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长乐不解的问他,“我以为,你在忙着和宫中的人斗法?”

却不想,他居然在忙着她的嫁衣。

夜子罹漫不经心的扭过头来,“斗什么法?”

“不是说冷太后反对得厉害么?”

“关我什么事?”

万万料不到他居然这样的回答,长乐瞪大了眼睛,“不是说那位太后重要的很吗?”

要不然,安宁馨能有恃无恐的来和她谈交易?

夜子罹不以为意的笑笑,“冷太后当年曾有恩于母后,父皇在世时,曾许诺永保她西宫之位,为着这一点,我敬她几分,所以,跪于宫前一夜,已经给足面子!但是我的婚事,与她何干?”

长乐想了想,“可是,小七告诉我,说我的身世有些特殊,牵扯到影昭国!”

夜子罹笑得更开心了,“那就是,皇兄的事了!毕竟,上呈的折子,是给皇上看的!”

所以,他何必花那么多心神,去管这些闲事。

长乐的嫁衣,要做到尽善尽美,已经够他想很久的了。

远在宫中的皇上,此时,又打了一个冷颤,不禁感叹当皇上的人命苦,摊上一个我行我素的弟弟,也就罢了,再想想,当事人的另一半,其身世,居然来头不小。

长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能还给他一个清静啊?

夜子罹看着长乐微微一笑,突然想到,今天在宫中发生的一幕。

……

宁凤宫内,冷太后摔落一地的玉器,对着几位宗室长辈,怒道:“我不同意,她曾嫁于瑾风为王妃,早已入了皇家玉碟,何况,一女二嫁,本就是让天下人不耻之事,如今,又查到此女身世复杂,牵连甚广,而且,她妇德礼仪,竟是半点不懂,我绝不会允许!”

就在这时,夜子罹缓缓站起身来,“我只是前来支会一声?”

冷太后面色冷凝,冷冷地道:“子罹,不管你说什么,我不会答应的?”

夜子罹突然笑了,“既然如此,那也就不需你们同意了!”

转身,便走。

冷太后脸色一变,“反了,都反了!”

夜子罹回头望望坐着的几位,冷声道:“诸位好像都忘了,先皇的遗旨,本王的婚事,你们谁也没有资格插手……”

×××

一直是健康宝宝的长乐,居然昏倒了,这个消息,可吓坏了清冷如玉的祁王爷。

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熟悉的怀抱拥住了长乐,急促的呼吸在她的耳边响起,长乐偎进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夜子罹紧张的看了看她神色,有些苍白困倦,似乎没什么大碍,一直压在心头的焦灼,瞬时褪去,这才发觉有些腿软。

他松了口气,侧身坐到床边,把头埋进她的秀发里,还好,没出什么大事。

长乐微微弯了嘴角,闭了眼睛,觉得有些累了,心神一松,又睡了过去。

何御医闻讯赶来,手一搭上长乐脉搏。

夜子罹一双深邃的眼眸,死死的盯着何御医,低声道:“她怎么样了?”

“她有孕了!”

“呼啦!”一声,是夜子罹站起身来,而他先前,所坐的椅子,已经碎成几块。

何御医摸了摸了胡须,“可是……”

闻言,夜子罹心里一凉,只觉得嘴里,都涌上了血的味道。

小融已是双腿一屈,跪了下去,“请太医救救小姐和小世子……”

何御医看他了一眼,“你家小少爷好好的,我救什么?”

“那……那你刚才?”

“她最近似乎有些劳累,这之后,要好好安胎才行,不能让她情绪激动,不能让她劳累,要不然,这个小世子就要保不住了。”

夜子罹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只是呆呆的望着**的长乐,然后,一步一步的挪过去。

将头慢慢的贴近她的肚子,然后,闭上了眼睛。

那里,住着他和她的孩子。

慢慢的弯起嘴角,他在心里念着,“父皇母后,你看见了吧,我已经有了心爱的妻子和孩子!我,终于也有家了,真正……属于我的家。”

从今以后,再不会孤独,他也有家了!

