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反侦察

傅恩奇没有答腔,别说他在生死线上摸爬滚打,对于各种敌人的心理了如指掌,就算普通人也能猜到,前一天失手,第二天就该收到风声过去,那么第三第四天的可能性很大。

想是这么想,傅恩奇总觉得心里有个疙瘩,他望了眼小雅,发现小雅也在凝望自己,只不过很快逃开了视线。

这天晚上,傅恩奇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正想起来透透气,灵敏的耳朵忽然捕捉到堂屋里有动静!

细微的脚步,呼吸却异常粗重……

贼?

傅恩奇头皮一麻,抓起枕边的笔刀,一个箭步往外冲,与此同时,母亲房门被猛烈地撞开,紧接着两声尖叫……

母亲和小雅……

傅恩奇怒火中烧,心中闪过一丝杀意。

下一刻,傅恩奇燃烧着地狱烈火的目光,捕捉到一具身材高大的汉子,正在母亲房里摸黑,奋力撕扯着什么!

傅恩奇头皮发炸,寻思:这哪里是贼,根本就是强盗!

此时此刻,满屋满耳都是小雅和母亲撕心裂肺的尖叫。

傅恩奇更不犹豫,飞身上前揪住那家伙后颈,只听对方发出禽兽一样粗野的疯吼。并且死力挣扎,傅恩奇哪容得他撒野,五指用力,令变态的汉子没有办法摆脱自己的束缚。

那个时候,只要傅恩奇愿意,不出两秒就能捏断变态的颈骨,但让这样的人死在家里,未免太脏!

傅恩奇有了更好的法子。他打开堂屋电灯,只见被自己抓住脖颈的高大汉子蓬头垢面,衣服破烂,更重要的是,他的左手中指短了两截!

这汉子不是别人,正是透过厕所的天窗,偷窥小雅洗澡的变态!

傅恩奇念及至此来龙去脉便异常清晰。只听他高声怒吼:“偷窥已经不可饶恕……居然还明火执仗,进屋图谋不轨!”傅恩奇拖着变态汉子往门外走,对方双臂乱挥乱舞,两脚乱踢乱蹬,家里不少东西被推倒打坏。

“操你全家!”说着,那变态汉子哈哈大笑。

傅恩奇反身一脚踏在那变态的面门,只听“怦”一声顿响,那变态的笑声变成含混不清的辱骂,分明处于极度的兴奋状态。

“哪里来的疯子!”傅恩奇皱头一皱,右臂一扬,将变态汉子像稻草人一样甩到门外。

变态汉子在地上打了个滚,站起来往屋里冲。

傅恩奇以左脚为支撑,半个身子回旋,右边一记猛恶非常的鞭腿扫在汉子胸口,只听沉闷的“喀嚓”一声,汉子胸口下陷,分明是胸前的肋骨被傅恩奇生生踢断。

变态汉子倒在地上,叽叽喳喳地胡乱叫骂,一面手中乱挥乱舞,看样子还想再打。

傅恩奇心中一凛:这种疯子没什么好可怕,难就难在阴魂不散,除非将他打死了,不然以后不会有安生日子,可是这里不是国外,杀了人要偿命呀。

傅恩奇念及至此,想到自己钛合金的箱包里面有十支毒剂,无色无味,就连法医也只能判断为癫痫症病发的死因,用来杀死这个疯子再好也没有。

想到这里,傅恩奇关上大门跑回房间,中途看到母亲衣衫的袖口被扯裂,小雅楚楚可怜的哭声传到耳中,时断时续。

傅恩奇面色铁青,以最快的速度挪床,抬砖,取包,开箱,拿毒剂,而后将一切恢复原状。

傅恩奇数着心跳,整个过程用时十五下,当心脏跳到十七下的时候,他已经来到门院里,那疯子因为肋骨断折,兀自大喊大叫,痛得满地打滚。

这个时候,左邻右坊闻声赶来,都说傅家晦气,两个老人病一个坏一个,先后住院不说,今天家里还进了疯子。

傅恩奇将毒剂藏在中指食指间,假装去扶疯子,却不露痕迹地将毒液注入他腋下。

那疯子捂住被毒剂注射过的地方,哇哇大叫,只听他哭道:“龙哥你在哪里,救救我,我被人打死了……龙哥龙哥……”

傅恩奇猛听到“龙哥”二字,电光火石间想起,几天前被自己打断腿的家伙,他不是被警察抓了么?

傅恩奇一转念便猜到了大概,携带管制刀具根本没什么,拘留半个月就能了事,何况除他以外没人受伤,也没人告他,警方也不会闲着没事提起公诉,龙哥只要愿意花钱,当天就能出来了。

“龙哥救我……我操龙哥……”这时的疯子边叫边跑,因为内出血和毒剂开始发挥作用,他的言行举止更加疯狂。

围观的人群纷纷往两边躲闪,疯子穿过人群,身影没入夜色,渐渐的就听不到他的鬼吼鬼叫。第二天的时候,人们发现这个疯子在马路上身首异处面目全非,傅恩奇不是很清楚,疯子到底是死于车祸,还是死于自己的毒剂。

要说傅恩奇是否会因此而内疚,按他曾经对手下兄弟的话说:别拿冷血杀手形容自己的职业。最优秀的雇佣兵,并非是漠视生命冷血无情,而是对生命怀以敬畏。

赶走了疯子,围观的人群一下子把注意力放在傅恩奇身上。

“哟!”一个老太太走出人群,她指着傅恩奇的脸孔惊讶道:“这不是小奇么。”

傅恩奇见人群中面熟的都已经上了年纪,年轻的恐怕已经搬走,剩下就都是外地的流动人口。他对老太太点点头:“你家建华还好吧。”

老太太笑道:“难得你还记得。”

这时又有个老头叫道:“小奇没死啊?”

