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火光打在木质的墙壁上, 没有因此而燃烧起来。

单薄的毯子盖在凤迟龄与荆无忧的身上,两人肩膀紧紧相贴。空气异常静谧,只能听见细微地连星火溅射的声音。

一旦凤迟龄朝旁边挪了一点,又或者肩膀倾斜了一点,都会被对方重新掰正坐直。

对此,他道:“我与你早已无任何瓜葛,你何必这样?”

荆无忧凝视着火光, 兀自回答道:“‘毫无瓜葛’?那只是你以为,想用这四个字轻松撇清,哪会那么容易。还有, 你最好不要想着逃,这次我不可能再放你走的。”

凤迟龄垂下眸子,突然说道:“荆无忧,我认真问你, 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余光扫到身旁之人仿佛愣了一下,凤迟龄斜眼瞧他, 神色不苟言笑,见对方也平静地望着自己,两相无言。

果然变得与以前不同了。换做是以往,他的小师弟一定会站在他面前, 挂着腼腆的笑容,目光坚定地看着他,回答他是。

可现在,他看到的不过是一双暗无星光, 漆黑的见不着底的深渊似的眸子。

冷漠、疏离。

凤迟龄无声地笑了笑。

对方的回答不是已经很明显了么。

他转移话题,说道:“我与盛容轩交手的时候,察觉出他的身手与当日出现在九火琉璃台的锦衣人很相似,便有意去扯他的脸,果不其然,他擅长易容。而他又是沈烨清的手下,我不相信沈烨清是无辜的,让他留在荆思远的身边终是不妥。”

荆无忧盯着他的嘴唇看,淡声道:“百年间,我时常去南阳城拜见,他待我和太子殿下都很好,不用你瞎操心。”

他的这番说辞就很恶心人了,凤迟龄向来都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他之所以出言提醒的原因有二。

其一,是一百年前的因洛潇的死而结下的恩恩怨怨。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奉还。凤迟龄不想放过任何

有其心之人。

其二,荆无忧这个人……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他明明是这么想的,可到头来却被一句“不用你瞎操心”给轻而易举地驳了回去,凤迟龄脸皮又薄,脸色登时就变得很难看,忿忿说道:“我在跟你好好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荆无忧冷笑道:“以前不肯好好说,现在却想着同我好好说话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凤迟龄面部肌肉一抽,当即就要掀毯子,被对方用力拽住手臂,他本就是个好强,不甘受制的人,挣扎之下,往荆无忧的脸上甩了一耳光。

“啪”一记清脆响亮,久久**在空落落的木屋中。

荆无忧苍白的侧脸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印子,在柴火暖光的照耀之下分外明显。只见他的动作稍微顿了一下后,猛然伸手,再次去擒住凤迟龄的手。

纤细的手腕再次传来一股不容忽视的酸痛,凤迟龄又是蹙眉又是咬牙,本想抬腿踹他,却被一只手掌轻松地按下。

一阵天旋地转后,脊背磕在草席之上,双手被牢牢按在脸庞两侧的草席上动弹不得,正在凤迟龄疾言厉色忍不住破口大骂的时候,膝盖内侧忽然被对方用双腿抵住,向外推开,使得他不得不呈一个双腿微微崛起,半敞开的姿势。

而一抬眼便是荆无忧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只见对方俯下身子,嘴唇凑在他耳边,嗓音低沉,极具威胁力。

他带着暧昧的嗓音笑着说道:“你胆敢再乱动一下,我就侵|犯你,说到做到。”

这姿势过分羞耻,导致凤迟龄方才还在踌躇自己扇的那巴掌是不是有些偏激烟消云散,此刻被如此景象激得怒火滔天,眉间血纹闪烁个不停,眸中杀意翻飞。

他近似咆哮地喝斥道:“畜生敢尔!”

荆无忧却是以观赏的心态瞧着凤迟龄勃然大怒的模样,莞尔笑道:“骂得好,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说完,他眼睑微微下敛,捏着凤迟龄的下颔,似笑非笑地问:“你嘴唇干裂了,想喝水吗?”

此刻的他们皆是一丝|不挂,凤迟龄的脸蓦地红了,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柴火在一旁燃着,稀薄的空气原本就干燥

,这样一来,那张鲜红的嘴唇上也略有了皲裂的现象。

凤迟龄当然蹬他,破口大骂道:“喝个屁喝!快给老子放开!百年不见你连什么污言秽语都学会了啊,就凭你方才说的那句话,你就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我好怕呢。”

“你——”

一抹黑色的光倏地划过,荆无忧保持着眼下地姿势,腾出一只手,一壶水壶突然出现在手中,他睨着凤迟龄,将水壶伸到他面前,命令似的说道:“喝吧。”

以凤迟龄现在的眼神,像是要把他活生生地给吃了,扒了皮都难解心头之恨。

奈何双手双脚皆是落得一个动弹不得的地步,对方的姿势又是那么得有危险性,凤迟龄别过头,不再同他讲。

要不是他现在受毒素困扰而身体不适,凭这小鬼能耐得了他何?以前没发觉出来,他这小师弟虽然长得有模有样,完全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貌,可如今一瞧,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是个只会趁人之危的无耻之徒罢了!

荆无忧道:“不喝?”

凤迟龄厉声道:“滚!你这样压着我让我怎么……!?”

无论怎样,得先把眼前这极为难看的姿势给调整过来才行。

谁知,荆无忧闻言后并没有要松手的样子,反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打开水壶,道:“没关系,我可以喂你。”

凤迟龄蹙眉,登时有种不妙的预感。

他眼睁睁得看着身上的人仰头喝了一口壶里的水,面无表情地捏住他的下颔让他无法扭头,一张脸慢慢地放大、再放大,近到睫毛挨擦着睫毛。突然,对方闭上了眼睛,凤迟龄嘴唇一湿,霎时瞪大了眼。

一股甘甜的水流入口腔,畅通无阻地灌入咽喉,吞了下去。凤迟龄横眉厉色地唔唔几声,双手又开始发力。荆无忧虽然擒着他的手腕,但也不是完全限制住他所有的动作。

凤迟龄紧紧得攥着身上人胸前的衣领,将那整洁的墨衣硬生生抓出几道显眼的皱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