长乐睁开眼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手指一动,才发现臂上沉沉的,微转过头来,便看见一头青丝如瀑。

似乎察觉到她的动静,夜子罹抬起头来,握着她的手,眼中流转的,都是盈盈喜意。

她看着他,浅浅一笑。

夜子罹眼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波光,缓缓俯下身来,将脸贴到她脸上,直至彼此呼吸可闻,他眉目如画,弯了嘴角,轻声唤道:“乐儿……”

只是唤着她的名字,长乐却觉得那话里,带着满满的喜悦。

“乐儿……”他喃喃念着,轻轻闭了眼,心中漾满了柔情万千。

“对不起!”她开口道。

夜子罹睁开了眼,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长乐抬起手,眸中闪过一丝愧疚,环住他的腰身,“都是我大意,才没发现,已经怀有身孕……”

自己明明就是个大夫,她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声音变得极低,有些羞涩地道:“不过,我哪里会想到,不过一次就会……而且,而且他居然也不闹腾,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夜子罹宽厚的手掌,抚上她的肚子,嘴角尽是笑意,得意地道:“那当然,怎么会舍得闹腾娘亲,那可是我的孩子。”

长乐瞪他一眼,笑骂道:“你还真当他现在就知道心疼人啊?”

夜子罹不说话,只是拥着她,半晌才道:“乐儿,我已经给皇兄上了请婚书,等到旨意一下,我们就成亲吧!”

长乐看看了看他,担心地道:“他们会答应吗?”

那些人,皇室宗亲,夜子罹再是惊才绝艳,也难堵悠悠众口。

祁王正妃,竟曾是皇兄之妻,如何上得了台面。

夜子罹脸上笑容不变,“一切有我。”

长乐伸手戳戳他的脸,“你说给我听。”

她不想他一个人担着,多一个人,即使不能分担,分享也好。

夜子罹抿着嘴,不再动作。

长乐盯了他一会,忽然脸一皱,抚着肚子。

“乐儿?”夜子罹连忙翻身坐起,脸色都变了。

“哎哟,我肚子痛,我心情不好,我就会肚子痛!”然后,拿眼瞟着夜子罹。

夜子罹的脸上,神色变了数变,终是忍俊不禁,大笑起来,星目剑眉,在笑容里飞扬,“你刚刚的样子,该叫澈儿来看!”

长乐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大言不惭的说道,“澈儿来看,也没什么稀奇的,他那些招数,还不是从他娘亲我这里学去的。”

笑闹一番后,夜子罹才低声说道:“皇兄不会为难!其他人,若想怎么着,哼!”

夜子罹眉毛轻抬,“就说今年水灾,江南一带颗料无收!”

长乐睁大了眼睛,“你是说你的封地无收?”

夜子罹微微一笑,笑容里,却隐着冷然,“连报三年欠收,便叫国库空去一半,看那帮人,还能叫嚣什么?”

长乐咽了咽口水,“你连皇上也敢威胁?”

“皇兄我怎么会去威胁,想必是皇兄,藉着这个理由,去威胁那些人吧!”

“如果他们还是坚持原则,不肯罢休呢?你也知道,有些人,非常清高,宁死不屈的。”长乐继续问下去。

“如果真是太麻烦了!”夜子罹扯起一抹笑意,执起她的手,“那便放弃吧,一个王爷而已,谁爱当谁当。”

这样也可以?

长乐看着他面上一派平静从容之色,也不由得笑了,果真,如传闻中一般的淡泊名利呢!

不过,她喜欢,微微一笑,道:“好!”

管他什么风雨,就让夜子罹顶着吧,谁让他,嗯,长得比她高呢?

这一日,阳光灿烂,风和日丽。

澈儿偎在长乐怀里,大大的眼里满是惊奇,“娘亲,你这里住着个小妹妹了吗?”

长乐好笑,揉揉他的头发,“澈儿怎么知道是个小妹妹?”

澈儿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刚刚触到,却又快速的缩回来,“那澈儿想要个妹妹,娘亲可以生个妹妹吗?”