傅恩奇见是隔壁的姓孙的老家伙,他以前常摘家里的葡萄,连招呼也不打,现在说话阴阳怪气,好像自己没死碍着他事儿了,于是回敬道:“我没死呢……你家小芳嫁人没有?当年死活都要给我做老婆,我不要,她各种哭,还满地打滚有没有?”

孙老头哼了一声,冷冷道:“我家小芳亏得没给你,不然怎么嫁得到现在开大奔的老公?”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硬壳中华,叼了一支吞云吐雾:“我说小奇啊,做了七八九年的‘逃兵’,在外面混得啥样啊?”

“不咋样。”傅恩奇从口袋里摸出一包软壳芙蓉王,一支一支分给在场上了年纪的人,孙老头也有一支。分完以后,傅恩奇轻描淡写道:“真的不咋样。”

很多人迫不及待地点火,眯着眼睛吸了一口,神色就像吸大烟的烟鬼,片刻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挑起大拇指称赞:“烟味细腻醇厚,回味幽长舒适,果然是好烟。”

“没错,芙蓉王和那种三四块钱,又呛又躁的烟真没法比。就算中华也差了一大截。”

“小奇啊,多少钱整一包?”

傅恩奇望了一眼指间夹着中华,脸色阴晴不定的孙老头,呵呵笑着没有作答,过了片刻只说:“过几天家里盖新房,完工以后,诸位乡里乡亲的长辈,记得来喝杯酒水。”

“小奇出息了。”

“傅家生了个好儿子。”

在场的老头老太纷纷点头,不住夸赞,言语中大有羡慕之意。

母亲换了衣服出来,见到大伙对儿子一面翘起大拇指,一面赞不绝口,一时间把刚才的惊吓抛在脑后,笑得合不拢嘴。

这个时候孙老头一声痛呼,原来他光顾着发呆,烟火烧到了烟嘴,把手指给烫了。引起周围的人好一通哄笑。

“盖了新房就准备娶媳妇了吧。”一位中年妇人这时候讨好似地笑:“要不要大姐给你介绍一个好姑娘。”

傅恩奇这时只觉得头顶天空有一百万只“呱呱”大叫的乌鸦飞掠而过。连忙摇头:“不麻烦了大姐,以后再说吧。”

那中年妇人又道:“现在好姑娘不多了,以后都叫人给挑完了。依我看趁现在,我家的女儿小玉非常不错,脸蛋好身材棒,还会做家务,就是年纪小了点,还只有十九岁,要不小奇咱把这事定下了,再过两年,我家小玉二十一的时候再给你?”

傅恩奇听到后来只觉天雷滚滚,他满头冷汗,心中寻思:还没见过这么推销自己女儿的……受不鸟了。

傅恩奇抹去额头汗水,与大伙寒暄了几分钟,陪母亲回了家。

这个时候的小雅已经换了其它衣物,缩在床角,雪白的双臂抱着膝盖,苍白的脸颊上挂着还未风干的泪珠。

母亲将这心肝肉一样的小女儿搂进怀里,抚着她曲线柔和的背部,轻而缓又柔地安慰压惊。

傅恩奇坐在床沿,手里拿着妹妹被疯子抓破的上衣,还好当时屋里一片黑,疯子只抓在小雅的肩头,不然这楚楚可怜的姑娘要吃大亏。

傅恩奇眼中满是爱怜,要是自己迟到几十秒,那么母亲和小雅都将受到莫大的伤害。

他试探性地伸过手,本想拭去小雅弹指可破脸颊上的那几滴泪,但是她畏缩着身子,钻进母亲怀里,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眸直愣愣,没有任何光彩。

傅恩奇控制不住地咬紧牙关,心中计较已定:该死的龙哥,敢找疯子下阴招……既然你活腻了,那别怪我赶尽杀绝!

傅恩奇在小雅的作业薄上撕了两张纸,一张用笔写下两句话:小雅乖,笑一笑;哥哥在这里,永远护着你。

他把纸条放在桌上用笔盒压着。拿起另一张纸回到自己房间。

傅恩奇回忆数天前的经过,将那龙爷的模样在脑海中反复印证,然后开始动笔,寥寥数下就勾勒出一个粗鄙的头像,和真人几乎没有两样。

“是时候向兄弟们打声招呼了。”傅恩奇靠在椅子上,忆起年少轻狂,与一帮肝胆相照的好兄弟路见不平的时光,蔡俊杰就是在强吻一个小姑娘的时候被兄弟们逮到。当时那些臭小子都怕事,做大哥的傅恩奇只得亲自出手,结果才闯下那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