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略有些消瘦,一脸的严肃认真,表情很是威严,与段柏来相比,更像警察些。

乍一看这人,很容易让人想到“清官”与“刚正”这两个词,宫平不由唏嘘不已,心想:“古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话还真不假。谁能想到这一脸严肃正直的人,竟然就是和胜盟的大靠山呢?要是光看面相,这家伙几乎可以骗过所有人。”

“这家伙不就是段柏来厄运的制造者吗?”运看到照片后惊呼一声,凝目望向宫平的左臂,在看到其上缠绕的段柏来的厄运后,立刻变成了肖白欣的形象。“来,你来对比一下,是不是他?”

宫平侧头看了运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现在,我们和和胜盟在官方力量上打平了。”宫平将身子朝椅背后一靠,缓缓说道。“我们两方手中,都有一个省警务部的副厅长,如此一来,像今天这样的闹剧就不会再发生,和胜盟也不敢再轻易这么明目张胆地和我们作对。接下来我们要想办法做到的,就是他。”

他伸手指着屏幕上那个一脸严肃的人,面色凝重地说:“得想办法,把他拉到我们这里来,由我给他做一次天堂级享受的特级按摩。”

“天堂级的享受?”栾峰一怔,随即又笑了起来:“是‘上天堂’的享受吧?不过这个确实有些难啊,那个刘诚,显然没有这种实力,能结识肖白欣这样的高官,而他的老同学段柏来,又和肖白欣是死敌,恐怕也没办法带他过来。”

“更重要的是,我们没法开口让段柏来干这事。”宫平皱着眉头说,“怎么说?请把你的对手带到这里来,我保证他将来会完蛋?那不成,那样将暴露我的力量。请给我再介绍几个贵宾吧?这也不成,他带谁来也不会带肖白欣来。如果指名要肖白欣,又绝对会引起段柏来的怀疑,要知道,他毕竟是警察。”

“是挺不好办的。”栾峰也皱起了眉,“妈的,要是能把和胜盟的老大聂勇弄到这儿来就好了,直接干掉了他,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

“那可能吗?”宫平摇头一笑。“慢慢来吧,我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还是不要幻想靠一次冲锋,就能将敌人的堡垒攻破为妙。现在,我们得小心草头帮那些人暗中使坏。”

“我们的那些保安太够呛了。”栾峰坐了下来,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说,“全是他妈那种仗势欺人的本事高,悍勇之气不足的狗奴才类型。指望他们吓吓小贼还成,对付草头帮的暗算……太扯淡了。”

“据说古代一位高人,能把后宫的娘子军训练成强悍的战斗部队。”宫平看着垂头丧气的栾峰,沉吟道:“这些保安总比娘子军强吧?你就不能努努力,把这些保安训练成一支你专有的强大部队?”

“强大的部队?”栾峰一怔,随即点了点头:“这主意倒是不错。嗯,这些家伙都有些功夫底子,不是武校毕业生,就是警校里淘汰下来的,要是能把他们的性格练得强悍一点,倒是能成为一股不弱的力量。好,这事儿我立刻就办!”说着,也没多废话,一溜烟地冲了出去。

其后的几天里,一切都变得平静下来,栾峰整天不干别的,天天在蓝都的大院里训练这些保安。有了那天独战歹徒的立威,这些年轻的保安都对栾峰充满了崇敬之情,虽然练得苦了些,可都没有一点怨言。人嘛,毕竟都渴望着成为英雄,而不愿当个面对恶势力只能低头的狗熊,既然老板有那么强硬的后台,自己自然没那么多好怕的了,能与那些恶势力斗争,反而成了这些年轻人心中所渴望的事了。

保安队长原本就是个由武校毕业没多久的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本来就不清楚和胜盟有多强的他,在知道老板有强硬后台后,更是不将这个庞大的组织放在眼里,训练中数他练得最起劲,而由他带起的那种不天不怕地不怕的二楞子气质,也开始在保安们中间蔓延。

栾峰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二楞子。他对他们的智商要求不高,只要有纪律、有胆色,手底下再有功夫,能对他的命令做到毫无疑问地执行,那就够了。

随着经营时间的增加,蓝都的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但大多是普通的富人,少见有大客户。像宫平的特级按摩,除了之前尝过甜头的几位回头客之外,也只有两位经别人介绍来的新客户,除去刘诚和段柏来这两人,剩下的加在一起,也不过五个人而已。这五个人都是宾州商界中二三流的富豪,每次按摩费加酒水等费用回一起达到上万元的消费,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为了保证宫平不做没必要的无用功,栾峰将特级按摩的价格又提到了一个令普通人望而却步的位置――每小时两万元。而且,还加了一条特别的限制,那就是得看平师傅当天的心情和身体状态。

