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静坐在总裁办公室里,慢慢地活动着自己的脖子。刚刚看完了两份报告,批了一些文件,她觉得脖子沉重,头有些发晕,不得不叹气承认自己已经老了。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她闭着眼,活动着肚子,随意说了句:“进来吧。”

门缓缓打开,有人慢慢走了进来,她以为是自己秘书,便随口说:“几份文件都在这里,你拿去吧。”

“这么乱转,对脖子可没有好处。”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听到这个声音,黄静立刻睁开了眼睛,看着站在自己办公桌前的男子,她不由激动地一下站了起来:“宫平?你回来啦?”

“是啊。”宫平微微一笑,黄静则快步从办公桌后跑了过来,仔细打量着宫平:“快让静姐看看……嗯,好像比从前更成熟、更有男人味儿了。宾州那边这阵子那么乱,我一直都在担心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宫平一笑,运在空中更是嘿嘿笑着:“我的黄大总裁啊,你还不知道吧,宾州的乱,就是咱们两个引起的呢!”

“那个千雨丫头,现在怎么样?”黄静拉着宫平,到一旁沙发上坐下,关切地问:“她爷爷的事,在国内都千万了不小的轰动,她更是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坊间传闻她把黑丹集团管理得井井有条,我多少有些不大敢相信啊。”

“她已经变了。”宫平笑着说,而听到俞千雨的话题,运不由神色默然,默默地飘到一旁角落里不吱声了。

“她现在和过去一点也不一样了,可能是因为成老爷子的死,还有之前到基层工作的锻炼吧。”宫平继续说,“她已经长大了,再不是那个任性胡为的千金小姐。而且她的身边也有几个非常厉害的人帮助,所以黑丹集团在失去了老爷子后,依然能保持正常运营。我想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完全成长,成为老爷子合格的接班人。”

“有时间,我得去看看她。”黄静感叹着,“亲眼看看这小丫头到底出息成什么样了。对了,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有什么打算吗?我倒是想让你过来帮我,可你现在的身份……呵呵,我想如果你想当黑丹集团的主宰者应该都不是难事吧?我这小小的公司,却不敢妄想留你这大神。”

“什么大神。”宫平一笑,“别把我说得像是什么人物一样,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国家公民。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想办两件事,都是朋友的事。”

“你这家伙,不要总充当上帝的角色啊。”黄静叹了一口气,“你看,你帮我除掉穆山,为的是别人;你送俞千雨回宾州,为的是别人;如今你回来唐乡,为的还是别人,你什么时候也为自己考虑一下?”

“老实说,今后要干什么,我现在还有些茫然。”宫平对黄静实话实说,“所以我打算先忙完这两件事再说。是做生意,还是另找别的什么事做,现在我先不打算考虑。这次回来,恐怕会有一些事要麻烦到静姐,到时你可别拒绝不管。”

“看你说的。”黄静瞪了他一眼,“你姐姐是那样的人吗?”

正说着,敲门声又响了起来,黄静喊了声“请进”后,她的秘书走了进来。那是一个陌生的面孔,宫平并不认识――文雅婷在和黄静联手后,按原来的约定得到了一些股分,早已干脆地离开了公司,靠着股分分红当起了逍遥散人,现在这个秘书,却是新人。

“什么事?”黄静问。

“市警务局的周局长来了。”秘书紧张地说,“问是不是有一位宫平先生在这里。”

“找你?”黄静一怔,紧张地看着宫平,宫平见她这副模样,不由一笑:“别紧张,估计是马屁精之流的,过来和我套近乎了。请他上来吧。”

黄静满心疑惑地一点头,让秘书赶快将这位周局长请上来,秘书离开没多久,就带着一位文质彬彬的中年人走了进来,黄静急忙起身上前迎接:“原来是周局长,怎么,这么有空大驾光临我这小公司?”

“小公司?”那中年人呵呵一笑,“黄总可别谦虚了,唐乡市这块地方,有几家上市的公司?”侧头看到仍坐在沙发里的宫平,忙笑着问:“请问你是宫平先生吗?”

