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黑狗血的威力

张海原像只菜青虫一样,在地上不停扭动,嘴里尖声威胁着:“快放开我,不然我把你们全都掐死!”之后一阵叽哩咕哩,听不懂说着什么。

李小鱼握着自己的臂膀,不停的揉搓,苦恼地看着张海原,他知道事情闹大了,刚才在走廊里已经有人直接打了110,相信一会儿就会有jǐng车来拉走张海原。然后张海原会被送往jīng神病院,越治越糟,直到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或者死去。

“我对不起你,海原。”李小鱼声音悲伤,抬头看了看窗外,似乎想着什么。

向年看着几个人的表情,显然都知道怎么回事,就瞒着自己一个人呢,他不禁十分恼怒,大喊:“你们几个搞什么东西,平时你们闹一闹,玩一玩也就罢了。张海原好好个人,怎么给弄成这样?你们怎么向人家父母交代?还差点把我也掐死!至少你们得告诉我一声,让我有个防备吧?真是……”

“行了向年!”苏小海拍了拍他肩膀:“不是没事吗?你那一脚飞得可真高,得有180度吧,你怎么练的啊?”

“是啊是啊,教教我吧。”蓝玉feng挤到他身边,讨好地拉了拉他的手。

向年摇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你们倒是说说,张海原怎么办啊?”

几个人都看向李小鱼,李小鱼盯着张海原那张满脸是鲜血的脸,向年这一脚真够大力的。难道就这样让他被jǐng察带走,送进疯人院?李小鱼没有更好的办法,如今似乎只能把他交给医生来看管救治了,除非……

砰砰砰砰,外面响起敲门声,戴宁打开门,唐墨和贾真真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唐墨像是惊魂甫定地大喊:“老天,外面怎么会有口棺材,还装着尸骨呢!”

李小鱼指了指张海原:“他扛回来的。”

“张海原,你说你偷几个骨灰盒,挖几块骨头就行了呗,怎么弄这么大一口棺材回来,这下可往哪里藏啊?”唐墨看向张海原,惊呼:“他这脸怎么搞的?”

“向年踢的。”苏小海说。

“向年,你这败类……”唐墨转过头来,本想数落他一顿,却呀的叫了一声:“你……你眼睛怎么搞的?”

“被张海原打了一电炮!”苏小海干脆给她们讲了下整个过程。

“你们的伤不要紧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贾真真关心地问,几人都摇摇头,李小鱼指着张海原说:“现在关键是他,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吗?”

贾真真和唐墨都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有人证有物证,怎么赖也赖不掉的。

“看来只能这样了。”李小鱼将他的百宝箱从床下拎出来,翻了半天,拿出一把手枪来。

“哇唔!”几个人都吓了一跳,贾真真大叫起来:“小鱼你冷静点,你……你要对张海原做什么啊?”

“我们要和jǐng察开战?”唐墨手舞足蹈,抄起了一把水果刀。

“不……不会吧?”苏小海盯着李小鱼手中那把五四手枪,涩声问道:“小鱼,你从哪里弄的这东西啊,别……别对着我,走火了怎么办?”

717室里一阵惊乱,随着李小鱼将枪口摆来摆去,几个人到处乱躲,将地上的张海原踩了好几脚。

李小鱼最后将枪口抵在了张海原的脑袋上。

“小鱼,你干什么!”几人一起喊了起来。

唐墨怒喝:“你疯了吗,他是海原哪,是我们的朋友。”

贾真真带着哭腔劝道:“小鱼,你杀了他,你也会坐牢的。”

“没……没必要杀他啊!”苏小海手足无措地说。

……

“是假的。”李小鱼得意地大笑,看着面无人sè的几个同学,他吐了吐舌头。

“啊?”大家反倒有些失望,“假的啊!”