可没想到这么一来,不但没能阻止住普通客户的脚步,反而激得原来一些对此不感兴趣的人,在知道了这消息后,特意跑过来花钱体验,反而让宫平的工作变得繁忙起来。栾峰不由感叹,人这东西可真是爱犯贱,东西还是那个东西,便宜的时候不爱理,贵的时候却来抢了。

好在这种按摩,其实并不费多少力气,因为在那种温暖舒服的感觉中,所有人都会在十分钟之内沉沉睡去。宫平算了一下,接受这种按摩的人平均会熟睡半个小时左右,在这期间如果不用力推大声叫,熟睡的人很难能醒来,这令他感到十分高兴,因为如此一来,他这种按摩就有了短效迷药的功能了。

不到两周的时间里,栾峰将那十五人组成的保安队,训练成了一支很是强悍的队伍。他除了正常的体能、技术训练之外,还别出心裁地搞起了“潜意识训练”。这潜意识训练说来简单得很,就是没事时就给他们放个人英雄主义题材的动作片,什么好莱坞的孤胆枪手正义超人,什么香港的功夫高手除暴剑侠,天天看得他们热血沸腾,恨不能立刻找个黑帮来对付对付。结果导致他们整天盼着草头帮过来捣乱,而在一天结束之后发现那帮孙子一点动静也没有时,就恨得牙根痒痒。

而宫平则在这段时间里,名声鹊起。

一传十,十传百,那两万元一小时,而且还要看按摩师当时心情才决定是不是伺候你的的特级按摩,很快就在整个宾州市里流传开来,没钱享受这种东西的市井小民,和普通的商人富户,都忍不住跟着瞎传流言,把这位平师傅传得越来越神。而真正的高层大款们,则在好奇下过来尝试,结果一发而不可收拾,一个个的不能自拔。

有一位接受了宫平按摩的知名富商,在一个宴会上偶尔提起了平师傅的按摩技术,立刻引起了几个同道中人的共鸣,这几个尝过特级按摩滋味的人,聚在一起大谈特谈,他们的朋友不解地过来询问:“你们说的那特级按摩,真有那么好?”

其中一位不屑地看了对方一眼,脱口就是一句:“我跟你说吧,那滋味,根本就没法用语言来形容。那简直是……简直是……”他低头皱眉想了半天,才抬起头兴奋地说道:“那种感觉,简直像连自己的灵魂都被解放了一样,对,经过特级按摩后,人的灵魂都变得轻松了!”

于是在不经意间,“灵魂按摩师”这个头衔,在宾州市高层内不胫而走。许多人慕名而来,但多数都被栾峰以平师傅身体欠佳或是心情不好为由,而被拒之门外。

同一片娱乐区内,与蓝都相距遥远处,矗立着一座三层建筑,这幢建筑整体风格偏于欧式,华丽而又不失典雅,一看就是出自有名的设计师之手。在这幢建筑的顶层一间屋内,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脸色铁青地把一根烟狠狠掐灭在烟灰缸里,同时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极难听的脏话。

“现在不少客人,都在谈论蓝都那个什么灵魂按摩师。”韩军恭敬地站在那男人的对面,脸色也很不好看。“现在在整个原蒙区,不,乃至在整个宾州,这个灵魂按摩师都是风云人物了。蓝都这个刚开业不到一个月的偏门保健中心,也已经成了知名的娱乐场所,已经隐隐超过咱们的丽水园了。大哥,您得……您得想想办法啊!”

“哪有那么容易。”屋内,除了韩军和被他称为大哥的人外,还有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正坐在窗台上,悠闲地晃着双腿,看着韩军,缓缓说道:“那个栾峰与段柏来关系可不一般,从韦隆毫不留情地将你们几个挽留了十天这点来看,我们完全可以确认,段柏来就是栾峰的后台。”

“可是……”韩军委屈地说道:“可是咱们和胜盟不也有肖副厅长做后台吗?至于怕他们么。”

“你要明白,那是和胜盟的后台,而不是我们草头帮的。”坐在沙发中的那个三十多岁男人强忍着怒气开了口:“我们,也只能攀上韦隆这样的区级官员而已,但据我所知,区一级的官员里,他们手上也有一张刘诚。副区长啊,可比咱们的区分局长大多了。好在这位副区长不分管警务,否则真有咱们好看了。”

“可,咱们不就是和胜盟的人吗?”韩军说,“就让聂老大找肖副厅长……”

“你在开什么玩笑?”年长的男子面色一沉,“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劳动聂老大去找肖副厅长?你想让别人看扁我们草头帮吗?”

“可是……”韩军一脸的不甘,那天在蓝都受到的屈辱,让他在收保护费时都不再那么有底气了。而每次收完商家的保护费离开时,他都能感受到商家在背后看他的那种轻蔑眼神,他恨得牙根直痒,只盼着什么时候能收拾了蓝都和栾峰。

“不用着急。”窗台上的男子微笑着跳了下来,“我早已想好了对付他们的方法,再等几天,我就会把他们的风头彻底压下去。”

说这句话时,男子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