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都是“气管炎”啊

大唐芙蓉园是在自李渊称帝,建立唐朝,改大兴为长安,背景下建成的。

芙蓉园也叫芙蓉苑,是隋朝皇家的禁苑,位于长安曲江池南岸,紧靠长安城外郭城,周围筑有高高的围墙。园占地三十顷,周回十七里。

芙蓉园包括紫云楼、仕女馆、御宴宫、芳林苑、杏园、茶社、唐市、曲江流饮等众多景点。

数年前,李世民把它赐给了魏王李泰,如今俨然便是魏王李泰招贤纳福之所,吟诗赏月之地。

已是深秋季节,金黄色秋菊铺满了整个芳林苑,往来的文人墨客们彼此间笑语连连,诗词歌赋,你来我往,引以为大雅,而一旁身为众人焦点的魏王李泰更是正意气风发。

前些时候,王府司马苏勖劝李泰学习古代贤王那样延宾客写书。

李泰考虑了一下,觉得可行,于是就上奏章,撰写《括地志》,引进著作郎萧德言、秘书郎顾胤、记室参军蒋亚卿、功曹参军谢偃等人一起撰写。

卫尉供帐,光禄司供给饮食,士人中有文学的多与他交往,而贵族游子弟更是愿意攀龙附和,一时间门庭若市。

李泰嫌太慢,有心速成,要成大功业。就分道计州,编辑疏录,一共是五百五十篇,历四期成。

果不其然,皇帝老子得知非常高兴,下诏收藏到秘阁,所赐锦段万匹。

所以,今天,李泰很高兴,在芳林苑摆下这个诗词会,与其说是文人墨客的休闲雅事,但说成庆功宴,无疑更加的合适。

“殿下,九殿下和侧妃武氏前来赴会了。”杜楚客悄悄的行道李泰边上,低声笑语道,话语间的得意和不屑丝毫没有隐藏的意思。

坐在石凳上和众人相谈甚欢的李泰抿着嘴不说话,嘴角上翘了一个骄傲不逊的弧线,嘲讽道:“本王这个幼弟啊,还真是不成器,听说他颇有杨坚、房相之痒,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如此雅事,竟将自家妻妾也带来,看来昔日的神童,不过昙花一现,实不足为人道也。”

李泰一旁的年轻俊杰们,听了也是无声一笑,虽没有说什么,但对这位长安有名的“纨绔皇子”也很是不屑。

而李泰说的杨坚、房相之痒,其实就是惧内怕老婆之意,现代名词“气管炎”是也,这话对一个男人来说,绝不是什么好话。在现代,可能被看成玩笑之语,但在此时,却颇有嘲讽之意。

话说隋文帝杨坚,这个人很不简单,他一手建立了隋王朝,统一了南北朝,结束了那长达百年的动**。而且,积极发展农业生产,构建自秦汉以来,第二个世界性的东方帝国。从一个侧面来说,隋文帝可以说,间接奠定了隋唐繁荣,囤积了大批的粮食,即使到贞观末年,历经数十年动**,仍然还有余粮,可见其雄才伟略,实是一代人杰。

只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杨坚,这位帝王,也不例外,在夫妻方面,杨坚可谓是古往今来最郁闷的皇帝之一了。

杨老汉尽管贵如帝王,但是,他的,没有三宫六院的嫔妃,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他的独孤皇后。

独孤皇后,名伽罗。是大门阀独孤世家的后裔。其父独孤信曾经是北周赫赫有名的战将,和杨坚一家私人关系,可谓是感情深厚。而独孤皇后嫁过来以后,不仅持家有道,而且还帮助丈夫建立了隋王朝,当上了皇帝,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贤内助。

即使以长孙皇后贤名,较之这位老前辈,也是多有不如。

不过,随着王朝的稳定,以及岁月的无情。渐渐地,独孤阿姨,成为了独孤奶奶,年老珠黄,又到了更年期,温柔、贤惠已经成为了杨老汉的美好记忆了。

此刻,功成名就的隋文帝露终于出了男人的本性。背着她,暗自和一个年轻貌美的宫女尉迟氏好上了。

要不说,怎么男儿本色呢。

其实,咱河蟹社会天朝建立之前,哪怕是民国年间,那也是可以光明正大娶姨太太的,更何况是一千多年前,男人娶个三妻四妾,就跟现在有钱人包养小蜜,都很平常。

何况天子乎?但是,妖孽就妖孽在,杨老汉年轻的时候,曾经和独孤奶奶发过誓,终身只爱她一个人。

好吧,这个誓言,就是胆大包天的小李同学也是绝对不会发的,明显做不到的事情嘛,小李同学是坚决不会拿来忽悠人的,更何况还是武媚娘这样的高智商MM!

