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传来的那个啰哩八嗦的声音,宫平不由一怔,随即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快步来到门前,拉开门锁,一拉将门拽开,然后充满惊喜地大叫起来:“怎么……怎么可能?怎么是你们?”

门外,站着一个矮个胖子,和一个威武的高个子,两人一见宫平,都笑了起来,矮胖子张开双臂,哈哈笑着:“老板,这么久不见,也不说抱一个先?”

宫平二话不说,上去就给胖子一个有力的熊抱,差点把胖子勒得喘不过气来,然后他松开胖子,又和那个高个子用力一抱:“夏杰,栾峰,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又怎么能找到我?”

没错,门外站着的两个人,就是宫平在宾州时的最好、最可靠的战友,夏杰和栾峰,此刻,两人一脸笑容地站在门外,一副有满肚子话要和宫平说的样子,宫平急忙把两人拉进了屋里,然后仔细地关好了门。

“这件事说起来啊,那叫一个话长。”栾峰四下里看了看,找到饮水机后,立刻跑过去接了一杯水,一口气快速喝光,然后像是怕夏杰抢他的话一般,急急忙忙地说了起来:“我先跟你说,最近蓝都的生意好得不得了,有秀为坐镇,那叫一个从容赚钱费劲数钱,所谓数钱数到手抽筋,可真是烦死人了。我这次来本来是想跟你报帐的,但来得太匆忙,结果就忘了带帐本……反正咱们哥们儿的感情,你也不在乎这些事对吧?”

“别啰嗦没用的。”宫平瞪了他一眼,然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给我报什么帐?”

“你还不知道吧?”栾峰眉飞色舞地说,“老爷子当初注册蓝都时,用的全是你的名字,也就是说,其实一开始,蓝都就是老爷子送你的礼物。当初之所以没告诉你,嘿嘿,主要是气你小子说走就走,也不念咱们并肩战斗一场,留下来陪我一起在宾州过好日子,所以我就是不告诉你,你小子要是回去就罢了,你小子要是不回去,我就代你管它一辈子,到我死那天,再把赚到的钱全塞还给你!”

“这老爷子。”宫平摇头一笑,栾峰又要说话,宫平急忙一摆手:“停下,让夏杰说吧,让你说,天黑也说不到正题上,夏杰,你……”

宫平把目光移向夏杰,但却发现对方正向自己的背后看,他不由微微一怔,而这时,运开了口:“喂,你说我这是错觉,还是怎么着,我怎么觉得从刚才开始,夏杰这家伙就一直在看我?好像……好像他能看见我似的?”

“没错,我是能看见你。”夏杰笑了,冲运点了点头,这可把运吓了一大跳。

不止是运,宫平也是大吃一惊,惊讶无比地瞪着夏杰,栾峰这胖子嘿嘿一笑:“不光是他,咱哥们儿现在也能把你的运看个清清楚楚呢!嘿,兄弟,一起并肩作战了那么长时间,现在可是第一次和你面对面地说话,老实说,你这家伙过去有没有偷看过秀为洗澡换衣服什么的?”

这本来是一句玩笑话,却不想实是说了个正着,当初运帮宫平到草头帮的场子探查言秀为时,刚好碰上她换衣服,倒也算是偷看过。这时听栾峰这么一说,运立刻一阵尴尬:“这个……那个……那怎么可能呢?”

栾峰隐约觉得这家伙支支吾吾一定有问题,正要追问,宫平已经将话拦了过去,他急切地拉住夏杰的手:“夏杰,这是怎么加事?你们两个怎么……怎么……”

“别激动。”夏杰淡淡地一笑,“这件事要从头说起,你坐下,我仔细说给你听……”

话没说完,栾峰已经抢着说:“这个事情是这样的,话说你走了之后吧,我们大家都挺想你的,然后最想你的人之一就是千雨,不过想着想着吧,这集团里的乱七八糟事一忙起来,也就没那么多闲心想你了。但我跟你说,我们这几个哥们儿可是天天想你天天问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的……”

“滚!”宫平笑骂了一声,他和栾峰相处时间最久,早和他笑闹惯了,此刻毫不留情地骂他,却正是友情的体现。“你小子少给我啰嗦,你个话痨鬼!拿歌词来扯什么淡,有种你给我唱出来啊?”

“那也行。”栾峰一清嗓子,真就唱了起来:“天天想你……”没等唱到第五个字,宫平早抄起个沙发靠枕丢了过去,栾峰一躲:“哎,不带这样的啊,我大老远来看你,你小子不说摆酒欢迎也就罢了,还打人,这不叫事儿啊……”

“记不记得,爷爷他当初对你说过,他为什么知道你、相信你?”夏杰看着宫平,缓缓问道。宫平一怔,突然想起成国涛提起过的那位“卦师”,怔怔地问:“你的意思是……那位卦师?”

