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凛坐着总执事吩咐的华丽马车,一路安稳的回到了酒馆。一大早的大路上人不多,凛依然被几个正巧经过的人直盯着看。

她可以说是一整晚都睡不安宁,计画着这三天之内离开这座岛。但是,她实在不愿意离开罗西酒馆。这里面有太多她第一次如此喜欢的朋友们,只要她一离开这座岛,就表示她再也回不来,再也见不到这些人。她不想离开,更不想嫁给凯特米总执事,要是为了不选择以上的任何一条路走,要她在岛上躲来躲去的逃亡似乎也是一个相当愚蠢的主意。

但是她想不到可以有更好的方法。她只想赶快进酒馆里,把所有的人叫醒,好好商量这一件事。

凛慌张的把凯特米总执事的马车给打发走,小心翼翼的绕道酒馆后门,偷偷的要进厨房之前,才发现自己仍旧穿着凯特米总执事那里换上的粉色低胸洋装。她觉得自己蠢毙了,边打开酒馆后门一边打算着先去换件衣服再说的同时,发现酒馆里所有的人全部忧心忡忡的聚集在厨房,看见她走进来,没有人不高兴得松了口气,又看见她身上的衣服,没有人脸上不呈现出震惊的表情。

罗西大婶是第一个冲上来抱住凛的人。莲麻站在罗西大婶的后方,难得的展露出放心的微笑,厨师们全都开心的笑着,站在原地等罗西大婶松开凛,好听一听事情的经过。

凛坐在厨师助理拉过来的椅子上,一手握着莲麻倒的一杯水,一手拿着罗西大婶不管她以经在凯特米总执事那里吃过早餐,硬塞给她的三明治。

大家围着凛听着她慢慢的述说昨天她离开酒馆之后的故事,任何细节都不放过,追根究底的追问着凛每一个自己的疑问。

当凛说到凯特米总执事向她求婚时,(凛非常简短的省去了凯特米总执事的计画,就像总执事说的一样,就算真的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就算真的有人相信了,也不过就是称了总执事的意)所有人包括莲麻全都发出一声惊呼,凛实在是分辨不出这种惊呼是害怕还是惊讶。

一口气把事情全说完,凛就环顾四周的每一个人,希望可以从惊讶的脸孔中得到一些意见,但是,所有的人自从惊呼过之后就没有再出过声音。

“不要不出声音啊,帮我想个方法吧!”凛哀求的说。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和凯特米总执事结婚?”罗西大婶怀疑的问着。

“当然不想啊!”凛半是惊讶的说,“一切太突然,我怎么可能就这样和他结婚?”

“你要离开琥珀岛吗?”莲麻问。

“我不想离开,”凛垮着脸,“我不想离开这座岛,因为我喜欢这里。”

“那就是逃亡啰?”大厨惊讶的说着。

“我也不想逃亡,那没什么意义!”

“那你就只好和凯特米总执事结婚啦!”大厨一挥手的下了结论。

凛无奈的盯着大厨,看来和这些人讨论也没用,比起她自己一个人想了一个晚上,这些人的结论还要更凄惨。

“我们晚点讨论吧!”罗西大婶边看着厨房红砖墙上挂着了时钟边说着,“酒馆开店时间到了。”

罗西大婶说完就往厨房外走去张罗开店事宜,其他人一一的给了凛一个复杂的表情,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工作上去。

只有莲麻一脸担心的站在凛的面前。

“凛,”莲麻蹲下,让自己和凛的视线一般高,“你没事吧?”

凛淡淡的点了个头。

或许在旁人来说,不就只是离开和结婚间选择的差别。对她而言,不管选哪一个都是一大为难。她有权利不要结婚,但是在琥珀岛,在凯特米总执事的权利之下,她不能不结婚。但是,她是真的不想离开,她不想在这种匆忙的状态下离开让她最喜欢的这一群人。

要别人理解自己的想法并不是那么容易,毕竟库比特兰区的人民全都惧怕权势,或许大家没有认为她要和总执事结婚是一件不得了的惨事,而是觉得是一件不得了的幸福的事。

“我知道你不想结婚,”莲麻担心的说着,“但是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不然我们先忙完今天的工作,打烊以后,我再和你一起想想办法,好吗?”

凛听着,心里感激得无法言谕。真是不枉她这么的喜欢莲麻,果然还是莲麻对她最好。凛高兴的点点头,整个人像是精神灌满了一般,高兴的蹦蹦跳跳的往厨房外去帮罗西大婶的忙。

今天是凛在琥珀岛上以来,难得的酒馆出现这么少的客人。

凛正在想着今天的冷清的时候,几个年轻人兴奋的跑进了酒馆,在吧台边点了一大缸的苹果微日酒。

凛在吧台后擦着莲麻从厨房送过来的刚洗好的酒杯,边听着几个年轻人对话。

“这次一定是从萨克米山流下来的!”身穿连身工作服的年轻人说。

“不用你说大家也知道,一定是从萨克米山沿着真亚河流下来的,才会到久湖去嘛!要是从派米河流过去,不就到了佩若亚家去了!”另一个戴着扁帽的年轻人挖苦的说着,“不过,这次是今年难得的轮到了古里区耶!一整年算下来才第二次,也难怪会吸引这么多人过去看,连诺堡区也来的不少人吧!”