于是,无可避免的,杨老汉悲剧了啊!

依着这个誓言,独孤皇后趁文帝上朝时候,将尉迟氏弄死。满心性福回来的杨老汉得知后,又不能拿皇后怎么样。便跨上骏马,一个人跑出皇宫了。吓得文武百官在后面狂追。一口气追了二十多里地。

在马上的杨老汉长叹,“我哪里还是一国国君!”部下劝他,怎么能为了一个妇人,而轻视天下。这才把他劝说回来。

尽管回来后,夫妻俩表面上和好如初。但是,内心却已经产生了隔阂。

而杨老汉和已经升级为独孤奶奶性格上面的缺陷,却导致了隋王朝以后的短命。独孤皇后,因为讨厌薄情寡义的男子,便后来立了她的二儿子,只有一个老婆的杨广,废除了有好几个老婆的太子,她的大儿子杨勇;而杨老汉在独孤死后,疯狂找了好几个美女,最终,也累死在美色上面。

临死时,说,要是独孤在,我也不至于这样。

人之将死其言也悲啊,不过想必杨老汉也只是说说而已,心里话其实是:如果独孤在,看她那张老脸,杨老汉我绝对会守身如玉的,也不会像如今这样,最后落了个精尽人亡啊(小妖倒是蛮期待这种死法的,邪恶乎?)。

(小妖梦语:尽管如此,但是,独孤皇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却是中国第一个维护自己婚姻的女人。对于独孤皇后的这种做法,小妖历来都是欣赏得。因为,敢于捍卫自己爱情的女人,在古代,乃至现在也是很少的。特别是在男人处于家庭强势,女人在弱势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

至于,房相,自然指的是大唐宰相房玄龄房老爷子了,说到房老爷子的惧内故事,就更是可歌可泣了。

话说,有一日,李治的老头李世民,忽然心血**,打算赐给这位陪伴他南征北战,又一起治理天下的爱卿房玄龄一位绝色美人,但房老爷子一直不敢接受。

于是李老大叫长孙皇后出马,做做房玄龄夫人的思想工作:“国家政策规定,干部到了一定级别,可以包二奶。你老公年龄也大了,也让他老牛吃嫩草一会儿,陛下此举,有嘉奖的意思。”

但房老夫人态度很坚决,意志很顽强,死活不同意房老头包二奶,国家政策允许也不行!

李老大见说不进去,龙颜大怒,发脾气说:“你这女人怎么不懂事呢?现在两条路任你选,一,不嫉妒了,活下去;二,继续嫉妒,立即就死。”

房玄龄夫人说:“我宁可因嫉妒而死!”

李老大心一横,叫人端来酒杯:“那好吧!你把这杯剧毒的酒喝下去!”

于是“悍妇流”的房老夫人,端起酒杯“咕咕咕”一饮而尽,那叫一个豪爽啊,没有一丝畏惧。

最后李老大见状:“乖乖!算了,还是该干嘛干嘛吧,这婆娘,我惹不起!”

这则故事在后世流传甚广,在大唐更是家喻户晓。

但一旁赶来的魏王府管事韦挺却是心头一急,上前拉了拉了李泰的袖子,示意李泰注意言辞,毕竟对于现在的李泰来说,私下里说说可以,但此时此地却很是不妥,毕竟人家房玄龄房老爷子现在仍然大权在握,深得帝心,当着众人嘲笑讽刺一国宰相,这对李泰的大业可绝不是好事。

不过,韦挺显然高估了李泰,如今李泰正是人生得意须尽欢之时,别说他没想到,就是想到了,也不会在乎的。

不过,魏王李泰不在乎,刚刚被引进来的李治、武媚娘两夫妻,却是相视一笑,很有点狐狸的问道,又奸诈又闷骚,典型的扮猪吃老虎那种,他们可是很在乎。

武媚娘朝李治眨了眨丹凤眼,小李同学会意的笑了笑,上前一步对着众人朗声笑道:“哟,四哥,小九今天可是专程来恭贺四哥被父皇嘉奖的,怎么四哥就将小九凉在一边儿,也不弄个座儿,太让小九伤心了。”

