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 燃文

李小鱼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蓝玉feng打来的电话,他的声音颤得厉害,让李小鱼马上回宿舍,他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张海原在宿舍。”李小鱼扔下一句,掉头就往楼下跑。此时楼下的人群不但没散去,反倒越来越多,趁着保卫处的人还没来,几个人赶紧挤出人群,向着717跑去。

爬上了七楼,老远就能看到717室的门四敞大开着,门前洒着一层灰白sè的粉末,当中还有些瓶瓶罐罐、方型盒子。唐墨一眼就认出那是张海原床底下的骨灰盒,再仔细看去,垃圾桶附近果然还有人骨。

717室门口两边有一群男生在围观,有几个男生在大声争论,有的说是骨灰盒,有的说是便当,还有人说717室在刮大白。

李小鱼大喊:“喂喂,哥几个,都围在我们宿舍干嘛?”他推搡着将那些人赶开,跑进宿舍里,见蓝玉feng就守在门口,显然是不想让其他人进入,眼睛却有些惊惶地盯着墙壁看。

墙壁上挂着的那些观音像、钟馗捉鬼图、符咒都已经被扯烂了,扔在地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鲜红的大字,“谁”,或者“我是谁”,在张海原床头的墙上还模模糊糊写着一个名字“郑儒雅”。

张海原已经不在宿舍了。

唐墨紧随其后进来,惊叫起来:“这怎么搞的啊?”她看见宿舍里已是狼藉一片,桌椅板凳都翻了过来,每个人的床铺都乱成一团,被褥被扔在地上,到处是纸片,李小鱼那些视若珍宝的画像成了一团团的废纸。有一块窗玻璃被打破了,碎玻璃铺散在窗台上,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张海原的床铺被推到了宿舍zhōng yāng,下面的骨灰盒几乎都打了开来,骨灰洒满一地,有两个骨灰盒本身也遭到了破坏。墙根上还溅着零星的红点,和墙上那些红sè的大字一样,似乎都是鲜血写成的一样,有的还在往下滴淌……

“蓝玉feng,你没事吧?”唐墨第一个想起了蓝玉feng,他没和大家一起行动,说是去买些东西。唐墨的意思很明显:墙上的字是用血写成的吧?那是不是你的血?

蓝玉feng赶紧摇头:“是张海原的血,俺的娘哎,你们都没看到,张海原把自己的手指头都咬烂了,在墙上写下了这些字。”

“这屋子也是他弄乱的?”刚进来的苏小海问。

“可不是嘛!”蓝玉feng犹有余悸地说:“一进来就发疯般地搬他的床,然后把每个骨灰盒都看一遍,嘴里还喊着‘你在哪里’‘你究竟是谁’这样的怪话。可能是因为找不到他想要的东西,发起怒来,把那些骨灰盒都弄开了,你们看,这宿舍里里外外都是骨灰……”蓝玉feng指着屋子里到处飘满的灰烬,继续说:“然后他就看见墙上这些降魔的东西了,对他好像完全无用,都给撕破了。你们都没看见,张海原脸上那表情可吓人了,怪笑,还尖着嗓子,像女人似的喊着‘雕虫小技,也想降服我,都给我死去吧!’你们看这个……”蓝玉feng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东西,李小鱼惊呼一声,原来是他的“太极八卦”,这东西花了他几百块,那可是生铁铸成的,此刻却从中间裂开,几乎成了两半。

“张海原弄的?”唐墨惊问。

“可不是嘛!”蓝玉feng咬了咬牙:“他摘下这东西,差点打到我,要不是买了这个……”他从脖颈上解下一个观音挂坠:“恐怕现在就见阎王了。”

“啊,和我的一样。”贾真真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挂坠,那是戴宁送给她的。

蓝玉feng又拿出厚厚的一缕观音像挂坠,全都是一个样的,说:“既然这个东西有用,我就跑去南陀寺买了十条,来,大家一人一条都戴上,戴宁,你是在寺门口右边那个地摊买的吧?”

戴宁点点头,接过挂坠戴在脖子上,若有所思地说:“你们说,张海原要是早点戴上这个,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李小鱼皱紧眉头,其实张海原刚开始出现状况的时候,贾真真曾说过把那个挂坠给他戴,但李小鱼一心想见鬼,怕张海原真好了,那鬼就不出来了,所以没同意。现在看来,张海原不但自己有生命危险,还可能会伤害别人,说来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呢。

贾真真善解人意,故意说:“哪有那么大的作用,你们都没戴,那鬼也没找你们,这显然是海原本身的问题。小鱼在墙上贴了那么多观音像,也没镇住张海原哪!”

唐墨却有些粗线条,完全没想到李小鱼是在自责,高声道:“那怎么一样,小鱼那些东西也不知从哪里淘来的,显然都是假货嘛。这挂坠虽然是地摊货,但天天在佛家圣地摆着,恐怕也沾了佛气,要不出事的就是戴宁了,哪轮得到张海原,戴宁,你说是不是?”

戴宁挠挠头,看看李小鱼,轻声说:“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哪,可能和挂坠无关,说不定是我的命格不符那女鬼的要求,也可能……呵呵,难说!”

“那你现在还戴着,你给我拿下来!”唐墨抓着戴宁的肩膀,要将他脖子上挂坠拽下来,戴宁挣到一边,捂着脖子喊:“戴着总比不戴强嘛,我本来就戴着的。”

唐墨还想去抢,李小鱼大喊一声“行了!”他坐到**,咬牙道:“我不会让海原出事的!”

“可是……”唐墨刚要争辩,贾真真用力拉了她一下,使了个眼sè,唐墨瞪眼看着她,终于明白点了,哼了一声,嘟囔:“早就应该把张海原送医院的,今天三个人都差点出事,海原、小鱼、蓝玉feng,你们三个都差点……”她气得转过头去,刚想赌气离开,向年忽然从外面走来,嘴里吃惊地大叫着:“乖乖乖乖乖乖,你们在作什么啊,恐怖袭击?大爆炸?717被洗劫?谁这么大胆子?”

一般来说,向年的生活节奏和他们几个是错开的。早上他们起来的时候,向年早就出去一个多小时了。中午他们一般都不在,向年回来睡一觉。晚上等他们都睡了,熄灯之后向年才回来。所以在课堂上见到向年的机率,反倒比在宿舍里大得多。再有就是周末,向年有时候会在宿舍玩网络游戏,而今天正是周五,下午也没课,向年便提早回来了。只是宿舍平时发生的这些怪事,他便不怎么知道了,几个人和他志不同道不合,也不会主动说给他听。

见唐墨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他知趣地躲到了一边,转过身,装作看着楼下篮球场的比赛。唐墨见到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受不了他那副“不干我事”的无所谓的样子。

她像只猫一样,踮着脚尖走到向年身后,将头凑到他耳边儿,猛地尖叫一声,吓得向年跳起一米多高,回过头来,脸都白了。他捂着耳朵,不停揉搓,怒道:“大姐,你想吓死人啊,我今天……我今天要是不……”

“你想怎么样?”唐墨掐着腰,呲着满口小白牙,恶狠狠地瞪着向年。

“我……我……”向年忽然像漏了气的气球一样,耷拉下脑袋,小声嘀咕:“好男不和女斗。”他侧着身子经过唐墨身边:“借光!”想钻进宿舍。唐墨一把扭住他胳膊,咬牙切齿地叫:“桃花开不开?嗯,开不开?”

“又来!”向年苦笑着求饶:“早就开了,都快结果了。”他挣扎着往宿舍里跑,唐墨追着他,借坡下驴地又回了717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