“那娘亲可作不了主。”

“那谁可以作主,爹吗?”澈儿眨眨眼睛,“爹最疼娘亲了,娘亲告诉爹要生个妹妹,爹一定就放一个妹妹进娘亲的肚子里了!娘亲,你去跟爹说好不好?”

“澈儿!”长乐搂过他,擦着他脸上刚刚跳出来的汗,“不可以这样哦,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送子娘娘的礼物。万一这是个小弟弟,听到澈儿的话,该多伤心啊!”

澈儿皱着脸,半天,歪着头把手放在长乐肚子上,“小白不伤心哦,哥哥喜欢你。”

然后,附在长乐耳边小声的说,“娘亲,要是个弟弟,那我们以后,再要一个妹妹好不好?”

长乐亲亲他的脸蛋,“澈儿为什么想要一个妹妹?”

澈儿努力的踮起脚,搂住她的脖子,亲了亲她的脸颊,“澈儿像要个像娘亲一样的妹妹。”

心里一暖,长乐拥紧了澈儿。

好一会儿,才放开他,揪揪他粉扑扑的脸蛋,“澈儿,娘亲很高兴。我最爱的,是我们家小澈儿!”

澈儿眯了眼睛,心满意足的嚷道:“我早就知道的!”

娘亲当然最爱他了,他从来都知道。

×××

这一次,不是父母之命,所以,就算错了,也不后悔。

这一次,不是皇旨亲自赐婚,所以,少了那些尊贵礼仪,却多了几分温暖平和。

眼前的世界,一片红色,长乐静静的坐着,等待着夜子罹的到来,也等待着幸福的到来。

小融扶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出。

走出临时布置的闺房,走过长长的庭院,也走过,那些在记忆里,慢慢苍白的过去。

正厅里,夜子罹表面上,看似云淡风清,可是,却掩不住衣襟下,汗湿的双手。

他曾经经历无数,皇宫中,屡见不鲜的杀人不见血。

长大后,封地为王,又要面对多少棘手的事情。

他累,他心烦,却从来不曾紧张,可是今日,他紧张得几乎都不会走路。

九公主夜兰雪看着人群中,俊美无双的六哥,闲闲的问了一句:“七哥,你说这一次,是不是云若最终的归宿?”

夜玄澈轻笑,姿态优雅的换了个坐姿,“这一次,如果再错了,就让我娶吧!”

夜兰雪斜睨了他一眼,“六哥就是死了,也会从地底下,爬上来找你拼命。”

夜玄澈抚着头,眼也不眨一下,“我求之不得。”

厅里的喧哗声,在长乐进来之后,突然停住,一袭火红的嫁衣,衬着她柔美身姿,在走动时,倾泻满地流光。

夜玄澈眯了眯眼,忽地弯起嘴角,小云儿的笑容,太过灿烂,接近她的人,先被这明亮的笑容所吸引,却几乎有些忽视了,她绝美的容颜。

夜子罹抑制不住心中的急切,几乎就在长乐跨进来的同时,就走向了她,要把她抓在手里,才能感觉到,这真真切切的幸福。

而长乐,微怔之后,却也忍不住抿嘴轻笑。

那个男人,据说从来都冷若冰霜的男人,居然汗湿了手心。

街道旁,围得水泄不通,来观这场与众不同的礼仪。

没有唢呐喜乐,只有战鼓声声,没有丰盛的嫁妆,却跟了一支军队,行走无声,却精光内敛,神采飞扬,没有绵延数里的仪仗,却有红衣的新郎,守着轿侧,还不停的凝望,即使,尊贵如皇子,也脱了朝服,收去了高贵,只留浅浅笑容,温暖平和。

下轿的时候,盖头拂了一下眼睛,长乐踉跄了一下,一直注意着她的夜子罹,飞快的揽住了她,直到她直起身来,他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这一刻,他才会觉得,这二十多年来修习的武艺,不是白费。

一拜天地,夜子罹两只手都放在她腰上,几乎要替她的脚,承担大部身体的重量。

长乐隐在头巾下的脸,一阵阵的发红,都能听到夜玄澈偷笑的声音了,她只是怀孕,不是残废好不好?