声音洪亮,不急不缓,很是有气度,但说出的话,却颇有一点玩世不恭之嫌。

引得在场众士子,皆是不屑,不过,还是无奈的拱手施礼。

李泰虽然骄横,但也并不是小白,李治既然这么说了,自己如果没有表示的话,传到父皇耳中,未免太不像话了。

李泰扭着水桶腰,提着大象腿,但却没有站起来的意思,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看李治身后的绝色天香武媚娘,眼中闪过一丝垂涎,才看了看一脸笑容的李治,拱拱手道:“稚奴啊,怎么今天有兴趣带上自家妻妾来四哥这芳林苑啊,不去经营你的生意或者陪自家的妻妾逛街去?”

话音刚落,周围看好戏的士子们不由传出一阵嬉笑声,这位晋王殿下,在四岁的时候,居然违礼跑去做买卖那种下贱的勾当,一时间,引为笑谈。至于,李治喜欢陪武媚娘和萧家小姐萧淑然逛街,那更是帝都闻名,被人称为“长安第一纨绔”。

紫色大团花绫罗制作,腰带用玉带钩,正经的三品亲王装戴,士子儒服,长身玉立,风度翩翩,和水桶粗的李泰实在不像一个爹妈养的。

对李泰的话,李治却是毫不在意,大刺刺的坐了下来,一旁的武媚娘也是微笑的看着,没有丝毫神情变化,似乎刚才李泰对李治话语间的侮辱没有丝毫被武二小姐听见一样。

小李同学对着李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秀了秀自己的大钢牙,开口大赞道:“四哥,你就不要揭小九的短了,小九那是兴趣使然,自然不能和四哥相比。四哥可是才智冠绝我大唐众皇子,本人又雅好文学,工草隶,集书万卷,是书画鉴赏大家,就连父皇也是赞不绝口,龙恩浩**,让四哥长驻京畿,设置文学馆,自行引召学士,这等恩赐,谁人能有?”

李治这一连串赞誉,可真是骚到了李泰的痒处,在李治韬光养晦的这十年,李泰的才学在这些方面确实当得起众皇子之冠,也就是李恪那**贼能够比比,当然前提是,咱们小李同学不出面打击人。

十年来,在孔颖达的教导下,小李同学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可都有很高的造诣,可不在是原来的“小白”了,不过,即使是老师孔老夫子也是不知就是了。

李泰缓了缓脸色,看李治的目光也温和了一些,难得谦虚了一次:“稚奴夸赞了,四哥在这方面还有很多要学的嘛,今日芳林苑的众士子高达,其中高绝之士,也是比比皆是的。”

周围士子都是恭声道:“魏王殿下谬赞了。”抬头挺胸,傲气凌然,这可一点也没有自谦的样子,果真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李治好奇的说道:“刚才四哥都在说什么呢,小九好像隐约听到房相的名头了。”

不理韦挺、杜楚客的眼神,李泰微昂起头得意的笑道:“刚才正说道房相之痒呢,稚奴,你可不要学房相哦,惧怕妇人,丢了我皇家的体统。”说完还很轻蔑的扫了扫,站在李治背后挂着甜甜笑容,现阶段正走清纯冷艳路线的武媚娘。

武媚娘仍然是挂着微微的笑容,面上、脸色,不见丝毫变化。

李治摸了摸鼻子,笑道:“四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委屈了房夫人啊。”

摆了摆挂在腰间的蓝田玉的雕龙玉佩,李泰有点不以为然的说道:“哦....有什么是本王不知的。”

不理李泰不快的脸色,李治颇为感慨的说道:“房相在没有功成名就之前,一次大病,眼看就要不行了,于是对房夫人说道:““吾病革,君年少,不可寡居,善事后人。”要房夫人趁着年少,再嫁他人。但房夫人却哭成了一个泪人,悄悄躲到卧室里,用剪刀把自己的一只眼睛挖了出来,血淋淋的捧给房相看,表明自己从一而终决无再嫁的信念。不久,房相的病有幸好了,房相因此更加敬重夫人,与夫人恩爱到老。如此良妻,不离不弃,何等贤良淑德,房相娶了一位好夫人啊。”