“小鱼你坏死了!”唐墨跑到他面前,去抢那把手枪,李小鱼高高举起来,大声说:“假的也不能给你玩,这里面有东西。”

“什么东西?”唐墨问。

“是黑狗血。”李小鱼把手枪换到另一只里:“这是水枪,里面装满了纯黑狗血,这是我最后的手段了,一直舍不得用。我告诉你们,这个一定有用的。”

“为什么?”几个人一起问,他们现在对李小鱼的降魔术早就没了信心。

“因为我亲身经历过。”李小鱼又将枪口对准张海原,张海原的眼中竟现出惊惶害怕的表情,身体不停向后挪着,想要往桌子底下钻。

“我曾亲眼见过一个被鬼上身的疯子,淋了这黑狗血之后便恢复了正常。也正是从那时起,我才对灵异事件产生了兴趣,虽然过去了差不多十年了,但这黑狗血我却一直留着。这是当年那场法事剩下的,既然当年有用,现在肯定也有用。”李小鱼说。

“唔!”几人信心大增,张海原现在显然也是鬼上身,既然对症,那肯定有效果。

如果张海原被黑狗血治好了,进了派出所也没事,顶多就是拘留几天,罚点钱,李小鱼最不怕的就是罚钱。至于那口棺材,又没有人亲眼看到是张海原弄回来的,大可不认账。

“那还等什么,shè他呀!”唐墨心急火燎地喊道:“一会儿110来了就麻烦了。”

蓝玉feng用凳子将张海原抵住,不让他往桌子下爬,苏小海和戴宁也各拿一只凳子,左右夹住张海原,把他捆在一个三角形里面。向年坐在最里面的**,捂着受伤的左眼,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开口说:“我说各位,张海原明明是患了癔症,你们还是把他送医院为好,李小鱼,你那黑狗血放了十年,都馊了吧?”

众人正在兴头上,谁会听他的,唐墨抬头斥道:“向年,你给我闭嘴!眼睛揉一揉啦,让血活起来,别老捂着!”

李小鱼将水枪对准张海原的额头,大喝:“别乱动!恶鬼,今天就是你毙命之时,看枪!”

哧哧~~

一股黑红sè的**从水枪口喷了出来,shè在张海原的脑袋上,本来就流满了鼻血的脸上,立即变得像是血葫芦,鲜艳夺目……一股股剧烈的恶臭味道弥漫开来,唐墨捂住嘴跑了出去,之后是贾真真、蓝玉feng、苏小海、向年。一分钟后,戴宁也跑出来了。五分钟后,李小鱼脸sè发青地从里面爬了出来,真的是爬的,四肢着地,还不停干呕,眼珠子都绿了。

“小鱼,你这是黑狗血吗,不会是三氯氰胺吧?我都快被熏晕了。”戴宁掐着自己的脖子,往外吐着酸水。

李小鱼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不停咳嗽、呕吐,只觉眼前一阵阵金星乱冒,头脑眩晕,腿都发软了,一直站不起来。唐墨和贾真真一个拍一个抚,向年去隔壁宿舍要了些水来,喝下去才好一些。

尖锐的jǐng笛呼啸着、由远及近。jǐng车横穿校园,片刻后已停在了13号楼下,jǐng察终于来了。是两个年轻jǐng察,后面还跟着系里的辅导员。过了一会儿,学生会的几个师兄也过来了,邱泽小声问李小鱼:“你们这是在造反吗?怎么连棺材都弄上来了?”

李小鱼摇摇头、摆摆手,示意自己现在没法说话。

两个jǐng察威严地扫视了周围一眼,其中一个留下来查看那棺材,另一个问了几句就要进宿舍,向年连忙拦住他。他也是出于好心,里面黑狗肆虐,这小jǐng察不是找死吗?小jǐng察也就二十多岁,比他们大不了多少,也是意气风发的年纪,才从jǐng校毕业的,冲劲儿正足。他用力拨开向年,瞪了他一眼,雄赳赳气昂昂地钻进了宿舍。

片刻后,那jǐng察摇摇晃晃地从宿舍里走了出来,他也真厉害,都熏成那样了,还是将张海原这大块头给抱了出来。

但张海原已经昏过去了,显然是黑狗血发生了作用。也不知道是驱鬼成功,还是……

想到这里,大家都很惭愧,只顾自己跑了。张海原毕竟也是血肉之躯,不管驱鬼是否成功,被这变了质的黑狗血熏上一下,好人也得去半条命啊!

