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凌睿晨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具尸体时,宫平早已离开了那个地方,甚至连那一声撞击的巨响,都没能听到。大雨阻挡了一切。

在市中心商业区,宫平下了车,付清了车费后,漫步来到一座大商场里,进了卫生间。十多分钟后,他将荆天纬这个人永远地留在了卫生间里,自己则昂首阔步走出商场,拦了一辆出租车后,直接回到了蓝都。

这个时候,蓝都还没有开门营业,所以在大门前,他理所当然地被保安拦住了,无奈下,他只好拿出手机,拨通了栾峰的号码,时间已经快到七点,这个胖子竟然还在睡觉,宫平打了第二遍时,他才迷糊着接起电话。

“喂,哪位?”

“你个贪睡的大懒虫,我回来了。”宫平一边笑一边说,栾峰一听到是宫平的声音,立刻从**蹦了起来:“你回来了?怎么回来了?事情都解决了?天啊,太不可思议了,我们这边所有人一点手都没动,你一个人就把一切解决了?怎么样,凌睿晨那小子很好利用吗?聂勇如何了?我听说聂武威出事了,是真的假的?还有,到昨天晚上睡觉时为止,我也没听说和胜盟那边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啊?怎么你一大早就回来,说一切都解决了?”

“住口吧胖子。”宫平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客气地打断了他那没完没了的啰嗦:“赶快过来,保安不认得我,不放我进去。”

“好、好!”只说了两个好字,栾峰就把电话入下,抓了件睡衣披在身上,没命地从楼上一直奔到楼下,在所有员工惊讶的目光中,飞奔着来大门前,一把推开保安,上前抓住宫平的双臂,用力摇了起来:“你这家伙,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穿个短裤加睡衣这种组合站在街上,很风光吗?”宫平摇头一笑,栾峰这才注意到自己忘了裤子的问题,尴尬地一笑后,拉着宫平就朝楼里跑,一气来到宫平的房间外,急忙帮宫平打开房门,向里一伸手:“请!你看,你的屋子秀为天天都帮忙打扫,可干净了。”

“叫得这么亲热?”宫平故意逗他,栾峰一笑,没等说什么,言秀为房间的门就打开了,孟之悠揉着眼睛从里面走了出来,边走边说:“姐夫,干什么啊,一大早就这么大呼小……”话没说完,突然发现栾峰只穿了条小短裤,不由脸色一红,尴尬地急忙转过身,一跺脚,大叫着向屋里跑去:“姐,你看你家老栾啊!穿个短裤站在走廊里,好猥琐哦!”

“喂喂喂,话不是这样说的吧?”栾峰一脸的气急败坏,宫平却在怔了一下后,立刻大笑了起来:“姐夫?栾峰,你什么时候成了人家的姐夫了?什么时候办的喜事?怎么没通知我?也太不够意思了。”

“不是不是。”栾峰急忙解释,“你别听这小丫头乱说瞎讲的……”

“宫平,你回来了?”言秀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冲着宫平微微一笑,但没理那穿着小短裤的栾峰,栾峰一脸尴尬,宫平则礼貌地向言秀为打了个招呼,然后冲栾峰一笑:“你刚才说小悠怎么着?”

“这个……”栾峰一脸难看相,急忙一指房间里面,“咱们进去再说吧。秀为,你也来听吗?”

“好啊。”言秀为淡淡一笑,“不过,麻烦你先把裤子穿上,我怕眼睛疼。”

“知道了……”栾峰脸色一红,急忙跑回自己的房间。

宫平冲言秀为一笑,做了个请的动作,言秀为一点头,进入了宫平的房间。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宫平看着言秀为,一语不发,只是微笑,弄得言秀为脸红了起来:“我……我和栾峰没什么的。”

“不想有什么吗?”宫平笑着问。

言秀为笑了笑:“过去我一直觉得自己不配,但你走后,有一天栾峰喝多了酒,对我说了很多话,虽然其中有不少废话,但有那么几句至理名言,却还是把我打动了。我突然觉得,我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而栾峰,也有得到幸福的权利。”

“不过我看你们之前的关系,似乎……”宫平用手做了两个动作,但他自己也说不清那动作代表什么意义。不过这种无意义的动作,也是一种语言,代表了宫平不知说什么好,也不知自己应该从何问起。这种语言令言秀为明白了宫平的意思,她轻叹了口气:“一直僵持着。我始终还是有些心理负担,担心……而他从那次之后,也一直没有再对我表达什么。只是经过那次后,小悠就开起了他的玩笑,一直叫他姐夫。其实,我是希望他能主动开口的,只要他开口,他要什么,我都会答应,可是……”