“没错,是我。”宫平一点头,慢慢站起身。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九耘。”那位周局长主动伸出手来,宫平礼貌地与他互握了一下后,点了点头:“您好。”

“别这么客气。”周九耘笑着说,黄静急忙请两人坐下,然后哈哈秘书上茶,周九耘急忙摆手:“用不着这些。”然后转向宫平,笑着说:“开门见山地说吧,是长连市的赵局长给我打过电话来,我才知道你要到唐乡市来。一早我就派人过去机场迎接了,可惜那几个人太笨,没接到你。还好有机灵的,看到你到这里来,我这就急忙追过来了。咱们之间不用客套那些官面话,我就直说吧,我是段厅长的老部下了,当初段厅长在宁隆市当警务局长时,我就在他手下工作。”

“原来如此。”宫平点了点头,装出一副笑脸,“这么说,确实不是外人。”

黄静在一旁听着,心中不免有些惊讶。所谓的“段厅长”,她当然知道指的就是目前的风云人物段柏来,她只是没想到宫平竟然能与这位高官扯上关系。细一想,段柏来就是靠成国涛案起的家,宫平肯定也卷进了这案子里头,而与段柏来有了什么牵连。

这么一想,她不由更加好奇,想知道宫平在宾州,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不知宫平兄弟和段厅长是……”周九耘一边笑,一边试探着问。

“怎么说呢。”宫平笑了笑,“既然是自己人,我也就不瞒您了,您有空可以问问段厅长,如果您真是他的心腹之人,他一定会告诉您,他之所以能顺利地当上厅长,完全是我师父平安的功劳。我师父没有儿子,我就像他的儿子一样,您明白了吗?”

“我就说嘛。”周九耘一拍大腿,“不然的话,段厅长也不能亲自把电话打到长连和盘荣去嘛。咱们不是外人,我也不和你客套了,你来到唐乡,就是我的客人,老哥哥我怎么也得尽尽地主之谊。今天中午我请客,你可别推辞。”

“那当然。”宫平微微一笑,“这次回到唐乡来,我还有几件事要办,到时或许会麻烦到周老哥,那时您别推说管不了就成。”

“那哪能呢?”周九耘呵呵笑着,“你老哥怎么说也是一市警务总管,就算有什么事我自己管不了,我还可以托朋友嘛。这事就定下了,我不打扰你和黄总聊天了,中午十一点半,聚源酒店三楼,富贵厅,黄总到时也得赏光一起来啊。”

“一定。”黄静急忙点头。

“不光是她,我还有几个朋友,想一起带过去。”宫平一边站起身,和黄静一起送周九耘,一边笑着说。

“那更欢迎了。”周九耘笑着说,“我这人也喜欢结交朋友。”

送走了周九耘,回到办公室后,黄静看着宫平,不住地点头:“好啊,你小子可真行啊,这么几个月的工夫,把一省警界大员的关系都攀上了。老实跟我说,宾州那边的事,你参与了多少?”

“不多不少。”宫平笑着说,“你就别细问了,总之,我交到了一大群朋友,段柏来之流的,虽然算不上是我的朋友,但起码,我可以随意指使他做任何事。”

一句“任何事”,可令黄静吃惊不小,她怔怔地看着宫平,觉得他已再不是当初走时那个普通的男子,而俨然可以主宰一方大事的大人物,先前刨根问底打听宫平经历的想法,也立刻被她驱出了脑海。

有这样一个了不得的朋友就够了,千万不能幻想去掌握他的一切,那样只会适得其反。黄静这样年纪、这样经历的女人,当然不会犯那种低级的错误,宫平是她的好朋友,是她可以借力之人,这已经足够,至于宫平到底有怎样的关系网,有怎样的能力,那不是她应该掌握的事。

“他请你吃中午饭,那我就请你吃晚饭吧。”黄静笑着说。

“好啊。”宫平一点头。“我还得去看看别的朋友,咱们中午再见。”

离开了黄静那边,宫平先到陈大冲的按摩室看了看,老人一见宫平回来,高兴得不得了,说什么也要留宫平中午吃饭,宫平只好把实话告诉了老人,并说:“师父,中午这顿饭,您得我和一起去,不为别的,让周九耘知道您是我的师父,至少您这里将来不用担心治安方面的问题了。”

“那可怎么成?”陈大冲连连摇头,“我去不来那种场合的。”宫平一笑:“您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对了。”陈大冲老脸一红,说:“有件事得告诉你,我……我结婚了。”

“是和丘华阿姨?”宫平一脸惊喜,连忙问,陈大冲一点头:“是啊,有一个多月了。结婚之后,她就把原来的工作辞了,帮我打量这按摩室,我的脾气改了不少,所以生意就更好了。”

“她人呢?”宫平连忙问。

“去帮我买衣服了。”陈大冲不好意思地一笑,“我琢磨着,怎么也得请你喝顿喜酒,怎么能反过来让你请我呢?”

“好,这顿喜酒记着,哪天有空,我来找您喝!”宫平嘿嘿笑着,与老人又聊了一会儿后,直奔韩式发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