二拜高堂,两人着空位拜了下去,夫妻交拜,他却很快的扶住了她微往下的腰身,再然后,他的手,握得她紧紧的,再没有离开过。

长乐坐在喜**,很快的,夜子罹走了进来。

长乐有些怔然,按道理讲,他不是应该要在外面折腾很久才能进新房么?

而且,她偷偷抬眼往后瞅了瞅,闹洞房的人呢,哪里去了?

对于她的动作,夜子罹当然看得很清楚。

但是他没打算说,他是怎么样用二十卫拦住了那群人,更何况,还有几位将军在,没有那么多不识相的人。

他怎么舍得,她戴着那么重的装饰,一个人坐在**等她。

从来,只有他等她。

他怕,她等得太久,会心慌。

轻轻揭开头巾,看着长乐含羞浅笑,脸颊上淡淡粉红,烛光中,越发映得眉眼温柔如画。

夜子罹伸出双手,轻轻的搂住了她,让她喷出的呼吸暖暖的指在颈侧。

他低下头来,嗅着她发间淡雅清香,闭了眼睛。

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必做,即使就是这样的拥抱,也足以抚慰他半生孤寂,直至终老。

良久之后,夜子罹放开了她,轻轻抚着她的脸,目光柔和。

长乐觉得脸上阵阵热气,快要烧起来,微侧了脸,不敢看他。

手指微微顿了一顿,过了一会儿,火热的呼吸喷在脸侧。

长乐慌忙双手撑住他的脸,“等一等!”

夜子罹不由顿住,额际上,沁出一层细汗。

长乐局促的看他一眼,半晌才轻声道,“我现在,不行……”

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没有办法,承担太过激烈的男女情事,更何况,夜子罹初尝,又武功高强,就更加容易失控。

静了片刻,夜子罹在她耳边道:“好!”

然后,紧拥着她,侧身躺下。

其实,只要是她,就算什么都不做,他也甘之如饴。

长乐脸颊微红,有些抱歉,又有些无可奈何,为了转移这窘迫的心态,她转过头来,轻声问道:“子罹,有人会来听墙角吗?”

夜子罹也侧过头去,四目相对,他愉悦的弯了嘴角,轻声一笑,“不会。”

就算是有,也会被人揪出去,丢到大街上了。

夜子罹拥紧了她,感到无尽的满足,“乐儿,等孩子生下,我们就回封地。”

之后的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

秀女大选结束,皇上封了两妃,其余女子,皆或赐婚或遣返,出了宫门。

夜子罹告诉长乐,安宁馨已经离开京城,言下之意,是有生之年,两人都不会再见面。

长乐曾经很好奇的问他,安宁馨与他的关系,是不是幼时有什么暧昧,要不然,人家怎么心心念念这么多年。

某人皱着眉头,想了很久,终于告诉她,“嗯,她弄坏了我的东西,欠债的人,当然应该心心念念的记着。”

这不是很自然的事吗?夜子罹极其疑惑的望着她,于是,长乐叹了口气,偎进了他怀里,很明显,他小时候,是没有什么浪漫细胞可言的!

×××

时光飞逝,转眼一年过去了!

在这一年,夜子罹长子出生,皇上大喜,赐名夜云峥,封为世子。

长乐接到那圣旨时,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觉得峥儿这名字,叫起来不太顺口,于是,拍拍澈儿的头,“以后就叫弟弟小白!”

刚出成的时候,小小的,就像一个热呼呼,白嫩嫩的小包子,本来想叫小包子,好像有点太儿戏了,叫小白正好,越想,越觉得可爱!

想来夜子罹,也是不会反对,反正,他也没有权力反对。

但是,她却不知,背地里,炎雷在夜子罹面前哭诉,“呜!咱们堂堂世子被叫做小白,以后长大,还不叫人取笑?夜小白?夜小白!那还能听吗?”说完,越加想哭了。

不禁义愤填膺地道:“王爷,你要替小世子作主啊!”