小jǐng察将张海原放在地上,自己立即蹲在一旁干呕了起来:“这屋子里面是什么味儿啊,熏死了。”

“是……是熏蟑螂的药。”蓝玉feng撒谎。

“是熏蟑螂还是熏恐龙啊!”小jǐng察还挺幽默。

另一个比较胖些的jǐng察拍了拍他肩膀:“没事吧?”小jǐng察点点头,指着张海原:“看看他,伤在哪里了?”

“显然是伤在头部。”胖jǐng察戴上手套,在张海原脑袋上拨楞着,判断是不是要叫急救车过来,“哎呀,哎呀哎呀哎呀……”胖jǐng察惊讶不已,“他流的是什么血啊,是人血吗?怎么这样?”

张海原脑袋上黑糊糊的一片,已经看不出本来模样,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狗血喷头”,脖颈以上几乎看不到人类皮肤的颜sè,凄惨无比。

“嗯,伤的不重。”jǐng察毕竟是jǐng察,他甄别了一会儿,便得出了结论:“送你们学校医院就好了,要好好监护,我们还有提他口供,你们宿舍选两个人出来,跟我回派出所一趟。”

辅导员笑呵呵地走过来,说:“同志,学生打架也常有的事,没人受什么重伤,到我们校保卫处问一下,做个笔录就行了吧?”

小jǐng察站起身来,指着那棺材说:“先不说打架的事,这棺材你怎么解释?”

“这个……这跟我们学生无关吧?肯定又是工地那些民工恶作剧,上次他们挖出骷髅来,扔到女生宿舍门前,给几个女生吓得晕过去了,这些人哪,真坏透了!”辅导员愤愤地说。

陵大正筹划90周年校庆献礼,校园里大兴土木,建筑工地上有许多民工,学生们平rì里衣服被子也没少丢,甚至还有人丢过手机笔记本电脑。师生们和校外人员常年战斗,下意识地将战火旁引,当然,主要原因是辅导员想保护学生。

“你是说,这棺材是在工地里挖出来的,然后被民工扛到七楼,放到他们717室门前?”胖jǐng察问。

“一定是这样。”辅导员说道。

“你怎么知道?”小jǐng察咄咄逼人。

辅导员干巴巴地一笑:“你看你这小同志说的,不是民工,难道是我们同学自己到山上挖个棺材回来,摆在门口做装饰?”他转身对苏小海几人说:“会吗?会吗?”

苏小海几人抹了抹头上冷汗,干笑几声:“不会,那绝对不会,怎么会呢?”

小jǐng察皱了皱眉头,忽道:“民工就不是人吗?什么事都往民工身上推?你是做过调查还是有人亲眼见过?民工每天干活那么累,还有闲心把这个重一个棺材抬到七楼来?”

“不是……那什么……”辅导员有些尴尬:“我没有瞧不起民工,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嘛!其实我老家也在农村,那个……”

“这位老师叫什么名字。”小jǐng察打断他问道。

“我……我叫林chūn山。”辅导员递上一根烟。

小jǐng察挥手挡开,哼了一声:“林老师,你也是高级知识分子,怎么能没有根据的就主观臆测呢?行了,你别妨碍我们办案。我看他们两个状态还好,跟我们走一趟吧。”他指了指蓝玉feng和向年。

“我……我跟你们去。”经过这一会儿,李小鱼终于能说话了,他拉开向年,冲苏小海使了个眼sè。苏小海忙道:“是,他是宿舍长,我是这周的值rì,我们俩跟你们去吧。”

两个jǐng察看了看他们,点点头,在717室门前拉了jǐng戒线,把棺材也圈进去了。

“小鱼……”唐墨担心地拉了拉他的衣袖,李小鱼微微一笑,示意没问题。辅导员被jǐng察训了几句,脸sè有些羞惭。但还是不断向李小鱼使眼sè,意思是让他不要乱说--学生工作不好搞啊,在他管下的学生进了公安局,他做老师的责无旁贷。

片刻后,jǐng车又呼啸着离开了,张海原随后也被系里的三轮车拉到了陵大医院,但他依然昏迷--不管黑狗血发挥了何种作用,张海原都受创颇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