正说着,栾峰已经换上了一条睡裤,跑了过来,推门而入,进来后顺手把门一关,冲着宫平咧嘴一笑:“这都是你害的,搞得我连裤子都忘穿了。该死,我说那些员工看我的眼神怎么不对头呢。”

“你还没对我说,那个‘姐夫’是怎么回事呢。”宫平笑着问栾峰,栾峰尴尬地咧了咧嘴,偷眼看了看言秀为,后者低着头,假装在整理衣服上的一个小线头。

“小孩子,乱开玩笑的。”栾峰苦笑了一声,也低下了头。

“这两个家伙。”运气哼哼地嘟囔着,“明明互相喜欢,却都……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命都在想什么?喜欢就直说好了,彼此相爱不就得了?该死,明明拥有令我羡慕到死的实质性身体,却在行动上这么犹豫,该死!”

它的自言自语声音极低,宫平只听到了最先的两句,后面的却一点也没听到,不过他早习惯了运在一旁的碎碎念,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好奇,笑了笑后,终于决定先转开话题,等有时间时,再单独和栾峰谈这件事。他慢慢地掏出了手机,找到了段柏来的号码后,拨了过去,然后用平师傅的声音缓缓说道:“老段啊,我觉得,聂家人已经走到了近头了,气数已尽者,天也不再保佑他了。我想,对于聂家的那个集团,你应该动手了,否则,恐怕他们会转成新的势力,又或者,会引起更大的动**。现在你已经成了宾州的警界最高官员,如果在这时起了动**,恐怕责任就不能算在别人身上了。”

“我懂了!谢谢平大师的指点!我这就组织警力,对和胜盟进行全面的清查!”电话那边传来了段柏来激动的声音,他等这个总攻电话,其实已经等了很久了,如果不是“平大师”一开始就告诉他,全面铲除和胜盟的时机未到,恐怕他早就下手了。

“聂武威死了。”合上电话后,宫平看了看栾峰和言秀为,缓缓说道:“当然是被凌睿晨干掉的,然后凌睿晨就利用聂武威的死,来让聂勇彻底失去了冷静,变成了一个盲目的疯子,然后,他利用这个疯子将和胜盟原来的支柱帮派的老大都干掉,换上了他自己的同伙。和胜盟从那时起,已经可以称为一个属于凌睿晨的新组织了。”

“那现在呢?”栾峰焦急地问,因为急于知道答案,这次竟然没有啰嗦个没完。

“聂勇终于明白,自己在自寻死路后,终于下定决心逃走。”宫平缓缓说道,“但他没有想到,那个他自认为完全忠于自己的管家,竟然早就成了凌睿晨的同伙,所以,他的行动就完全暴露给了凌睿晨,而我,则不断在凌睿晨耳边吹起耳旁风,让他坚定了杀聂勇的信念。”

听他说到这里,言秀为的身子忍不住颤了一下,宫平看了看她,微微一笑:“很残忍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可我一定要这样,我一定要他死,因为我要为成老爷子报仇,为那个有能力像聂勇一样控制一切,但却一直没有这样做的人报仇,为我的好朋友,俞千雨的爷爷报仇,为我的忘年交,成国涛先生报仇。聂勇必须死。”

“抱歉。”言秀为带着歉意笑了笑,“我明白。只是身为女人,我的感情还是太脆弱了。你们聊吧,我去看看早餐。”说着,她站起身来,慢慢走了出去,回手将门关紧。

“就在刚才,聂勇被他的管家亲手勒死了。”言秀为走后,宫平继续对说道:“凌睿晨这家伙绝不简单,我之前绝没想到,他竟然连聂勇最放心的人,也全部拉拢了过来。为了千雨将来不用面对这样可怕的一个黑道分子,我杀了他,还有那个管家。”

“你自己没问题吧?”栾峰急切地问。宫平摇了摇头:“你知道我的能力。”

“是啊。”栾峰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你知道吗,我最担心的就是在报仇的同时,你再因为不冷静而出事。”

“谢谢。”宫平认真的点了点头,对着栾峰友好地笑了笑。“现在的和胜盟,真正厉害的角色只剩下一个,那就是浩宇公司的林志。那家伙干的是走私行业,很容易就能从境外搞到先进的武器,手里应该有一些硬家伙,警察想要抓他,恐怕要费一番力。”

“警察如果真的动用力量,什么人也别想和他们对抗。”栾峰嘿嘿一笑,眼里寒光闪动:“所以不管他多厉害,这次都死定了。”

“我还有一个担心。”宫平微微皱了皱眉,缓缓说道:“还有一个潜在的威胁。”

“潜在的威胁?”栾峰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