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点点头,说道:“是,我心疼你,也不希望你再造杀孽。你不知道,有些事情做了便无法回头。像今天这种事,完全可以用另一种方法解决,而你选择了最残酷的一种方式。你不只对别人残忍,也对自己残忍,不是吗?”

水云看着杨花的脸,她的明眸清澈见底,这个小女人如此纯净,而自己双手沾满鲜血,拿什么来配她?

他很狼狈。从来他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现在,他不得不正视。

他的双手,确实沾满了血腥。现在的他,如何能洗清自己的罪孽?即便从今日开始他不杀人,以往的他,却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这,是这不容改变的事实。

“花儿,你以为自己是我什么人?竟然要我戒掉自己最乐意做的事情。告诉你,即便我爱你,也不可能因为你改变自己。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是恶魔,你应该早知道这个事实。”水云冷冷地看着他怀中的杨花。即便现在的她双目失明,但他知道,她应该能感觉到自己冰冷的视线投注在她的身上。

而杨花,也确实感觉到了这一点。

水云,是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回答她的要求。这个狂妄霸道的男人,在她面前,原来也会自卑。

对,就是自卑。现在的水云,觉得配不上她。于是他便用冷言冷语想要令她退缩,说不定这之后,这个笨男人还会做出什么令她伤心的事。

她刚想完,水云已经抱着她走回了千娇阁,他冷声说道:“花儿,为了惩罚你对我的不敬,你把这两具女尸拖到后山,再找个地方埋了。没有办妥这件事,你可以永远滚出山庄!!”

今日他这样对她,这个女人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原谅他。没关系,他就是要这样的结果。现在的他,觉得自己很脏,觉得自己无药可救。

“水云,你一定要这样吗?”杨花知道这个男人做任何事都狠绝。却没想到他钻牛角尖后,竟然变得如此惹人生厌。

她的鼻尖还闻嗅到浓郁的血腥,胃中还不断翻腾。

要知道这么多年来,她很少面对这种情况,何况还是她要她亲自动手处理尸体。

“是。你要留在山庄,就把这两具女尸处理干净。若不然,你可以永远滚出我的视线!!”水云冷声强调。

“好,水云,你够狠。你要我滚出山庄,我滚就是。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好欺负。你不要我,我还不要你。我现在就去找水碧,把他拐出你这个破山庄。如果还嫌不够,我去缘王府,把水缘拐到手。我记得很清楚,水缘他对我感兴趣。你不要我,我就去找其他男人!!!”杨花朝水云大声吼道。音量很大,相信只要在附近的人,都能听到她的河东狮吼。

但她没办法再容忍自己的脾气。原以为水云是成熟男人,谁知却这么幼稚,尽做些伤人伤己的事情出来。

要知道她也有脾气,难道他以为自己会一再退让吗?他水云,想错了。

杨花跌跌撞撞地往前摸索而去,想要出了千娇阁。可是才走几步,她就被地上的尸体拌倒在地。

手上有粘稠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刚才那两个女人身上还没有完全干涸的血液。

杨花手忙脚乱地爬到一边,又一阵干呕。受不了了,这地方不能待人。水云要把她赶出山庄,她不会强留。

她已经受够了这个男人。

开始的时候,一直折磨她。再接着,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小命,这个男人却告诉她喜欢上了她。这个时候又开始对她温柔相待,容忍她的小脾气。

好了,等到她动心了,想要他少造点孽,他却因此要把她赶出山庄。他还真以为自己非他不可吗?可恶的男人,可恶,可恶,可恶!!!

凭她的资容,不信找不到好男人爱她。何况水碧这样的好男人还说喜欢她,虽然他幼稚了一点,却也是真心待她。

现在,她就去找水碧,再顺便把悠儿给带走。如果水碧不愿意跟她离开,她就去找水缘,那个色胚,很好勾引。

打定了主意,杨花便往屋外走去。

可惜走得不够潇洒,因为时不时会被磕到。只不过摸到千娇阁的大门,已经花了不只十分钟。

水云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女人狼狈地摔倒在地,看着她苍白的憔悴模样。狼狈的是杨花,可痛的,却是他。

他很想上前扶她一把,当听到她说要去找其他男人的时候,他有想勒死她的冲动。可是怎么办?他不能留她。

这样的他,要怎么跟这个女人在一起?

他在自卑,严重自卑。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一面,他只知道自己,无法用自己这双沾满血腥的手,与她的纤手相握。

他,也没有信心能给她幸福。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今生,只能做一个绝情绝爱的男人吗?真的只能这样吗?

他本想就这样站在室内,无视那个女人狼狈的身影走离她的视线。但他的双腿不听使唤,已经一步步跟了上去,默默地守在那个女人的身后。

她的双眼看不到,也不知道他跟在她的身后。依稀听到那个小女人在骂他混蛋,骂他是恶魔,骂他是敢做不敢当的小人,也骂他,是一个胆小鬼。

水云暗自苦笑,原来在她的心里,自己只是一个胆小鬼。确实,他就是胆小鬼,他没有信心能带她幸福。

如果她远离了他,是否会幸福?是不是?

“悠儿,你出来!!”杨花走得很累,因为看不到,根本就是在摸着走。她不知道云苑在哪里,也不知道她以前花苑在哪里。到最后,她只能挫败地大声呼唤悠儿,让她过来扶她一把。

“悠儿,悠儿,水碧,你们给我出来。我看不到,你们快来帮我一把,快来啊……你们快来帮我呀……”杨花又大声尖叫道。她很想哭,觉得很委屈。不就是一个臭男人吗?自己为什么要在意?

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像是关不住的水笼头。胡乱抹了把眼泪,她越想越委屈,到最后,她索性蹲在地上,不再往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