀也跌落尘埃。

那匹战马失了主人,一声悲鸣自动跑了回去,病尉迟孙立收了钢枪,拨转马头转回来大喝一声:“还有谁!”

这几下兔起鹰落,不过几个呼吸之间,曾密已然丧命,尸体倒地,曾涂重伤,幸的那匹照夜玉狮子马似乎认得曾头市人马,自行兜转一圈,驮了已然昏迷的曾涂跑了过去。

曾头市士兵一个个目瞪口呆,看着持枪大喝的病尉迟孙立,几乎是天神下凡,谁人敢上?

孙立冷笑一声:“曾家五虎,不过如此!尔等将尸体带回,给那史文恭带条口信,就说我病尉迟要会会他的那口方天画戟!”

曾头市士兵不敢多言,派出两人来收尸,孙立喝道:“尸身拿走,头颅却要留下!看这身后已有两颗狗头在,今晚再添一颗!”

看着横枪立马的孙立,还有后面寨栅虎视眈眈的数十名弓箭手,那二人不敢有违,只好割了曾密人头,抬了尸身回去。

“来人!把此狗头挂起来!”

随着曾头市人马扶了曾涂,抬了曾密尸体,灰溜溜撤回去,梁山寨栅又恢复了一片安宁。

守夜的士兵对病尉迟孙立心服口服,把曾密首级找了个杆子立在寨栅门前,和其他两颗人头并立。

“啊...唔唔唔,雪儿你什么时候学了这招...好犀利”全然不觉的西门庆在梦中翻了个身,接着沉沉睡去。

当然,还有那些晚上睡不着觉的人,把这一幕都看了个清清楚楚,比如鼓上蚤时迁。

“什么,昨晚有敌人劫营?”托塔天王晁盖听了守夜士兵的回报,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有些恼怒的喝道:“为何没人报我?”

“孙头领特意吩咐不要打扰。”那士兵伏在地上细细说了一遍:“先后来了两员敌将,和孙头领交战,结果一死一伤,死的那个首级被挂在寨前。”

“孙立这厮好大的胆子,这胜了也就罢了,万一输了,不知道要损我多少人马!”一旁智多星吴用满脸尽是指责:“天王哥哥,此事当唤孙立前来对质!如果属实,孙立有违反军令之罪!”

“嗯?”晁盖还没说话,西门庆冷笑一声道:“我三弟时迁将此过程看得一清二楚,何必对质?孙立此乃大功一件,哪来罪过?吴军师此言大大的不妥!”

吴用恼怒道:“你不过是个外人,也敢对我梁山指手画脚?”

“军师,西门贤弟可不是外人。”晁盖发话道:“看在孙立杀一伤一,把劫营的曾头市人马打退的功劳,此事暂且不议!”

吴用不依不饶道:“既然暂且不议,那就到时派孙立守了营寨,不可上阵!”

西门庆听了这句,暗自腹诽道:“吴用可谓心胸狭窄。明明是孙立有大功,也说成有过。”

托塔天王晁盖想了想道:“如今曾家五虎已经死了三人,老大曾涂也受了重伤,曾头市除去史文恭苏定之外,只有个老三曾索,等戴宗兄弟回来,即可商议明日发兵攻打曾头市...”

“天王哥哥且慢。”西门庆插道:“我听说那史文恭一口方天画戟使出来,有万夫不当之勇,不可小视!须得孙立这种头领,才能抵挡。若只安排孙立守了营寨,岂不是自毁长城?”

智多星吴用果然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振振有词:“妙手西门,像你这种说法,岂不是长他人志气?那史文恭本事再大,也不过是个凡人,我梁山寨中有众多头领,少一个孙立又有什么关系?”

托塔天王晁盖倒有另外一份心思,孙立的武艺晁盖还是比较认可的,既然要和曾头市开战,虽然曾家五虎只剩一个,但史文恭和苏定弓马娴熟,不可小觑。

“到时孙立随军出战!”晁盖眼睛看着智多星吴用,暗示他不要继续说下去了:“定要将史文恭那厮捉来!”

吴用听到“捉来”二字,心下又打了个突,自己和宋江定下的连环计,自从晁盖被西门庆救了之后,就处处都是纰漏,好在没有什么直接的人证,若是史文恭真的被抓来,就是人证了。

最关键的是,那匹照夜玉狮子马本来就是曾全送给史文恭的,和什么金毛犬段景住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那段景住也不过是宋江以前相熟的一个马贩而已,而且现在就在军中。

若是晁盖要史文恭和段景住当面对质,那就全毁了!

智多星吴用才不会认为一个马贩就可以咬紧牙关不松口,也许现在是该让段景住消失了?

吴用脑中诸多念头一闪而过,表面上并不显露出来,只是躬身道:“天王哥哥考虑甚为周到,那就这么办吧。”

“考虑周到?”西门庆心中大大鄙视这个号称智多星的家伙,明明是天王一个眼色丢过去好吧?当然还是嚷嚷着要处罚病尉迟孙立的家伙,现在反倒一百八十度大弯,简直是没立场没素质的拍马屁。

不过话说回来,孙立昨天晚上的所作所为和表现出来的战斗力,鼓上蚤时迁一五一十都跟西门庆说了,让他大呼过瘾,也知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此时,众人谈论的中心点,也就是病尉迟孙立,正在床榻之上呼呼大睡...

晁盖用问起西门庆那些救回来的女子如何处置,西门庆回道:“此事好办,有愿意离开的,每人看路途远近,发三五贯做路费。如果不愿意离开的,可先送回山寨去,或为丫鬟侍女,或为人妻,就都看天意如何了。”

晁盖深以为然,点头称是。西门庆当即安排下去,让雪儿和潘金莲出头,去和那些女子说了。

那些女子有少半受辱的,也有只是受了惊吓的,本以为都要死在法华寺,没想到却被西门庆一行救了出来。

到了梁山寨栅又有不少女子害怕起来,只道是出了狼窝又进虎穴,没想到战战兢兢过了一晚,居然来了两个女子宣称要放她们离去,当即一个个欢天喜地。

等雪儿命丫鬟提上钱来,发放路费的时候,这些女子更加是感恩戴德,拿了路费离去。有同乡的,结伴而行;没有同乡的,好歹也一起行动,到了凌州再雇了马车或找人护送回乡。

这些女子回去后,西门庆的大恩大德被慢慢传播开来,居然在凌州府附近有万家生佛的美名。这一点,就连西门庆自己都没有料到。

好在这些女子回家后只说在法华寺被西门庆救助的故事,绝口不提梁山一事,以免官府知道了对西门大恩人不利。

还有二三十个年轻女子不愿离去,大体上是全家上下被杀了个干净,回家也没什么意思,又或是身子污了,不愿意回家,反而愿意留在梁山。

对于这批年轻女子,托塔天王晁盖考虑到山寨上女子实在是稀有动物,连夜叫杜迁宋万送上山去安顿。

这些女子安排好了,西门庆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只是一个晚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士兵过来偷窥,想要揩点油水,幸好西门庆预先有安排,吹雪亲兵队轮流巡夜,这才没出大事。

到了下午,神行太保戴宗总算回来了,托搭天王晁盖唤了众人过来,商议攻打曾头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