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依旧固执得不愿相信我的话:“你在骗我……”

为什么?

原因就多了去了,随随便便列举一条吧:“你说的,即便没有忘记,也不会与我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有任何纠葛,因情花而忘记也不失为一件美事,王爷怎么这么快又失忆了?”

戳中内心,他比我还清楚自己说过什么,他缓缓地说:“一切都是因为妒忌……”

“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

他拉着我的手,迫使我的手掌覆在他的左胸,让我感受到那强有力的心跳:“气顾梓清和你瞒着我无故消失,妒忌你与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夜……在我吐出半颗解药之时你就该知道,就算忘记,还是无法放下,你的名字早已深深烙在这里,任何时候都不可能抹去。”

竟然是因为“妒忌”……捡到了楼暮璟的玉牒,又发现我和顾梓清无故消失了两天一夜,对我无爱的他也会“妒忌”,少了半颗药,效果真的差那么多么。

“不重要了……”这句话有气无力,似乎提不起精神来了,我想我是看得清这局势的,是不是因为妒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另一件事:“百里怀颂,我们早在两个月前便一刀两断了……。”

他的脸色白了一半,应该是想起了在西聆国皇宫的时候他自己说过的话:“阿厘……我……”

是,起因是我告诉他我和贺连裴有了夫妻之实,所以刺激了他,错在我,这个我一点都不冤枉,想到这儿,我的脸上平添了一分柔情的微笑:“我现在告诉你,我和贺连裴什么事都没有,而你,已经有了博洛还有孩子,所以,我们都要认命,已然至此,无力回天……。”

听到博洛二字,他的脸全白了:“博洛……”

别告诉我你现在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老婆……老婆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娃娃。

“阿厘,你明知我为何娶博洛,等我一些日子,我会解决好此事。”

“怎么解决,休了她娶我?”我简直想笑:“博洛可以休,孩子能休掉吗,血缘是一纸休书就可以斩断的么?”

我在这儿义正言辞地跟他说教,那边营帐门口传来一声通报:“王爷,宫中传来急报!”

听这语气好像真的很急,我没说话,百里怀颂沉沉地说了句:“进来。”

“是!”那风尘仆仆的兵士送进来一个白纸信封便退下去了。

听到拆信展纸的声音后,我不由自主的向他那边看过去,只见他眉头紧锁,脸上浮现出一丝悲伤,阳光从窗孔照在信纸上,我从信纸背面好像看到了御印。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放下信纸的一瞬间,我又偏过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帐帘被掀开,顾梓清急急忙忙地走进来:“五哥,我听说莹良娣……”又没说下去。

百里莫莹怎么了,又病重了?

好奇心驱使我看向他们问了一句:“莹良娣怎么了?”

“莹良娣她……”说到一半看了看百里怀颂,发现他没有要出言阻止的意思,接着说:“薨了……。”

什么!

百里莫莹死

了?

“是因为前些时候一直败仗,担忧五哥,所以病情加重,即便如今反败为胜,病情也回天乏力,十日前便去了……。”

百里怀颂……

他站起身来,转了身背对我:“阿厘,我过些日子再来看你,好生歇着……。”

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和我讨论刚才的话题了,更想自己静一静吧,怎么办,我好像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能够让他心情好一点。

我们都知道百里莫莹时日不多,却没想到会这么快,会在这种时候,顾擎风为什么不试图瞒着百里怀颂,等仗打完了再说出来,非要可以乘胜追击的时候召他回去。

百里怀颂走后,顾梓清问我:“五哥和你说了什么,你心软了是不是?”

可能是动摇了吧,我的表情有那么明显吗,看他一脸笃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沉默着不说话。

顾梓清叹了口气:“现在想想,其实五哥真的很可怜……自小到大,都活得步步为营,后来好不容易看似一切都已趋于完美,你却离他而去,如今你回来了,莹良娣却走了,而你与他中间还隔着一个博洛。”

我苦笑着:“你这旁观者倒是看的清楚,梓清,你是在劝我与他破镜重圆么?”

他突然吹胡子瞪眼的:“那日听到五哥那样说你,我是真的很生气,只想将他打醒,我那么珍惜的人,到了他的眼里就如此不堪;五哥刚来军营的时候,偶尔提起你,脸上竟会浮现出笑的影子,皇宫上下所有人,从没人能看到五哥笑,也没人有本事让他笑,而你,即便他暂时忘了你,提起来的时候也会不自觉的露出喜悦的神色。”

有没有这么神奇,提起博洛和孩子,他会更喜悦吧。

突然有点想笑:“梓清,你觉得你这是喜欢我吗?”