夜子罹眉眼弯弯,“既是堂堂世子,就该自已作主。他若能干,就自已去找他娘亲抗议。”

炎雷收了眼泪,张大眼睛,“可是小世子,现在才不满月呢!”

夜子罹淡淡一笑,“所以说了,还不满月的小孩,叫小白有什么不好?”

于是,世界又回归一片宁静。

这一日,亲王世子夜云峥满月之喜,王府内,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夜子罹难得的穿了身暗红金纹的长衫,坐在床头安静的看长乐给小白换衣服。

小家伙睡得正熟,感觉有人在骚扰他睡觉,小嘴一扁一扁的,却还没有睁开眼睛。

口水都睡出来了,澈儿拿了毛巾,笨手笨脚的给小白擦着,轻声问道:“娘亲,弟弟怎么睡得像个小懒猪啊?”

闻言,长乐笑得越发灿烂,点头道:“嗯,那澈儿以后,要教弟弟勤快点才行。”

澈儿张着双大眼睛期待的问:“娘亲,弟弟晚上跟澈儿睡好不好?”

弟弟的小手,好软好滑,嫩嫩的真好玩。

夜子罹看了长乐一眼,又低下头,去看小白。

小白生来体弱,夜里,也很难睡得安稳,半夜里一哭,就把一众侍女,闹得鸡飞狗跳,哭得那叫个撕心裂肺,好几次,小脸涨得通红,哭得差点背过气去,好半天都没声音。

直把刑云都吓得手脚发冷,直接施展轻功,将小白抱到了长乐面前,声音都在发抖,“小世子哭得没有声音了。”

或许,真的是母子连心,长乐抱在怀里哄几下,小家伙就一抽一抽的眯着眼,昏昏欲睡。

气得夜子罹直想拎着他衣领丢出去,不知事的小孩子,有几个像他家这个难养?

睡,一定要他娘亲抱着,才肯睡,稍微离了手,就扁扁嘴,开始酝酿着哭意,等了片刻,要是发现,娘亲还没回来,立马就是一通惊天动地的大哭。

哭声之响亮惨烈,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

吃,奶娘什么的,根本就不要想。

含着尝一口就放开了,小嘴一扁就开始哭,也没有眼泪,眼睛闭得紧紧的,像看都不想看一眼,居然还挑食!

有一次,夜子罹心疼长乐,看她睡了,就不许抱小世子过来,结果,小家伙硬是饿了一夜,哭得嗓子都哑了,也不肯吃。

所以,这小家伙出生三十天,有二十八天,都是跟着长乐睡的。

两手两脚张成个大字形,睡的时候,都不安份的很,不停的拱来拱去。

怕挤着孩子,长乐硬把他从**赶了下来。

夜子罹站在书房里的时候,一阵冷风吹过,转起几片树叶,那感觉,悲凉得很。

这小家伙,恐怕就是生来折磨他爹的!

长乐怀着他的时候,一路凶险,他不敢越雷池半步,也就罢了。

至少,还可以拥着妻子,睡个好觉。

可是,为什么他一出生,就连这个拥抱的权利,也失去了?

夜子罹暗暗咬牙,夜云峥你厉害,你就不要长大。

此时,听得澈儿此话,私心里是盼望,长乐赶快答应,小白那么小,又不懂得认人的,哭着哭着,也该习惯了!

偏生长乐心疼孩子,一听到孩子哭,就舍不得了。

按照夜子罹的想法,儿子就不该惯着的!

长乐抱起小白来,看着澈儿道:“好啊,等你哪天睡觉的时候,不要娘亲讲故事了,娘亲就让弟弟跟你睡。”

澈儿鼓着腮帮子,想了一会儿,扯扯她衣襟,提议道:“娘亲,弟弟跟澈儿睡,娘亲就可以给我们俩一起讲故事了啊!”

