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话落,身后的凤迟龄已经开始默不作声地擦掌磨拳了,洛潇再次拦住他,莞尔道:“不知上官公子此次前来,是否还是为拜师一事?”

上官允摇着扇子,沾沾自喜道:“那是自然,本公子从来都是矢志不渝的。赶紧抬上来。”

不稍片刻,就有两个家丁吭哧吭哧地扛着一大箱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从山下抬上山。

“噗通”一声落地,两名家丁已经累得瘫倒在了地上。

洛潇的视线在这嵌满了宝石的庞大箱子上停留了一时片刻,道:“这是……”

上官允谀媚地道:“一点小小心意而已,还请仙君将我收归门下。”

洛潇垂敛眼睛,道:“上官公子不必如此大费周折,我收徒向来只看眼缘,若是无缘便不必强求。公子还是请回吧。”

上官允道:“先别这么着急拒绝,您先看看这箱子里的数量再说啊。保证这辈子不愁吃不愁喝,到了下辈子也不一定花得完!”

凤迟龄戴着他那张白无瑕疵的面具探出半个脑袋,望见地上那箱沉甸甸的金箱子后,在心底里狠狠翻了个白眼。

据悉,这个上官允在家里小一辈里排行老二。

先不说他母亲身份卑微,只是个庶出的次子,再加上上头曾拿下赫赫战功的嫡出长兄的冷眼相待。

要想引起认得注意已经是难上加难,就更别妄想说要出人头地了。

所以要将他这个遥不可及的梦变成现实,就只有尽快地寻找大能者,拜其门下,让全家族人刮目相看才好。

洛潇还是那句话:“公子请回。”

上官允听若未闻,抬手冲那两名家丁道:“还不快替本公子给仙君打开。”

话说至此,只见方才那累得力倦神疲的两名家丁,还在马不停歇地喘着粗气,像是鬼压身般好久都未缓和回来。

对此,上官允手持扇子掩住半张面,咋舌道:“啧啧,你们俩怎么这么没用。上次抬的时候也没见你们累成这副德行啊,还不快起来,丢人!”

说完,他就用余光去瞧洛潇,发现对方已经被身后的凤迟龄给揪着衣袂,聊上悄悄话了。

也不等他听清两人在说什么,其中一家丁直接喘地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不是啊少爷,这次的箱子太诡异了,和上次的……简直不是一个重量的啊。”

另一名家丁还以为是他的错觉,听闻后立马补充道:“对对对,而且感觉每走一步,就更重一分,压得整个人都快垮掉了。直到现在,我的四肢都还是软的……”

听他们说得一个比一个夸张,上官允合上扇子,嚷道:“行了,别他妈的废话了,说白了就是不想干是吧,看我回去不把你们两个打死。”

接着,他就在瑟瑟发抖的两人面前弯下了腰,两手搭在箱子开口缝上,卸了锁,用力掀了开来。

“吱呀——”

见眼前之物,上官允瞳孔皱缩。他瞧瞧里面的东西又转头去望洛潇身后的凤迟龄,指着道:“你……这……”

凤迟龄有些奇了,想着这里面的东西难不成被人给掉了包。

于是他背着手朝上官允的方向径直走去,走到箱前后停下,探头望了望。

只见这被充满奢靡风气的箱子里躺着的并非是什么金子,只是一张恶鬼脸面具。

这张恶鬼样貌极为瘆人。

眼眶里无珠,只流下两条血泪。

左半边脸布满了骇人诡谲的猩红纹路,右半边脸上扎满了数十根细小银针。发黄发绿的尖锐獠牙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两牙之中吐着一条巴掌长的焦黑长舌,栩栩如生。

一看就是专门用来吓小孩的最佳法器。

上官允横眉竖目地道:“是不是你干的!?”

他这番话也并非全无道理,因为这张面具与前几日凤迟龄脸上戴的那张如出一辙。

可凤迟龄却不敢苟同了。

因为他自己的那张还老老实实地揣在自己兜里呢。

只是眼下这张一模一样的恶鬼面具非但凭空出现在了这里,甚至连损坏的一半都给他补齐了,崭新到发亮,这可真是……足够贴心。

面对那纨绔的质问,凤迟龄昂首冷声道:“你能证明?”

他身材高挑,远远超出还处在长个儿阶段的上官允半截头有余。这么一站,气势倒也十足。

尚且他此刻脸上带着面具,上官允看不到他的脸。

否则等他望见凤迟龄的那双看蝼蚁般轻蔑的视线,一览无遗地扫向自己的时候,定会被吓得没半点儿脾气。

上官允自知自己没有认证也没有物证,压根拿不出那所谓的证据。

只是他方才被这满箱金子顷刻间的不翼而飞给弄慌了神,情急之下贸然出口指责。

就算上官允再怎么看不起这人,但他好歹也是洛潇唯一的徒弟。自己这样随意给人定罪,未免不妥。

于是,他转过视线,作揖以表歉意后,不再言语。

这次轮到凤迟龄作妖了,他哈哈笑道:“不能证明你叫个屁。”

“……”上官允手势僵住,无语凝噎,他扭头朝身后二人狠狠骂道,“你们两个废物,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少爷给仙君准备的金子呢?”

家丁甲:“真……真的不知道啊,早上看的时候还好好的。”

家丁乙:“是的,我敢保证,出门前还有的!”

上官允怒极反笑道:“别告诉我是在上山的时候不翼而飞的。”

“好像……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