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的心,微微一震。

自己不是无心之人吗?为何在听到水云深沉的告白之时,她还是会心悸?

好半晌,杨花才轻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她相信,水云能懂她这话的意思。他们的过去,已经远走,今日的他们,只有烦忧,再无其他。

水云抱着杨花的手,紧了紧,而后才笑道:“原来我的花儿,还是一个小诗人。无妨,不论是昨日今日亦或是明日,即便是烦忧比快乐多一些,我也还是要与你一起。”

又抱了好一会儿,水云才将杨花推出自己的怀抱,仔细打量着杨花的脸,而后,他的吻,轻落在她的额间,轻声道:“花儿,你只要知道,我爱你,便足够!”

杨花的心,再次加速。她快速低下头,不敢看水云,怕自己会忍不住回应他。

看出杨花的慌乱,水云将她随意挽着的云髻揉乱,拔掉她头上的木簪,将它拽在手中,露出宠溺的笑容道:“花儿,这个交予我保管。你早点回去歇着,今日,你定是累了。”

杨花本有着恼怒,她这样披头散发的出去,不知道会不会被人以为她和他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可他是皇帝,要怎么样便能怎么样,她无法奈他何。

杨花赌气地拉开房门迅速冲出了屋子,身后水云爽朗开心的笑容还是一个劲儿地往她耳朵里钻。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那些侍卫的脸上似乎带着笑意,仿佛她是笑料一般,这令她更加气恼。

自己披散着长发,这样像个疯子一般,如何不让那些人笑话?

正在杨花又急又快地往前冲时,已经有人追上了她,大声喊道:“姐姐,等等我,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缓下脚步,杨花看向希儿,“我要回去歇着,希儿,有什么话下次再说。”

若无意外,希儿一定又是为水云说好话。这个希儿,对她和水云的事,热情过头了些。若她说起,定又是很长一串,她不想耳朵生茧。

“呃,其实我并没什么事,只是想告诉你,姐姐,现在的你,终于像个正常人了。还是皇上厉害,我佩服他。”说完,希儿便贼笑着跑了开去。

只余下杨花傻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刚才若不是她理解有误,希儿是在取笑她?

顿时又有些恼怒,感觉自己成为了笑柄。杨花快速冲回别苑,却见草儿正等候在门口,见到她便赶紧迎了上来。

待看清她披头散发的模样,草儿也抿嘴偷笑道:“姑娘,我就知道自己的直觉无误。皇上,可喜欢你呢。你只不过去了主苑一趟,便被皇上**成这副德性。”

“草儿,你懂什么?你信不信我将你赶走!!”杨花一声大吼,只觉自己快被这些人折磨疯了。

草儿愣了一会儿,才笑道:“姑娘还是在经过皇上的**后才有些朝气,奴婢喜欢。”

再次抿嘴偷乐,不待杨花再发难,草儿便跑开,为杨花准备沐浴事宜。

杨花杵在原地,不明白为什么一晚之间,便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如今的她,很沉不住气,这不似她往日的气定神闲。

大概是今晚的事情发生得太快,水云也不按常理发牌,她才会有些不知所措。

今晚的月色,极好。

沐浴之后,把八卦的草儿赶走,杨花便独自一人站在屋前赏月。只觉着那月亮似乎太遥远,她便纵身飞跃到屋顶,仰望着夜空。

好大的一轮美月,她记得在皇宫的时候,水缘要她侍寝,她不乐意,便跑了开去。而后,水缘很快追了上来,那时候的他与她,有说有笑地并肩而坐。曾经她想,和水缘或许能成为朋友。

最后,水缘却先她而去。不知道水缘,是否化作了星子,在天上看着她。

直直地看着天际,杨花的心早已飘远。直到身边坐多了一个人,她才拉回思绪。想纵身而下,却被对方箝制了动作,无法动弹。

“花儿,陪陪我。”水云的手,紧紧地将身边的小女人带入自己的怀中。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体内。

杨花僵直了身体,她不想和水缘搅和在一起,可他偏偏粘她很紧。

本以为他沉浸在温柔乡中,结果这个男人做皇帝后也没养成见一个爱一个的不好习惯。若他和水缘一样,那该多好?

“水云,水缘比你强多了,在女人这一方面,你真的差太远。”杨花不自禁地嘀咕着。

“确实如此。他的女人缘一向很好,女人都喜欢他。而我,无需太多女人爱我。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以为,足矣。”追逐来去,最终发现,此生,他已无救。无论她爱或不爱,是否只想得到清静,他都无法放手。

他不想处处顾及她的感受,因为到最后,他无法做到她所说那般,在其他女人怀中畅笑。

“水云,你真没用,世上的美人那么多,都属于你,你怎么不把握这难得的机会?若水缘还在世,他一定也会如我这般,耻笑你一番。”很自然,她提到了水缘,也告诉水云,她和他之间,真的已不可能。

水云的身子微僵,他曾想问杨花水云如何安在,却一直没能问出口。亦或,是他不敢问。

“他真的不在了?”曾想着水缘在世,便能将这皇位给回他。而他和杨花之间,便不存在整个后宫这样的阻隔。

水缘,那个他守护多年的弟弟,真的死了吗?他辅助水缘取得江山,最后因为杨花,水缘丢了性命,这个江山最后落在自己的手中。

他理解杨花为何会心灰意冷,她以为,水水最后会爆发,是因自己的缘故。她以为水缘过世,也是因为她之故。她以为,他现在是皇帝,她和他之间,阻隔着整座后宫。或许,还有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他从没站在她的立场想过,却冒冒然和其他女人搅和在一起。一切,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