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今天王良朋会死?”坐在王良朋每早必去的菜馆的角落里,夏杰疑惑地看着宫平,用充满怀疑的口气问宫平。

“会死,很彻底地死。”宫平一边将一个小点心送进嘴里,一边点头说。喝了口汤后,他微微点了点头:“嗯,越来越喜欢吃这家的小点心了,尤其是就着汤吃,别有一番味道。”那悠闲自得的模样,以及笃定的眼神,都令夏杰觉得不可思议。

“我问你,难不成你也是卦师,可以预知未来的事?”夏杰问。

“我哪有那种本事。”宫平摇头一笑,“我要有那本事,这辈子什么也不干,跑到彩票中心选它十几二十几注的号码,立刻摇身一变超级大富翁,回头也建立一个什么什么集团,过一回当总裁的瘾。”

“那你怎么这么确定地说王良朋会死?”夏杰越发的不解。

“你只要睁开双眼仔细看就好了。”宫平极是淡定地说着,又消灭了一个点心。

门上的挂铃叮地响了一声,夏杰抬头向大门处看了看,见乔军正拉开了门,恭敬地迎接王良朋走进了餐馆里。除了他和大张外,那天去按摩的另三个人也簇拥在王良朋身边,看来这五个人就是他最贴身的心腹。

“原班人马,一个都不缺,不错。”宫平斜眼看着这六个人,微微点了点头。

夏杰疑惑地看着他,他却笑着指了指夏杰面前的点心:“你要是不吃,就给我吧。”

“喜欢拿去。”夏杰半盘子向前一推,宫平毫不客气地伸手抓过。

两人这时已经去掉了脸上的大胡子,和一切能让人认为他们是永健按摩院老板与按摩师的特征,换上了另一副面孔,宫平甚至还戴上了一副非常可笑的眼镜――这都是夏杰的功劳,他用一些胶水和胶布左贴一下,又粘一下,就将两人的眉毛眼睛全换了个样,再配上一点调节肤色的颜料,如果不是面对面仔细又仔细地看上一会儿,谁也看不出这两人与永健按摩院的那两位有什么相似之处。

王良朋照例大咧咧地走到窗边,在他那位置上坐了下来,老板王根生立刻从后堂小跑过来,照例打招呼、问他要吃点什么,然后被他骂了几句后,匆忙地下去准备老几样。王良朋活动着脖子,望着窗外,低声说:“老林这家伙,这么久了,还没把东西弄到手,说什么没有他搞不到的家伙,吹牛吧!”

“大哥,急什么,他不是说八天内给咱们弄到吗?这才第六天,您急什么。”乔军在旁边笑着说。

“我他妈等得急了。”王良朋一瞪眼,“我真恨不能现在就干他娘的!”

“不必心急,大哥。”大张在旁边说,“聂老大时常说,越是大事,越要从长计议,不能冒失。像这次,绝对是件大买卖,要从容地……”

“从他妈个头的容!”王良朋一拍桌子,然后神色一缓:“我不是骂聂老大啊。我的意思是,这种事没什么好计议不计议的,就是冲过去,干他娘的,然后走人。多么简单的事?又不是要攻打要塞,还得准备什么兵法粮草的。”

大张环顾四周,见菜馆中并没有多少客人,而且距离也比较远,一个个都人畜无害地低着头,紧张地吃着自己的东西,恨不能早点离开。

“不用这么紧张。”乔军笑了笑,“这可是咱们的地盘。”

“万事小心总是没错的。”大张又说出了他那句经典台词,王良朋一咧嘴:“哪那么多小心。事多。我说大张,聂老大把你给我,到底是来给我帮忙的,还是来给我添堵的?你就不能顺我的心意吗?明明简单得要死的事,非给我搞得像什么似的,惹我心烦。”

见王良朋说到这份上,大张也就不再开口,只静静站在一边。这时王根生亲自送来了早点,恭敬地放下后,就垂手在一旁等候,直到见王良朋开始吃,并且没发什么牢骚后,才找个理由走了。

宫平慢慢地吃着,似乎一点也不关心王良朋的动静,夏杰看着他,在心里反复琢磨着宫平的计划,但无论怎么琢磨,也根本想不出他会用什么手段弄死这一群人。

“喂,他们要走了。”眼看着王良朋吃饱喝足,就要走人,夏杰不由焦急起来,催促宫平:“你不是说今天要动手吗?”

“是啊。”宫平拍了拍肚子,不急不慌地喊来服务生买了单。夏杰看着他这稳稳当当的模样,不由满腹狐疑。

等王良朋一行人出了菜馆,宫平才起身离座,慢悠悠地走了出去,夏杰紧随其后,跟着一起来到街上,眼见王良朋一行人越走越远,夏杰不由再次皱起了眉头,但却没再对宫平说什么。该说的他都说了,该问的他也都问了,宫平也算是给了他回答,他又能再问些什么?

