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坚持不住了,晚上还一更!好歹这个月保持一日万字吧。)

钱有恒蜷缩在办公桌后的椅子里,眼睛警惕地四处乱看着。就在刚才,一只不知从哪儿跑出来的大马蜂,狠狠地螯了他一下,让他那本来就显得粗壮的胳膊变得更加粗壮。

最近这几天里,他可谓是倒霉事不断。先是那天撞坏了车,又淋到了水得了感冒,接着就是到医院看病时被门夹了手,左手的四根手指全肿了起来。回到家,发现忘了关卧室的窗子,结果之前又下过了场急雨,一床的被褥被淋得轻轻一按就能冒出一股水。无奈下他只好到客厅的沙发里躺下休息,可没躺多久,挂在沙发后墙面上的装饰性油画框突然掉了下来,把他的头砸出了一个大包。好不容易熬到晚上,老婆回来后发现被褥那副惨相,也不管他受到严重创伤的心灵和肉体,劈头盖脸给了他一通好骂,他一气之下竟然破了几十年的例,和老婆大吵起来,结果自然是挨了一通好揍,最后老婆带着金银财宝离家出走,可怜的病人只好自己发着烧打着哆嗦给自己做饭吃。

走路不是踩到西瓜皮就是香蕉皮;喝水时被不知什么时候掉在杯子里的玻璃碎片划破了舌头;吃饭时吃到蟑螂;插电源时被电流电到;签字时钢笔突然断裂让墨水流了自己一身……总之,瘟神似乎是附在了他的身上,让他每时每刻都不得安宁,一直被看不见的霉运折磨着。

就在刚才,就在他的办公室里,竟然无缘无故地蹦出一只大马蜂,狠狠螯了他一下后,顺着一扇忘了拉下纱窗的窗子飞了出去。钱有恒此时已经再没有力气像第一天遇到倒霉事时那样激动地大叫,他吓得躲在椅子里,什么也不敢做。

然而这样他就能安全吗?答案是否定的,随着一声脆响,转椅中央部位的某个螺丝突然断裂,他整个人随着解体的椅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摔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

这时,敲门声缓慢而有力地响了起来,钱有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犹豫了半天,才壮着胆子喊了一声:“请进!”然后立刻惊恐地环顾四周,生怕自己这一声又吸来什么可怕的东西。

门缓缓打开,宫平带着友善的笑容走了进来,抬头一看,部长办公桌后空无一人,环顾四周,也不见钱有恒的影子,不由微微一怔。

“是……是谁?”钱有恒躺在地上,壮着胆子问了一声。

宫平缓步走到办公桌前,向后一看,不由笑了,与运对视了一眼后,轻轻摇了摇头:“钱部长,您这是干什么?”

钱有恒抬起头,看了看宫平后,警惕地四下看了看,然后说:“你帮我看看,屋子里没有什么马蜂蝙蝠蜘蛛恶狗的东西吧?”

“当然没有。”宫平一笑。

钱有恒这才松了一口气,谨慎地站了起来,看了看那张损坏的椅子,揉了揉被摔疼的腰,哼哼着说:“他妈的,这几天倒透了霉……你是叫宫平吧?找我有什么事?”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宫平一笑,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那份随意从容,与钱有恒初见他时他表现出的拘谨与胆怯完全不同。他一边在沙发上慢慢地活动着手腕,一边慢慢挑起眼皮,注视着那一脸狼狈相的钱有恒,缓缓说道:“我只是来问问钱部长,像这些天这种倒霉透顶,喝凉水也塞牙的日子,您今后还想不想继续过下去?”

“你说什么?”钱有恒愣住了,他不知道宫平为什么会知道自己这些天一直在倒霉,更不明白宫平突然跑到这来说这些,意味着什么。

“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啊。”宫平的目光在瞬间变得冰冷无比,那种冷酷的眼神,让钱有恒忍不住全身颤抖。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一直在打俞千雨的主意,因为她不肯就范,你就想方设法设计陷害她。”宫平盯着钱有恒,那目光让后者冷汗直流。“这是个错误到极点的决定,她绝不是你这种人能惹得起的。因为她有我这个朋友。”

“你到底要说什么?”钱有恒觉得自己有点崩溃,他隐约觉得,自己这些天的异常倒霉,或许与眼前这个年轻人有关。但这想法太荒谬了,他虽然意识到了,但却不敢轻易相信。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这些天为什么会这么倒霉?”宫平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我知道你联合申伟林和卡车司机,上演了一幕用以诬陷俞千雨的闹剧,所以就打算惩罚你一番。我用了一点小小的法术,让厄运缠住了你,就是这么回事。”

