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解的工作并不轻松,因为他不能停下按摩,而对方厄运身上纠缠着的乱七八糟恨意也太多了。宫平的运在旁边看着,只觉头大无比,干脆转过眼去望向一边。

宫平却并不觉得辛苦,相反,他觉得这是一种挑战,或者说是在对付穆山前的一次演习,他努力用最快的速度,并为董少爷所查觉地分解着厄运怪物,额头上渐渐渗出汗来。

不过他的按摩技术确实无可挑剔,不久之后,董少爷就舒服得哼了起来,徐子风惊讶地看着,一边因宫平竟真有这本事而震惊,一边又因他那奇怪的、时常在虚空中抓来抛去的动作而感到奇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宫平终于将所有的恨意全部剥离,然后,他用最快的速度,将那十几条杀意抛飞一边,一把抓住了已经缩小到原来三分之一的那个厄运怪物,将它从董少爷身上取了下来,任其缠在自己左臂上。

“徐先生,请过来帮个忙。”宫平擦了把汗,停了下来,示意徐子风过去,徐子风一肚子疑惑地走了过去,不知宫平要干什么。

“好啦,已经很舒服了。”没想到这时,董少爷却转过身来,“不用再按了。”

“还差一点点。”宫平一边笑着,一边站起身迎向徐子风,然后将左手伸向他的胸口。

“这小子要干什么?”徐子风一怔,本能地想要躲,但见宫平冲他直皱眉,便硬生生站住了。他只见宫平将手伸到了自己胸前,然后被宫平便颤抖了一下,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样,险些倒下,他急忙伸手扶住宫平。

“没事。”宫平笑着说,然后慢慢转过身,冲董少爷一笑:“董少爷,还差最后一下。”

“我说不用……”董少爷一挥手,但没等他做完这个动作,宫平已向前一步,左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右手则轻轻一挥。

“你干什么?”两个保镖一起站了起来,冲宫平虎视眈眈。

“没什么。”宫平一笑,董少爷不快地一甩手,将宫平的手甩脱:“抓我手干什么?想死啊你?”

“想死?”宫平慢慢后退,“这算是威胁吗?你以为你想让谁死,谁就要死吗?”

“你说什么?”董少爷脸色一沉。

“这家伙,要动手也别先激怒对方啊!”徐子风在心里长叹一声,不得不开始盘算接下来怎么救宫平出去。

而就在这时,宫平清楚地看到,那个手持砍刀的厄运怪物,已经狠狠地斩碎了董少爷的运,并且将那砍刀用力地嵌入了董少爷的后背。

“你这家伙,怎么敢对我们董少爷这么无礼?”徐子风一把揪住宫平的领子,将他拉向一旁,董少爷则皱着眉头说:“子风,给我教训教训这小子,他是不是不知道在和什么人打交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可不知怎么回事,这一口酒竟然呛到了他,他一下将酒全喷了出来,然后开始剧烈地咳嗽,两个保镖见状急忙冲了过来,要帮他捶背。

“开始了。”宫平低声说,徐子风不解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他很快就会死。”宫平低声说。“一切问题都不存在了,我兑现了我的诺言。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一定要给善子姐幸福,知道吗?”

“你在说什么?”徐子风完全混乱了。

这时,两个保镖已经用力地捶打起董少爷的后背来,痛得董少爷猛一挥手,将其中一个推开,另一个见事不对,急忙自己先闪开,结果董少爷没推到他,却因用力过猛把自己摔在了桌子上。

厄运附身的他,一下压碎了桌上的两只酒杯,一块锋利的玻璃直接刺进了他的喉咙,另一块则在他痛苦地挣扎时,又划破了他的颈动脉。

“少爷!”两个保镖吓得面无人色,急忙扑上来抢救,但哪里救得过来?那颈部的血管中喷涌而出的鲜血,仿佛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汹涌不停。

小姐们吓得花容失色,大声尖叫着逃走,徐子风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好半天才冲了过去,大叫:“找毛巾,堵住伤口!打电话,找救护车。”

“好演技。”宫平笑了笑,顺着被小姐打开的门,慢慢退了出去。

二十分钟后,救护车来了,可以想象,他们刚一到,就基本宣布了病人的死讯。之后,尸体被拉到了医院,保镖们面无人色地跟在后面,徐子风则开始与老大联系。

“真是漂亮。”运赞叹着,“一举两得啊。”

“一举两得?”宫平有些不解。这下运可得意了,在他身边来回地飞着:“哈哈!我终于胜你一筹了!万岁!”

