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番外(九),大清怡梦,格格屋

太子终于被废了,同时皇阿玛也对我恨之入骨,也把我圈禁起来了。

我先是圈禁在马车上,然后送到了宗人府,再改为送到养蜂夹道。

我真的没想到被圈禁的滋味比我想象中可怕,那里看不到别人,只有破旧漏雨的屋子,几块石头,一个四周都是高墙的小小的院子,一些野花荒草而已,其他什么都没有。

我真的每天只能看着那个送饭的奴才来去匆匆,只能看着牵牛花开了又败,只能看着地上的小虫爬来爬去,看着蚂蚁怎么托着苍蝇上树,看太阳升起又落下,看着石头缝里有没有长出新的杂草……

夏天的时候,我被蚊虫叮咬得根本睡不着,冬天的时候,那个雪花从漏雨的屋顶飘落下来,落到我床边,单薄的被子,冻得我瑟瑟发抖……

那时候,我真的绝望得哭了,嚎啕大哭,原来我的后半生,就要在这里度过……

一个冬天过去了,或许是因为受寒的原因,我的腿开始发病,隐隐作痛,可我忍着,不想让人看出来,我不需要别人可怜同情我。

即使是死,我也会选择骄傲的死去。

第二年的冬天,腿疾越来越严重,严重到我根本走不了路。

太监按照规矩把饭菜放在房间门口不远处,要我自己去取,可我根本走不过去,连续三顿饭我都没吃了。

太监这才奇怪,走进屋子看我怎么了,我用被子盖住脚,不让他看到。

“十三爷,您这是怎么了,为何不吃饭?”

这太监对我倒是挺尊敬的。

可我没有啥好心情,严厉道,“我不要你管,你出去!”

他依然恭恭敬敬的,“十三爷,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儿,你出去!”

“哦!那奴才告退。”

他走了,我也确实饿得受不了了,我自己下床去拿饭,我还不想死。

这么死了,我不甘心,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我艰难的移动着步子,可才走了两步就坚持不住,砰的一声摔倒了。

我没想到那个太监还没走,“十三爷,十三爷,你这是怎么了……”他立马跑进来搀我。

他看到了我的脚,忍不住捂住嘴,没让自己叫出声音。

我警告他,“不许说出去!”

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即将变成一个瘸子了。

他犹犹豫豫地点点头,重新扶我趟回**去了。

可没想到他终究还是说出去了,皇阿玛派人来把我抬出了这个圈禁了我两年的养蜂夹道,把我送回了府中休养,并让太医来给我诊断。

虽然依然是圈禁,却允许洛溪和四哥来看我。

从四哥的眼神中,我看出了他的担忧,他还是不放心我,他怕我某一天忍不住说了出去。

我想他是想害我的,可是终究不忍心。

我自嘲一笑。

实在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只能歌舞升平,醉在美人怀。

如果不是不甘心,如果不是因为怕洛溪和殷雅伤心,如果不是顾念几个孩子还太小,我真想一死了之的好。

我没想到她会回来。

当她回眸的那一刹那,我真的惊呆,那眼神,真的好像……

我手脚忍不住颤抖, “站住!”

我走过去,揭开了她的面纱,丑陋的一张脸,完全不同的性子。

不是她,我心里顿时没来由的一阵失落痛楚。

也对,她现在是翁牛特尊贵的王妃,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是我太痴心妄想。

罢了!

我不舍得她走,因为她的眼神,她的身影,真的像极了某个人。

我强迫性地留下了她。

我把她贬去洗衣服,故意刁难报复。

一个月后,我终于确定绝对不是她了,如果是她,早就把我府里掀翻天,闹得鸡犬不宁了,怎么可能那么多天还这么乖巧地逆来顺受着。

我亲自去洗衣院把她接过来,让她陪在我身边,我把我暂时能给她的恩宠都给她,甚至给了她专宠的机会。

我看她似乎没有拒绝的意思,我有些高兴。

那天晚上我想去她院子的,想让她真正成为我的女人,可到她的院门外,我又走了,我也不知道为何?

我教她画画,因为曾经跟她相像的那个人,画技很好,记得那年竹子下,她画的我栩栩如生。我希望她再画一次。

却没想到她这么笨,压根没有她的一点儿慧根,我气得不理她。

可转头再看她时,她坐在那里自娱自乐画画的样子,真的太像她了。

我把她叫到身边,抱在怀里,揭开她的面纱,忍不住低头吻了下去。

她们,就连唇舌间的芬芳,都这么相像。

我忍不住把她放在暖炕上,想彻底把她揉入骨髓,免得她再离我而去。

“没有别的男人这么碰过你吧?”我不知为何会突然这么问。

没想到她好久不大,我反而清醒了一些,就看着她。

她的回答那么气人,“我丈夫曾经碰过我。”

那一刻,曾经的伤口被狠狠撕裂,让我痛得呼吸都难受,我想把她撕裂才好。

可我知道一切不能怪她,我让她退下。

可我终究还是不甘心,终究忍受不了,我再次让淳福把她丢去洗衣院,让府中所有人都折磨她。

可即使折磨她,我心中的痛还是未减少半分。晚上,睡在**,始终睡不着,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她,还有那个女人,两个变换的影子。

突然,电石火花间,我意识到一件事儿:今天跟她缠绵期间,我好像看到了她腰间有一颗小小的痣,而那个女人,我曾经也跟她在薰衣草中缠绵温存,在亲吻抚慰间,我好像也看到过同样的一颗痣,长在同一位置,同样大小……

我仿佛忘记了呼吸,慢慢握紧拳头,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她骗我?

我怒气冲冲的,立马穿了衣服就往她住的屋子走去,敲了好一会儿门都不见人来开,我一生气,想伸脚把门踹开,可又不敢弄出如此声响,怕吵到了隔壁几个房间的婢女,到时候全部都来看热闹,万一不是,实在不好。

我只好飞上屋顶,把她的屋顶拆了,进入了屋子。

她居然在难受的呻--吟,难道生病了?我借着雪光伸手一摸,好烫,她在发烧!

我立马点燃房间的蜡烛,看着她煞白的脸,她还真的生病了?!

我立马掀开被子想把她抱去我房间好好照顾,可她居然没穿衣服,浑身赤--裸,我一呆,只好把她连被子一起抱起来,刚刚要走,就看到她枕头下伸出一个东西来。

我伸手去拿,居然是我送给她的那根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薰衣草珠花?!

真的是她?!

这一刻,我抱着她的手在颤抖,低头看着她痛苦至极,病得快不行的样子,我立马抱着她往我的房间冲去,边冲边大喊,惊恐地大喊,“淳福,快,快去找大夫,淳福,快去找大夫,快啊,快去找大夫……”

薰齐儿,我不要你死,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我急得流出了眼泪,

从未如此慌张恐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