这些事,李泰并非不知道,只是故意不说而已,毕竟那个当初房夫人可是和李世民杠上了,盛名满大唐啊,可是如今李治当着众人说起这段往事,分明有打脸的嫌疑。

但李治说的又是事实,李泰重重的哼了一下,将圆形石桌上白玉杯中的酒一饮而干,重重放下,声音沉闷清脆。

李治却是像偷吃到小鸡的黄鼠狼,房玄龄可是一个很爱面子的人,今天自己为他挣了一点面子,虽然很少,但这就够了,只要相对于李泰,对李治的印象更好,李治的目标就算达到了。

士子中突然闪现一人,对李治鞠了一躬,笑道:“听说晋王殿下才学横溢,不知小生能不能一睹晋王殿下的风采。”

李治手捏着一颗葡萄,笑眯眯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神色有点阴郁的年轻人,侧过头对沉默不语的李泰笑道:“也不知这位尊姓大名,四哥你也不给小九引荐一番。”

看着崔善游,李泰得意的笑道:“这位是清河崔氏的嫡长子崔善游,字经略,是本王的好友。”

清河崔氏吗?

李治略显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崔善游,看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小王才疏学浅,恐怕入不得各位达者贤士的眼中。”

崔善游笑道:“晋王殿下过谦了,晋王殿下神童之名,享誉已有十数载,如何做不了诗,要不词也行。”

看来,崔家对自己这位四哥感觉不错啊,开始打击自己了。作词,在唐朝时,只是市井小民的游戏之作,和后世“老鼠爱大米”一样,虽然受普通老百姓的追捧,但永远上不了“格莱美”。

李泰也是笑着看向李治,看来自己这位四哥心胸真的太小了,宁愿帮助外人也不愿为自己的亲弟弟出一次援手,不过也够愚蠢的,聪明的话,就应该声援李治,李世民可是很乐意看到兄弟间互相友爱的,尤其是一个充满友爱的兄长,这个名头,甚至直接关系着皇位的归属。

可惜,自己这位四哥,实在是太“小白”了,要不是因为其他原因,李治都懒得花心思在自己这位四哥身上。

不过,自己今天来芳林苑,就没准备再低调下去了。

天下党,也要正式进入众人的视线才行,那么,就从今天开始吧。

站起身,拿过石台上的酒壶,豪爽的仰头喝了一大口,朗声笑道:“既然这样,那就请崔先生出题了。”

崔善游连道不敢,看了看李治手中的酒壶,笑道:“既然殿下手里拿着酒壶,不如就以酒为题,如何?”

李泰嘴巴动了动,但随即没说什么,看着崔善游的目光却很是满意,以酒为题,自然不难,但也正因为不难,古今像这类诗词歌赋,数不胜数,想要作出让人耳目一新的,很难。

李治从芳林苑的凉亭上渡步而下,走在两边铺满金菊的碎石道上,又是喝了一口酒,周围人也看出李治正在构思,而立身凉亭拐角处的武媚娘此时却是眼角含笑,再没有人比自己更明白自己这位夫君才学如何了,那诗词歌赋做的,每每让自己心折迷醉,叹服不已。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将进酒,君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诗词既已做完,李治将手中的玉壶甩上天空,朝苑外大步而去,大笑道:“四哥,小九告辞,媚娘,回去,为夫给你画眉,哈哈哈。”

武媚娘朝众人福了一礼,丹凤眼笑成了一个美丽的月牙儿,朝李治而去。

只是到门口的时候,又突然回头看了一眼众人,那本来如秋水一样平静的眸子中,闪过浓浓的煞气,随即恢复平常,消失在苑外。

气的手都颤了起来,“啪”的一下,将手中珍爱的玉杯摔的粉碎,李泰眼角狠狠的看着李治消失的方向:“好好好,小九啊,你还真狂妄啊。”

周围士子也是连声斥责李治最后的无礼,只有崔善游的瞳仁却是莫名的缩了缩。

“好诗啊,足可名传千古,如此之人,当真是纨绔不成?真是笑话啊。”崔善游的目光越发的深邃不可捉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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