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坐好,以后见了朕就不要重复那些繁琐礼节了,朕只对你有一个要求,便是一定要平安的为朕生下小皇子或一位小帝姬。”

“臣妾谨记在心。”孙婕妤一脸幸福的将头靠在慕容俊的怀里。“皇上,多日不见,您不知道臣妾心里有多想您。”

“咳咳咳……”皇上突然一阵紧咳。

“皇上,您不舒服吗?要不要传御医来看看?”孙婕妤见皇上如此,便十分担忧皇上的身体。

“朕不碍事,已经是老毛病了,喝点汤药便能止住。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朕感觉这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朕这老毛病若犯起来,简直能要了朕的命……”未及慕容俊将话说完,孙婕妤白藕般的嫩指早已掩上了他的嘴唇。

“臣妾不准皇上胡说。”

“好,朕不胡说,只要你能平安为朕产下小皇子,或小帝姬,朕的病就会好了八分。朕现在就拟旨,朕要封你为婉仪,等你平安诞下孩子,朕再册封你正三品昭容。”言罢,拿了笔墨纸砚,顷刻挥就而成,交给了于公公。

孙婉仪还是高兴的忍不住跪下身去谢恩。

整整一下午,慕容俊都呆在孙婕妤的宫中,待到从孙婕妤宫中出来,已经又是傍晚十分,皇上便直奔岚祯的重华宫而来。

“臣妾参见皇上。”岚祯盈盈一礼。

“夫人不必多礼,朕最近一段时间太忙,好久都没来看夫人了。”慕容俊言罢靠近岚祯小声问道:“小美人,想朕了没有?朕可是每天都想着你呢,只是贵妃那里暂时离不开人,这段时间只好委屈夫人了。”

“臣妾不委屈。臣妾理解皇上。”

“哦?你真的觉得不委屈吗?”刚刚还和风细雨,只不过顷刻之间,慕容俊目光犀利,他的话语里已经充满了浓浓的责难:“难道你不希望得到朕的宠幸吗?还是,你的心里一直装着别的男人?”

“臣妾该死,请皇上见谅,但臣妾心中除了皇上,不敢有其他男人。臣妾只是觉得贵妃娘娘现在是特殊时期,皇上理应多加照拂,若是换做臣妾,相信皇上也会这么做,所以臣妾便不觉得委屈。”岚祯急忙跪在地上向慕容俊解释道。

慕容俊沉默了良久,他缓缓扶起岚祯,言语之中竟又变得极其温和,间或夹杂着几丝慨叹:“起来吧,朕不是故意要刁难与你,只是不知为什么,你老是给朕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之感。朕宁愿你像孙婉仪或温婕妤她们那样讨好朕,可是朕再一想,或许那就不是真正的你了。朕喜欢的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于公公,传旨下去,今晚,朕就在重华宫里过夜。”

似烟波浩渺的大海里偶尔掠起的一朵浪花,岚祯终是有惊无险。但从这件小事,岚祯愈发感觉到慕容俊反复多疑的性格,也就不奇怪他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除去他的五弟慕容垂了。

夜阑珊,岚祯睡意渐浓,却被皇上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惊醒。便忙唤了守夜侍婢莲儿给皇上倒了一杯白水来。自锦云彩云两姐妹出事之后,岚祯便去内务府亲自挑选了两名看着还算顺眼的侍婢过来,这莲儿和蔷薇都是岚祯比较喜欢的类型,今晚恰巧莲儿当值,这丫头倒也乖巧

伶俐的很。

“皇上,好些了吗?”岚祯亲手喂皇上喝了些水。

“朕觉得好多了。”慕容俊将岚祯搂在怀中。

“皇上这段时间太过操劳了,理应多休息才是。”

“朕也想啊,可是现在内忧外患,朕的五弟在边界收买人心,暗中勾结周边各国,图谋不轨,朕恨不能手刃之;在外有秦国、吴国一直对我大燕虎视眈眈,屡屡有犯界之嫌;遍观朝堂之上,可用之人寥寥,人人各怀鬼胎,朕只恐他日真有外敌来犯,朕将无将可用。”

“皇上,难道您忘了您是如何登上这龙位的了吗?段氏一族可是功不可没啊,他们对皇上也是忠心耿耿的。皇上何言无将帅可用?”

“朕倒是想过段氏一族,可是因为皇后的原因,最近段大人与众位卿家屡屡为皇后求情,统统都被朕怒斥,这几日朝中不少与段相交好的元老又纷纷称有恙在家休息,已经一连几日不曾上朝了。”

“皇上千万不要为了后宫之事而动摇国之根基,段皇后贤良淑德,虽无子嗣,但也并无大错,皇上不可为一面之词而陷皇后于不义,毕竟是结发夫妻。况且,又有着段大人这一层关系……”

“你主张朕将皇后放出来?”