“是你自已想听吧,弟弟哪里听得懂。”长乐斜眼看他。

“弟弟也想听娘亲讲故事的,对不对啊,弟弟!”又趁机捏捏弟弟的手。

可惜两弟兄,还没有培养出默契来,小白眼睛稍稍睁开一条缝,嘴就开始扁。

长乐连忙站起来摇了两下,轻哄道:“小白别哭啊,今天可是要出去见人的,堂堂小世子第一次亮相就是哭样,一定很丢脸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摇得太舒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反正,小家伙鼻子皱了皱,就又歪了头睡去。

长乐舒了口气,对着夜子罹道,“走吧,也该出去了!”

夜子罹伸手过来要抱孩子,长乐摇摇头,低下头去看小白,半是无奈半是好笑的道:“可别又把他惹哭了,这么大的脾气,可不知道像谁。”

澈儿在旁边懂事的点头,“对,弟弟真不乖,整天要娘亲抱!”

夜子罹便牵了澈儿的手,陪着长乐出门去,还没走到前厅,便听到人声鼎沸,长乐开始觉得头发疼,叹口气,“这样的场面,真不想面对。”

夜子罹放开了澈儿的手,低声道:“没关系,等你和小白,都再休养一段时间,我们就回封地去,那里清静。”

长乐笑着点头,“嗯!”

小白看来很快就是个有钱人了!

长乐看着怀里,睡得天昏地暗的小家伙,有些好笑,不说皇帝太后赏赐的那一大堆,就单看几位皇子送来的礼,就不得了了。

还别说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官员,送来的贺礼。

反正,她是什么,也不知道,就坐在夜子罹旁边负责,傻笑就对了。

估计天底下,也就夜云峥的弥月之礼,办得如此别致,父亲沉默不语,母亲也是笑而不答,而他,也是什么都不懂只管睡觉。

一家三口几位主角都不说话,辛苦的,自然就是旁边点头哈腰,收礼收得快要断掉,还要强颜欢笑的炎雷了!

这时,被夜子罹抱在怀里的小家伙,半掀起眼帘,似醒非醒的样子。

眼睛一睁一闭的眨了几下,扁着小嘴,呜咽了几声。

澈儿嘟了嘟,转过头,来看了看,又转过头去,赶紧说道:“娘亲,弟弟又要准备哭了,你快抱抱他。”

夜子罹小心翼翼的将小白放入长乐怀里,小白扭着小身子,在娘亲的怀里,蹭了几下,偏了头,又闭上了眼睛。

夜子罹站了起来,走到长乐身边,看着她,低声道:“长乐,其实,有件事,早该告诉你的,三哥在那场大火中,失去了大半的记忆,记忆停留在七岁那年……”

长乐先是一愣,随即,微微一笑,“那不是挺好吗?”

夜子罹安静的看着她,唇渐渐抿紧。

良久,却又缓缓放松了绷紧的线条,他轻轻的抬起手,揽住她的肩,“乐儿,如果三哥恢复记忆,再来夺你和澈儿,你会怎么做?”

长乐从紧紧的抱住他,夜子罹身子一震,她将头靠在他背上,轻声道,“我选你。”

夜子罹微微低下头去,覆上了她环在腰间的手。

长乐闭上了眼睛,“不管是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选你。”

夜子罹微微低下头,眼中有星光点点,“即使,知道三哥曾经对你情深若斯?”

长乐握紧他,忽然,有些僵硬的手,“并不是谁的爱,我都要接受。但是你不同,如果,有别的女人来抢你,我绝对不让,让萧池刑云或者是别的什么人,将那女的给我赶得远远的,最好在你身上写一个标语,嗯,就写上此人长乐所有,任何人等,不准来抢,连想想都不行。如果,你做了什么让我伤心的事,就罚你两天不准吃饭,给我写个两千字的悔过书!子罹,我要永远这样拉着你,除非,你赶我走,否则,今生今世,绝不会再放开你了。”

夜子罹缓缓笑了,犹如忽然盛开的昙花,美丽得让人晕眩,“好!”