这时,他看到宫平将左手缓缓按在胸口处,然后,就见宫平的身子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仿佛是受了重击一般,摇晃着险些倒下,他急忙一把将宫平扶住。

“怎么了?”他关切地问。

“没事。”宫平慢慢站直身子,“只是做一下准备活动而已。”说着,从容不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准备好的假名片,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大老远就大声喊了起来:“王老大!是王老大吗?”

王良朋停了下来,皱着眉毛转过身,眯着眼打量着这个跑向自己的人,大张向前一步,挡在王良朋向前,乔军看了不由一笑:“行了哥们儿,你真当自己是美国总统的保镖啊?至于吗?”其他三个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王良朋一把将大张拉到一旁,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老王是个胆小要命的没种货呢!”他又看了看慢慢来到他跟前的宫平,见这个戴着副可笑眼镜,眼睛眯成一条缝,穿着古板西装的人,像极了那种赶不上时髦的小知识分子,不由哼了一声:“这么一个货,你紧张个什么劲儿。”

说完,冲来到他跟前的宫平一瞪眼:“干什么?”

“请问您是王良朋王老大吗?”宫平眯眼笑着,用装出来的假嗓子说。

“没错。”王良朋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宫平,皱眉问道:“你是干什么的?找我什么事?”

“小可是个做小生意的,打算到这边商铺里推销我们的新产品,听说这一带都是王老大的地盘,所以特地先向王老大禀报一声。”宫平一边用假嗓子说话,一边慢慢从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用左手拿着,慢慢递给王良朋。

他的左手拿着名片朝前伸,右手却轻轻搭在左手臂上,王良朋看了,也不知这是哪一国哪一地的礼节,不过这种小事,他也没在意,伸手就接过了那张名片。

在他的手碰到名片的刹那,宫平的右手猛然向前轻轻一扫,王良朋一愣:“这什么意思?”

“哦,是过去贵族的礼节。”宫平眯眼笑着,“给地位比自己高的人递送物品时,一定要这样做,才能显示出诚意和敬意。”

“哦。”王良朋含糊地点了点头,他的那些手下互相看看,虽然谁都没听说过这种礼节,可谁也不敢乱开口显得自己没文化。况且这种与人无害的小动作,犯得着去注意它吗。

“张菲?”王良朋看了看名片上的名字,乐了:“这名字好,上面还有关二爷罩着你,干什么生意不成啊?”

“多谢多谢。”宫平点头一笑,“王老大,今天先跟您打个招呼,等我要开始推销时,再专门拜会,给您送份大礼过去。”

“成。”王良朋点了点头,笑得挺开心:“好,一大早就有这么知礼的人,主动来找我,要给我送礼,好兆头!成,张老板,你放心,你这样的明白人,到哪儿都能吃得开,放心来吧!”

“那多谢王老大,小可就先告辞了。”说着,宫平又向王良朋鞠了个躬,然后转身走了。

“嘿,这人可真有意思。”王良朋身边的一个小弟摇头感叹一声,“要是来咱们这儿做生意的全像他这样,咱们可省了老事了。”

“有意思。”王良朋嘿嘿一笑,随手将名片扔在了一边,一挥手,带着小弟们继续朝前走去。

“你这是干什么?”宫平刚一回到夏杰身边,夏杰就皱眉问了起来。

“不要说话。”宫平转过头,集中精神望向远处的王良朋。他的眼睛清楚地看到,那个巨大无比的双面黑色怪物,正用那两只强壮有力的巨臂,将王良朋的运死死抓住,而那一对细长而长满尖刺的手臂,则一下下地将王良朋的运刺得千疮百孔。

随后,在那粗壮手臂的全力一拉之下,那个布满了破洞的运,刹那间化成无数白色的碎片,在阳光中消失无踪。

宫平拉着夏杰,闪到旁边一个角落中,指着远处的王良朋说:“我的诺言兑现了,我希望你也能兑现你的诺言――今后不管我干什么,你都要无条件地信任我!”

“什么兑现……”夏杰一边说,一边望向远处,没等他这句话说完,他便看到路边电线杆上突然爆发出一串电火花,然后,随着变压器的一声轰响,无数电火花漫天而起,数根粗大的高压线啪地一声断开,如同疯狂的长蛇一般,在空中扭动着,又如同鞭子一般,向着地面狠狠抽了下来。

王良朋一伙人,刚好走到那变压器下方,于是,六个人同时成了电之章鱼的猎物,那些断裂的电线像章鱼的触手一样,打在他们身上,那巨大的电流能量,立刻让他们的身体冒起了热腾腾的烟!

那六个家伙,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都被电流烧成了熟肉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