“是的。”夏杰一点头,“他到底是谁、又住在哪里,只有爷爷一个人知道,爷爷死后,就再没有人知道怎么联络他。前段时间,他突然打过电话来,我们把爷爷的死讯告诉了他,但他只是激动了一下,接着就焦急地说起另一件事来,从他连爷爷的死都顾不上来看,这件事肯定非常重要,所以我们当时也相当重视。”

“他说自己预感到一些会影响到整个世界的大事,会在某处发生,于是卜了一卦,结果得出了非常可怕的结果。”栾峰抢着说,“然后他就打电话过来,要我们按照他的指示,立刻赶到摇苏附近,找到某人,将他为那人卜出的卦告诉那人。然后,要我们听从那人的安排,不论那人对我们做什么,哪怕是一拳把我们打昏,我们也要毫不反抗地任他来。一开始我听说这事,觉得很惊讶,但夏杰很快告诉我,他是老爷子最好的朋友,就是他把你给算了出来,结果才能引出你大闹宾州的那一系列故事,所以我就没什么怀疑了。”

“那你们两个的……”宫平指了指他们,又指了指运,不解地问。

“是因为卦师要我们找的那个人。”夏杰说,“那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长得既像男人,又像女人,说话的声音也是这样,可以用‘中性’来形容他的一切。我们一开始想先了解一下他到底是什么人,于是就采取了跟踪调查之类的方法,结果被他的部下轻易给捉住了。”

“他那些部下,那叫一个可怕。”栾峰啧啧地说道,“不过好在现在咱也有了异能,成了什么鸟‘类神’,可不用再吃他们的亏了。”

“你的意思是……”宫平怔怔地看着栾峰,“是因为那个神秘人的关系,你们两个才……”

“是的。”夏杰点了点头,“那个人用四天的时间,把我们两个由‘凡人’,改造成了‘类神’,让我们迈进了一个新的世界之中。”

“天啊……”宫平用手捂住头,表示很难接受这么令人惊讶的事实,运更是瞪大了眼:“不是吧?难道……难道异能者,不,难道‘类神’竟然可以批量制造?”

“他对我们说,这是他的能力之一。”栾峰笑着说,“我们也感到无比神奇,但不管你信不信,我们确实已经变成类神了。”

“这种能力使用起来并不轻松。”夏杰说,“他用将近一天的时间为我们进行改造,引发我们运的能力,然后又用一天一夜的时间昏睡休息。所以才会用了四天。他的那些部下,都是被他制造出来的‘类神’。”

“魔鬼、造物主……”宫平摇头苦笑一声,“如果我本身不是一个‘准神’,我一定会认为这全是扯淡,是做梦。”

“我们才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咧!”栾峰叫了起来,“没想到突然之间,这世界上就又多了一个我们完全不了解的‘异世界’,而你这家伙,你这个和我一直并肩作战的家伙,竟然是什么‘准神’,可真是要了命了。”

“现在,我们俩受卦师的委托,无条件地听从那人的命令。”夏杰缓缓说道,“找到你,把这一切告诉你,并不是他的命令,而是卦师的嘱托。他要我转告你:大地的颤动带走的只是生命,而不是信念;魔鬼的出现预示着灾难的扩大,勇敢者不能选择逃避,否则世界将落入更大的动**中;合作是最好的选择,群体的力量始终比个人强大,所以最好听从有组织力者的安排;他的到来具有双面性,一切将从他终结,又从他开始。”

宫平低着头,静静地听着这些话,他明白卦师前几句所指的,就是那个“魔鬼”给自己带来的震撼,很明显,卦师认为他有与那人对抗的力量,而且也暗示他,必须与那人对抗,否则将会有极可怕的事发生,而与其对抗,就必须与别人合作,单靠他一人之力,是战胜不了对方的。

但最后一句话,他却怎么也听不明白。“他”是谁?难道指的是卦量要夏杰和栾峰找的那个人?宫平隐约觉得不那么简单,但除了“他”之外,似乎又没有什么别的解释。

“只有这些吗?”宫平问。

夏杰点了点头:“卦师说,你全都能听懂。如果有些地方听不懂,那么时间会让你明白一切。”

“好吧。”宫平一点头,“你们还没说,卦师要你们找的那个人是谁?”

“他叫‘无’。”夏杰说,“一无所有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