最后几个字,是他俯到她耳边说完的,“今夜,小白没有哭。”

长乐只觉得两颊发烫,抬眼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

夜子罹在她唇上,轻轻碰了一下,又很快移开,“什么都不要想,在我怀里,好好睡一觉。”

今日的事,让她够累了,夜子罹打横抱起她,向房间走去。

或许,真的有许多事,不忍不舍,却不得不选择。

天色微明,夜子罹慢慢醒来,睡意仍浓,脸侧有气息,暖暖的拂来,低头看去,长乐枕在他臂间,头发盖住了半边脸,睡得正熟。

夜子罹看着她,一瞬不移,竟似看得痴了。

好半响,才稍稍收拢双臂,将头靠了上去,鼻间荤绕着熟悉的幽香,嘴角就不由自主的翘起。

夜子罹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那温暖馨香直入到了心底。

如果每一个睁开眼的瞬间,都能见她这样幸福安静的模样,于他,也是幸福的极致了吧!

他在心里不停的唤着,“乐儿,乐儿……”

只觉得每叫一次她的名字,心中的爱意,便浓上一分。

长乐忽然动了动,无意识的伸了伸手,却刚好落在一个温暖的物体上。

手下的触感不对,长乐疑惑的张开眼,却直直撞入一双温柔的眼里,“子……唔!”

夜子罹俯下头来,吻上了她的唇,带着稍稍的急切。

长乐只是愣了一瞬,随即,便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像是得到了鼓励,夜子罹的身子,绷得紧紧的,顺着她的唇慢慢缓下,在她颈边摩挲着,留下细密的吻。

那火热的唇,游移到她起伏的曲线上时,长乐忍不住轻喘了声,只能无助的抓着他的衣襟,她低低的唤了一声,“子罹……”

夜子罹抬起头来,看着她潮红的脸,只觉得身上的热度,一阵高过一阵,能听到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修长的身躯,压上她的,唇,一点一点的,吻去她额上的薄汗。

情迷之际,一阵响亮的哭声,在旁边的小**响起。

两人停住,都有些气息不稳,夜子罹脸上有些懊恼之色,吸了一口气,不太想理,正要俯下身去,那哭声,却像是变奏一样更加刺耳。

长乐闭闭眼睛,平复了一下气息,伸手推了推他,“小白醒了。”

夜子罹抱着夜云峥,又一次恨得咬牙切齿。

为什么,这家伙要这么快就来呢?

他早就知道,他一定是上辈子,欠了这小家伙的,因为,他的到来,新婚之夜一推再推,新婚燕尔,那一年的缠绵,也要一推再推。

他娶了心爱的女人一年,到现在,却连拥抱,都成奢望。

长乐双颊发烫,抱过小白,不敢看夜子罹。

低头看着孩子小嘴,一动一动的吸着奶水,才暗骂自已糊涂,小白出生不到四十天,怎么能过夫妻生活呢?

抬眼,瞟瞟夜子罹,心底无奈的叹气,或许自家夫君真的太诱人,她也逃不脱这**了!

夜子罹坐了过来,拥着她和小白。

长乐侧头,在他颊上亲了一下,低声道,“现在不可以,要一个半月。”

看着她羞红的脸,夜子罹的尴尬减了少许,好半天,才凑到她耳边,道:“你没说,我不知道,也没有人给我讲。”

心底却是大大的舒了口气,幸好小白醒了,要不然,伤到她可如何是好?

这么一想,只觉得那小家伙看起来,也没那么讨厌了。

长乐没有说话,天下间的男人,有谁会控制着自已的欲/望,守在怀孕的妻子身边,三妻四妾总有能为他纾解的,再不济,那青/楼妓/院也多的是。

只有身旁,这个傻瓜啊!

长乐幸福得有些想哭,正想说什么,他却凑上前来,偷了一个香,“不要觉得愧疚,只要下能拥有你,无论做什么,我都甘之如饴!”

夜子罹看了她一会儿,轻轻握住她的手。

长乐反握住他的,慢慢握紧,她低低的叫道:“子罹,谢谢你……”

夜子罹深吸一口气,将她拥入怀里。

长乐闭了眼,什么话也不想说,心底只有满满的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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