钱有恒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宫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理智告诉他,这世上不存在什么神仙鬼怪,更不存在什么道法仙术,可事实又告诉他,自己这些天来的遭遇绝对不是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的。他不相信宫平的话,但又不得不相信宫平的话。太矛盾了。

“我可以给钱部长一点思考的时间。”对方的反应显然在宫平意料之中,他缓缓站起身来,转身向门口走去。“钱部长如果想通了,就和我说一声,到时我会解除那个法术,结束你这种倒霉到家的生活。”

“等等!”一想到这种可怕的日子还要继续,钱有恒就忍不住打起了哆嗦。理智与现实在他脑海中纠缠互斗,最终,那种无法再忍受这种折磨的强烈愿望击破了一切,占据了他的心灵。他伸出手,像要抓救命稻草一样,嘴里叫着:“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能结束我的厄运吗?”

宫平一耸肩:“其实只要仔细想想就清楚了。如果不是我动的手,我怎么能这么肯定你这些天一直在倒霉?”

“这可恶的东西!”钱有恒在心里恶狠狠地骂着,但嘴上却说:“那么……如果真是这样,我向你道歉!我向俞千雨道歉!我给你们换最轻松的工作吧,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升职?加薪?只要你能停止这个法术,要什么都成!”

宫平笑了,他再次转过身,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然后拍了拍身旁的沙发:“来,坐下,我们慢慢谈。”

钱有恒一点头,谨慎小心地向前走着,但就在他快要走到沙发前时,一只大蜘蛛突然从天棚上拉着线快速地坠了下来,一阵风吹过,蛛网轻**间,大蜘蛛一下撞在钱有恒脸上,钱有恒吓得惊叫一声,脚步一个不稳,咚地一声摔倒在地。

“你看,如果你早下定决心听我的话,也就不用摔这一跤了。”宫平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听,我什么都听!”咬着牙爬了起来,钱有恒给宫平下跪的心都有了,他再不敢向前走,就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冲着宫平拱手行礼:“宫先生,宫大师!我求您饶了我吧,我不是人,我猪狗不如,求您快把那法术收了吧!”说着,眼泪竟然流了下来。

“这么大个男人……”运在空中不屑地一撇嘴,同时又有些高兴地笑了起来:“看来这一招还真灵啊,不让他死,却也不让他好好活,这种滋味恐怕比真正的死亡更难受吧?”

死亡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而活着受苦却是漫长无斯的折磨。宫平笑了笑:“要我收回法术也可以,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必须谈妥一些事。”

“您说,您说!”钱有恒急忙擦了把眼泪,“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您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您。再说,其实这事不能全怪我啊,我这人虽然好色,可……可俞千雨毕竟是雷秘书的亲戚,虽然说关系挺远吧,那也算是雷秘书的人啊,要不是申伟林一直鼓动我,说雷秘书根本不会在乎这样的亲威,不然也不会派到这边来了,又给我出主意,先把她派到最艰苦的岗位上,探探雷秘书那边的动静,要是雷秘书不打电话来问,就说明雷秘书根本不会理她,所以……”

“申伟林?”宫平眉头微微一皱,他没想到这件事中,申伟林原来起到了这样重要的作用。

“是啊。”钱有恒急忙说道,“可不就是他?那个陷害俞千雨的主意,也是他给我出的,一起陷害俞千雨的司机,也是他找的。我……我是一时糊涂,色迷了心窍,才听信了他的话,干出了这种事来。宫大师,求您网开一面,就饶了我吧。”

“这个申伟林有古怪。”运琢磨了一会儿,在宫平耳边说道。“这不像是要巴结上司而贡献奸计的狗头军师,倒像……倒像是故意要搞坏千雨的名声,把她逼走一样。”

宫平心中一动,忍不住暗想:“难道他是成立业的人?”

“这个申经理,一直都在物流分部这边工作吗?”宫平打断了钱有恒的哭诉,皱眉问道。

“他啊,他之前是在烟草公司那边来着。”钱有恒想了想后,急忙回答,“大概是两年前,才调动到这边的吧。”

“果然如此!”宫平哼了一声。成立业一直在烟草公司那边,当着没有决断权的头头,烟草公司那边的人,他自然都熟。虽然以成立业这货的智商,绝不可能想得到将自己的亲信派到公司各处,成为隐藏的暗子,以备将来搞破坏或是帮他谋朝篡位这种主意,但得知某个自己熟悉的人正好和俞千雨在一起时,立刻收买那人用来对付俞千雨这种事,他却是干得出的。

不断通过这种方法将俞千雨从每一个她去工作的地方逼走,从而影响到成国涛对俞千雨的看法,这应该就是成立业打的主意。

“拙劣的手法。”宫平在心中暗想着,冲钱有恒勾了勾手指:“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