“到底怎么回事?”宫平没好气地问,运这下老实了,乖乖地回答:“你没注意看徐子风的背后吗?那个董少爷一死,他身后的厄运怪物就立刻缩小成一团了。看来这个该死的董少爷一直想害徐子风,你无形中救了徐子风一命。”

“原来如此。”宫平点了点头,“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失去了冷静。这是可怕的事。运,今后要提醒我,不论什么时候,都要冷静。”

“知道了。”运老实地回应。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左右的时候,宫平被叫到了总裁办公室。来到外间,见到文雅婷,宫平先悄悄问了句:“文秘书,总裁找我有什么事?”

“恶心的事。”文雅婷气哼哼地说,“设计部新来了个小狐狸精,刚陪总裁谈完心,总裁谈得有些累了,可能是找你按摩吧。”

“生气了?”宫平半开玩笑地问。

“生你个大头鬼!”文雅婷瞪了他一眼。

“放心,很难有人能取代你的位置。除非她事先学会了你懂的一切。”宫平轻轻拍了拍文雅婷的肩膀,以示友好,然后敲响了穆山办公室的门,得到允许后,开门走了进去。

“您找我?”宫平脸上挂起了老实人的友善笑容。

“是啊。”穆山此刻正坐在椅子里看几份报表,见宫平进来,便站起身,打开了与办公室相连的小卧室的门,示意宫平跟他进去。

“昨天熬夜有些累了,你帮我放松一下吧。”穆山一边躺在**,一边说。

“多好的机会啊。”运感叹着,“如果我们知道是谁那么恨他就好了。”它一边说,一边看着蹲在穆山背后的那个巨大厄运怪物。“这大锤一样的手,代表着什么样的人呢?”

“你在哪里学到的按摩?”穆山问。

“和一位老师傅。”宫平一边为穆山推拿,一边说。“当时也没想什么,就是觉得有天回家,可以为父母推拿一下。人一上年纪,身上就容易出毛病,按摩还是很能解闷这些问题的。”

“我儿子要是有你一半的孝心,我死也知足了。”穆山叹了口气,“那小子,天天只知道玩乐,整夜整夜不睡觉,整天整天不起床。”

“总裁的公子多大了?”宫平心中一动,觉得这是个进一步了解穆山的好机会。

“二十一了。”穆山说,“现在在美国读书,除了没钱时能想起我这个爸爸外,从来不知道打电话回来。”

“年轻人嘛。”宫平笑着说,“差不多都是这样的。”

“都是被他妈妈惯坏的。”穆山说,“为了这个小子,我们可没少吵架。唉,女人啊,自古慈母多败儿,一点不假,弄得我在孩子面前也没法威严得起来,结果生生把孩子耽误了。现在这小子谁也不怕,谁也管不了他。”

“嗯,当母亲的确实都是如此。”宫平顺着穆山的话说。

穆山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许多,宫平顺着他的意接着他的话,没过多久,穆山便沉沉睡了过去。宫平轻唤了他几声,见他也没有醒,便帮他盖上被子,退出了小卧室。

“明明是要杀的人,却还要如此费心地照料他,唉!”运叹着气。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宫平低声说着,出了总裁办公室,冲文雅婷一笑:“总裁在小卧室里睡着了,什么时候叫他,或是叫不叫他,就看你的了。”

“让他睡吧。”文雅婷哼了一声,“虽然他体格健壮,可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一大早晨就忙这种事,当然会累。”

“别怪我多嘴。”宫平低声说,“你应该多为自己的未来想一想。秘书不是非常稳定的职务,房产证上没有你的名字的话,再豪华的别墅也不过是浮云。我觉得什么都没有自己掌握在手中的财产最实际。”

“谢谢你的提醒。”文雅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老实说,我也想过这事了。唉,跟总裁这么多年,他已经对我没什么兴趣了。像这次做的发型,虽然令他眼前一亮,可这一亮去亮到别人身上去了。他对我是没有什么新鲜感了。”

“多为自己想想吧。”宫平一笑。“你总不能把青春全耗在一个地方吧?”

“嗯。”文雅婷点了点头,宫平没再多说什么,与她简单告别后,回去做自己的事了。

“宫平,总裁又找你啦?”刚一回到部里,新提的销售部林经理,便笑意满面地迎了上来,宫平友善地一笑:“是啊。”

“你现在可是总裁面前的红人呀。”林经理笑着说,拉着宫平向自己的经理办公室走去,“来来来,宫平,有点好东西给你看。”

“啊?”宫平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