顾梓清听到我的问题很懵:“非常非常喜欢!”

“那你在我面前这样说,不是在把我往他那里推么?”

这一刻的他有点小伤感:“五哥是我从小就羡慕的人,虽然他不被整个皇族认可,至少他有能力,能得到父皇的重用,不像我……这般平庸……甚至快被父皇忘记有我这个儿子了。”

他竟然还羡慕百里怀颂被顾擎风当枪,我有点糊涂了:“谁会派一个平庸的皇子去与邬境对战,所以说你还是有你的长处的。”

顾梓清却说“是我主动请缨的,论出生比不上顾朝南,论能力,比不上百里怀颂,我对父皇来说可有可无,也许只有打了胜仗或是牺牲在战场,他才会更在意我一些吧。”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茅塞顿开地点点头,我猜他并不喜欢我,至少不是爱情,出于一种羡慕吧。

“不要妄自菲薄,你现在打了胜仗,立了大功,并没有让他失望。”平时看着顾梓清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原来内心这么脆弱,人不可貌相啊。

“可这浮云城却是你与五哥合作拿下的,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他放低音量,细若蚊声。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胡说,我是一介女流,哪有上战场的本事,是你和他兄弟同心造就的结果。”

他扯了扯嘴角对我说:“我去瞧瞧五哥,阿厘,你歇息罢,刚醒来就说了这么多话,当心累着。”

其实我也想去,奈何浑身无力,也没找到合适的借口,静观其变吧。

顾梓清走后,我尝试着下床走动,摔了个四脚朝天,还好没人看见,又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扶着柜子一步步挪动。

背已经不是那么痛了,只是这腿跟借来的似的,人太久不走路,腿真的会坏掉……。

又睡了一觉,提神醒脑,天黑得不知道时辰,活动了一下四肢,便换上衣服,走出营帐,嘶~二十一世纪的话,国庆节都过了吧,也该凉快起来了。

跟做贼似的,蹑手蹑脚靠近百里怀颂的帐子,跟巡夜的士兵作了个禁声的手势便掀开门帘摸了进去。

在外面火把的亮光下,这里面倒也不是很黑,那个人的蜷缩在床榻上,这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动作让我的心有点疼。

放轻了手脚走到离他最近的地方,坐下,手便抚上他憔悴的侧脸,刚碰到,就被他一把抓住,吓得我弹起来就想跑,又被拉了回去,左脚打右脚,摔在了他身边的床榻上,扯得我的背一阵撕裂般的痛。

他唰地睁开眼:“不要走。”熟悉的气息伴着祈求般的话扑打在我的脸上。

明明白天那么义正言辞地拒绝他,可是看到如此脆弱的他,竟狠不下心来转身离去,苏见厘,你一定要这要这么“作”吗?

也许顾梓清说的对,我的确是心软了……柔声对他说:“我不走……。”

这三个字是一剂强心针,他浅浅地“嗯”了一声,便安心地睡了过去,我躺在他的身边,却一夜未眠。

早上发现顾梓清在满军营找我,看到我从百里怀颂的营帐走出来,现在原地愣了半晌,然后说:“阿厘,该喝药了。”

咕嘟咕嘟喝了药,又钻回了帐中,百里怀颂早已穿戴整齐,胡茬也清理干净了,整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风华绝代。

阳光从被我掀开的门帘外照射进来,他柔声唤我:“阿厘。”

我才发现,只要卖惨,自己就会无条件心软,重新投入他的怀抱,我适合入当选秀节目的评审啊。

“怎么了?”

“母亲病逝,顾擎风急召,今日我便启程回宫。”

挥挥手,一点不留恋:“那你路上小心。”

他按下我挥得像招财猫一样的手:“你和我一同回邺城,我会将你送到青衣楼,至少楼暮璟能护你周全。”

百里怀颂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主动把我往青衣楼里送,就不怕楼暮璟变成小人吗:“你这次回去,不会对顾擎风……”下杀手吧,兵荒马乱的年代是浑水摸鱼的最好时机。

说到这个,他的脸色一秒变阴沉:“时机还未到……。”

我没听明白,他接着说:“贺连兄妹必须先走一步。”

一提到贺连兄妹,我就恨得牙痒痒,对了,我怎么把贺连翡给忘了:“贺连翡还西聆国在皇宫里,顾朝南还说要娶她,她一定有阴谋,不能放过她!”

百里怀颂一脸蒙圈:“贺连翡在宫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