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我见到过太多的死亡和尸体,因此胆子出奇的大,此刻强忍着恐怖心理,冷静下来,这毕竟是在梦靥中,即便再恐怖吓人又如何,并非真正发生,而是有股能量在影响着自己脑海,虚构出这样的场景。

不少人被吓死在噩梦中,一是噩梦本身超出了自己心里承受的程度,导致心脏猛然剧跳而猝死,二是因为做梦者,不知道自己在梦中,对未知的恐惧加剧,会越来越害怕,使人的魂魄崩散。

好在我小时后就开始学会控制意念,按藏密生死学的说法,人有六种‘中阴’,而梦中生死变换、六道轮回者不在少数,很多人,都是在睡梦中死的,能够控制自己梦中的身口意,才算小有成就的修行者。

生死即一念!

所以,在梦境里,我们只要认清楚这是梦,告诫自己保持理智,也就不会受其迷乱了,逐渐走出噩梦的控制。

我看着腐烂的头颅,与那一身绣花的戏袍,形成鲜明的对比,心中想到,如果这个人是宁秋,那么从文革到今天,相隔四十多年,她的尸体估计也腐化到这种程度了吧。

红粉骷髅,任你年轻活着的时候风华绝代,倾国倾城,死后依然会成为一具腐烂的皮囊,每个人都没有区别。

我皱着眉头,一把抓住了她的左手臂,另一手扯住她手腕的玉镯,要把它拔下来,也许这梦魇的源头,就是这个魂器。

但我还没有等成功摘下,宁秋的右手突然掐住了我的脖子,使我感到强烈的窒息感。

“啊!”这种窒息濒临死亡的感觉如此的真实,满脸憋得通红,我心中绝望的同时,嘴上艰难发音:“苏…瑶…,我绝…不会…放弃…你……”

生死的瞬间,我意志坚定,更加用力拔下了手镯,就在那手镯脱离宁秋手臂的时候,我看到了面前的腐烂脸孔,再次变幻成了苏瑶,她目光呆滞,迷迷糊糊地看着我,掐在我脖颈的右手也松垮下来了。

“你是谁?这是哪里……”

“我是你的爱人,今生今世,不离不弃!”我忽然抱住了她的娇躯,用力地喊了一声,要唤醒苏瑶在梦中的记忆。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她的声音那样细腻,语气坚定,似乎情绪在恢复,知道自己是谁了。

这一刻,阴森的古宅在倒塌,就好像地震一般,从远及近,崩塌破碎,空间要毁灭了。

只有两个人紧紧拥抱,不在乎周围的场景,不在乎世界的毁灭。

拥有彼此,人生无憾,再多的恐怖也不足畏

惧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正午,我撑起身体,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二点多,这一觉睡的可真长啊。

苏瑶也在这时候醒过来,迷迷糊糊揉着眼睛,看到地铺上的我,不知为何,眼眸瞬间湿润起来,泪流满面,却笑靥如花,。

“你怎么了?”我有些担心的问。

苏瑶抿着嘴,摇了摇头,破涕为笑:“没事,只是做了一个梦。”

“哦,看你又哭又笑的,是美梦还是噩梦啊?”

苏瑶抹着眼泪,并没有回答,直到我站起身要走出房门时候,隐隐听到她小声嘀咕:“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我的身体一颤,但是没有停留,直接去了卫生间,心中暗叹,果然,她昨晚和我做了相同的梦,看来睡在一个屋子,我们俩的确被同一股未知能量带入了梦境中,会是受到血玉镯的影响吗?

洗漱过后,我打开了手机,发现里面有很多未接电话,警局座机、彭处长、连科长、老孟、刘警官他们都给我打过了电话,不过当时我睡的太沉了,根本就没听见。

我赶紧给彭康打了一个电话,十几秒后,电话接通了。

“楚宇,怎么搞的,上午没来上班,也没有提前请假,到底去哪了?”电话中彭康的语气很严肃。

我有些尴尬道:“报告领导,我…睡过头了。”

彭处长顿了顿,语气没有那么冷冰冰,压低声音道:“没发生什么事就好,我知道你这些日子很幸亏,但是案件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引蛇出洞这个计策是你出的,现在有同事牺牲了,你更不该躲避不露面,说凶犯躲藏于墓穴地宫内,也是你推测的,这个时候,你要及时站出来担当,像个男子汉!”

“我知道了,领导,这就赶去警局!”

“不用过去了,直接来荒山别墅这吧,半个警局的人都来了,还有考古人员都到齐了,在勘察地质,寻找墓葬呢。”

“好的,一会就过去。”

“苏瑶呢?她和你,从昨晚到现在都在一起?”彭康忽然冷冷问了一句。

“这个…是!”我想否认也没法,毕竟我俩都没去上班,估计同事肯定也给她打电话了,一上午同时没有消息,太过巧合,很难掩饰。

“臭小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儿女情长呢!一上午都没消息,昨晚没少折腾吧,太不像话了!”

我愣住了,有点莫名其妙,这哪儿跟哪儿啊?估计对方肯定误会自己跟苏瑶,昨晚结合在一起,翻云覆雨地欢好,

才会睡到现在。

“以后好好对苏瑶,否则我这个当长辈的,不会轻饶你!”彭处长冷哼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感觉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这完全被误会和曲解了嘛!

苏瑶洗漱过后走出来,今天没有穿警服,上身穿了一件黑色夹克,下身是条浅色牛仔裤,勾勒出了修长的曲线,少了几分英姿,但多出几分飘逸的美感。

此时我已经简单地做了一锅米粥,下厨炒了西红柿鸡蛋,一起吃过早饭后,带上包裹出发了,直接驾车奔往邙华山。

抵达山上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左右,现场多出一些考古人员和当地民工,正在做前期勘察工作,那片摩崖上方的灌丛地,被砸下不少木桩,圈了考察范围,还有一部分警员和考古人士在摩崖石壁处探寻古墓入口。

诡案科的人基本都来到现场了,看到我和苏瑶姗姗来迟,嘴角都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意,看来他们也都认为我俩昨晚一定发生了‘浪漫’的事。

当然,刑警科室的警员看到我的身影后,眼神都有些冷漠,毕竟前天晚上他们科室的同事出事了,而提出这一计划的主张人却毫发未损,心中有些芥蒂,好像我坑了那两位刑警一样。

我上前跟彭处长、连科长报个到,挨了几句责备,也不好发作,闷声接受了批评教育,然后走向刘憬铮、孟昭辉他们身边。

“查找的如何,发现了线索没有?”

“正在解密,线索倒是发现了,不过要等到晚上验证。”

“为何?”我有些不解。

“因为羊皮古卷上,画着一些风水考究和星象图案,我昨晚回去推测了一番,有了些眉目,等到夜晚满天星辰时候,可以用罗盘判定出入口的机关位置。”孟昭辉解释着。

我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个好消息,又询问:“有没有查到地方史志,这一带在战国和两汉时期出现过什么大人物没有?”

陈雪春拿着一叠资料递给了我,一边解说:“昨天我在办公室查过了,又咨询了一位Z大历史系的教授,结合羊皮古卷上背面提到的一些模糊信息,还有你描述的梦中情景,推断出这个墓穴的主人,很可能是一位战国时期的越王墓,或西汉一位分封同姓诸侯王的墓!”

我点了点头,浙东一带发现的大墓,除了南宋以后的朝代,多是越王墓,毕竟这里曾是吴、越、楚王族之地,比如印山大墓、萧山石墓、彭公墓等,至于西汉分封过同姓诸侯王,在这里还鲜有发现,也许答案就要揭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