“是.”岚祯回答.“再没有什么事能比保住我大燕江山更重要了。”

其实,岚祯心里十分清楚,慕容俊也正有此意,他只不过是还需要有个人能为他添一把柴而已。对自己而言,唯有保住燕国,他日慕容垂才可以收复秦国。

“可是朕已经答应可足浑贵妃待她生下龙子,便将皇后之位一并授予她。君无戏言,段皇后即使被放出来,也断不能再做皇后位。”

岚祯不再说什么,能够保住命,能够拥有自由,就已经很不错了。

第二天,慕容俊果然释放了段氏,只是皇后位已不再,慕容俊念及多年夫妻情分,也是为了给足段氏家族面子,不得已封了段氏为正三品昭仪。

段昭仪已经感恩戴德。

经过一段时日的冷宫生涯,她已经万念俱灰,更不会再对皇上抱有哪怕一丝一毫念想。她心里清楚得很,自己之所以还会有今天,皆是因为段氏家族的功劳,从今日起,她决定一心理佛,深居简出,再无心于身外之事。

黑色的飞鸟掠过天空。岚祯站在院子里,望见时间被燃成灰烬。噼啪作响。

有一种隐忍其实是在积蓄力量,有一种沉默其实是为了等待那瞬间的爆发。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一生只为实现一个承诺,于是便义无反顾。

“皇上,皇上,大喜,大喜啊,贵妃她生了,贵妃娘娘生了……”

可足浑皇贵妃的鸾凤殿之外,聚集了诸多妃嫔及宫人,大家都在紧张的期盼着,皇上在殿堂上焦急的走来走去,忽闻产婆报喜的声音,忙问道:“生的什么?是皇子还是帝姬?”

“老奴恭喜皇上,皇贵妃诞下的乃是四皇子。”产婆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回答。

“妙!妙啊!”慕容俊欣喜若狂,贵妃果然不负朕望,已经接连为朕诞下两位皇子

,于公公,颁发诏书宣告天下。”

于公公沉稳的端过一个黄色锦盒,小心翼翼打开之后,拿出早已拟好的圣旨当众朗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贵妃可足浑氏,兰心蕙质,贤良淑德,不负朕之重托,为皇家绵延子嗣,功不可没。自今日起,封为皇后位,母仪天下。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福寿无疆。”鸾凤殿内外,一时间跪满了人。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透露出羡慕又嫉妒的神情。

一个女人,若能够如此,恐怕今生再了无遗憾了吧。

宫中已经久未有如此大的喜事,慕容俊多年盼子心切,如今可足浑贵妃已平安诞下小皇子,又刚刚封了后位,孙婉怡锦上添花又有了身孕,如此多的喜事加在一起,怎能不令慕容俊心花怒放,于是下令宫中歌舞杂耍设宴三天,一应宫人再多加一月俸禄,圣旨一下,宫内欢呼一片,整个皇宫张灯结彩,载歌载舞,管旋音律,不绝于耳。

翌日早朝,有孙书同温景明两位大臣联合上书,言及西北一带发生严重内涝,众多灾民流离失所,朝不保夕,洪水流经之处,上面多有漂浮的死尸,加之天气闷热,恐再过一段时日难免会有疫情发生,祈求皇上开仓赈银,广施仁德,为小皇子纳福。

慕容俊看罢奏章,并未往心里去,顺手将奏章置于一旁,九旒冕后那双阴沉的眼眸让人捉摸不定。

“众爱卿可有什么想说的?”慕容俊俯视着大殿上分立两旁的文武大臣。

慕容评马上站出来道:“皇上,以老臣之见,孙温两位大臣言及西北发生内涝一事经不起推敲,也并无事实根据,臣的侄儿现在就掌管西北一带,闲聊之余老臣也时时打探那一带民情,听臣侄儿说西北民风淳朴,人心向善,百姓安居乐业,当地官府也极其体恤民生,并无二位大人所言及之事,也许只是连日下了几场暴雨,冲毁了一些庄稼和农舍罢了,不足为奇,以燕国之大,难道每件老百姓的小事都要皇上亲自操心过问吗?”

“皇上,我等所言绝非妄言,老百姓的事情也绝非小事,而是关乎民生之大事、要事。现下西北百万民众哭号之声震于天,而当地府衙却置若罔闻,只管自己享乐,朝廷每年用于赈灾的饷银也都被这些官吏层层盘剥,哪里管百姓死活,皇上,切莫失了民心啊,望皇上多多体恤百姓疾苦,体察民情。”言罢,二位大臣跪下身去,叩头行礼。

“皇上,现今我燕国命运正处于紧要关头,前几日老臣的属下曾亲手抓住一形迹可疑之人,严刑拷打下交代乃为吴国奸细,前来我军中刺探军情,其心昭然。另有慕容垂在北部边陲名为戍边,暗地里却招兵买马,收买人心,背地里与别国使者私通,其心险恶。东部秦国苻坚向来对我大燕虎视眈眈,战事一触即发。相比之下,老臣觉得皇上更应该将心思放在巩固边防之上。”慕容评毫不示弱道。

“臣不知慕容大人为何这等害怕开仓赈银与百姓这件事,想来多年克扣积攒下来的银两已经富可敌国了吧,还是害怕皇上开仓后查出什么猫腻来……?”温大人直言相问,列位大臣止不住一阵唏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