“不过,这次真又像他们公布的,是山怪干的吗?”

“我不认为,”一个穿着暗红色上衣的年轻人说,“我还是认为佩若亚家的嫌疑最大。”

“这很难说啊!”穿连身工作服的年轻人说,“你也看到那个伤痕了,那乱七八糟的爪痕,怎么看也不像是人做得出来的,还有,佩若亚家应该会用小船把他流下来吧!这次是一块块的漂在久湖上,怎么看也不像佩若亚家的作风。我想,这次一定是山怪了。上次我父亲带着工人去萨克米山上采矿,大家真的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影子。他们说,那是一个全身黑毛,身高两尺的大怪物,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从矿区前面晃过去耶!”

“我才不信呢!”穿着暗红色上衣的年轻人一脸不屑的说,“你说的东西太虚构了,一点证据也没有。”

“那你说凶嫌是佩若亚家,又有什么证据?”穿连身服的年轻人微怒的说。

“我总有一天会找出证据来。”穿暗红色上衣的年轻人说,语气中也充满了怒气。

“哎呀,”一直在一边没说话,穿着整齐的年轻人适时的站起来打圆场,“这种事有什么好计较?不需要为了讨论一具屍体,杀人魔还有那不真不假的山怪,来破坏喝酒的气氛吧!”

“古里区怎么了吗?”凛有意无意的加入年轻人的话题中。

几个年轻人抬头看了凛一眼,凛扬了扬眉,一脸没心机的看回去。

“还不就是分屍案。”身穿连身工作服的年轻人兴奋的回答着,“这次屍体在古里区的久湖上发现了。好恐怖啊!全部东一块屍体,西一块屍体的漂在湖面上,被早起捕鱼的渔夫给发现的。好多人都去凑热闹了,也难怪嘛!这可是古里区难得再出现的大案件耶!连库比特兰区都去了好多人看热闹。”

年轻人说到这里嘻嘻的笑着。

“又是那个传说中的佩若亚家杀的人吗?”凛微皱着眉头问。

“一定是佩若亚家干的好事!”戴扁帽的年轻人见风转舵的说,“大家都心知肚明了不是吗?所以我才说,还是离岛西远一点好,离佩若亚家远远的,对生命安全比较有保障!”

凛瞄见其他几个年轻人交换了几个无奈的眼神。

“难怪今天酒馆的生意比较冷清一点。”凛低声说着。

“应该是因为那个吧!那个也有一点关系。”戴着扁帽的年轻人转头问着身穿暗红色上衣的年轻人。暗红色上衣的年轻人没多说话,只是微微的点着头。

“哪个?”凛颇为好奇的问。

“区管总部外贴了一个公告,上面说今天下午三点总执事大人要开一个告示大会,听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好多人都先去占位置了。”戴扁帽的年轻人说。

“告示大会有什么好占位置的?”凛不解的问着。不过就是一个宣布事情的会议,有需要这么期待的去占位置等待?

“哎呀,那是因为你来了库比特兰以后还没遇过告示会吧?”戴扁帽的年轻人说,“决定开告示会,就表示总执事大人心情好,每次这种时候,都会另外发送点心什么的,位置好一点的,幸运一点的,说不定还会拿到一些羊肉什么的,这么好的大会可是要隔好久才会有一次,多的是有人想要抢着去。”

“还有啊!”穿工作服的年轻人嘻笑着说,“好多还没结婚的年轻女孩都穿上自己最好的服装去排队。越好的位置越容易引起总执事大人的注意,不是吗?没办法,谁叫我们的总执事大人英俊迷人呢!”

凛暗自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有说要公布什么事吗?”凛心不在焉的问着,她正发现手上的酒杯有着一个他从来没注意过的奇怪的标记。

“不清楚耶。”穿连身工作服的年轻人偏着头,“听说是好事。大家都传着说,总执事大人心情好得不得了,还说有可能会杀几头牛来庆祝。”

什么事情要杀牛来庆祝?凛边端详着酒杯上的标记边分心想着。

“不过,”穿着整齐的年轻人一脸疑惑的对着凛开口,“我从刚才就一直很想问了。凛,你怎么穿着大礼服在酒馆里工作啊?这应该才是今天酒馆生意比较冷清的理由吧?全被你的装扮给吓跑了!”

凛惊讶的听着,低头发现自己果真穿着从总执事那里换上的衣服,吓得她丢下手边的酒杯,赶紧就往楼上房间冲去。

一进房间,凛就急忙的绑得整齐漂亮的头发给用力拆下,俐落的绑成马尾。再把身上的衣服给用力都在房间的一角,换上了她平常穿惯的服装,然后一派轻松的往楼下吧台去,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几个年轻人还在那边喝酒。

“这样好多了,”戴着扁帽的年轻人调侃的说,“我们才正在说,要是你不打算换衣服的话,马上就送你去广场那里占位置,说不定你会被选上耶。”

“无聊。”凛笑着回骂他们,继续去接待几位刚进酒馆来的酒客。

下午,酒馆里的生意更加冷清。凛几乎是无聊到把吧台擦了又擦,让酒吧乾净得几乎可以顺利的滑动任何酒杯,所有没有酒客的桌子也被她来回擦得乾乾净净。

她无聊的看着时钟走到了四点,心想告示会也开始了一个小时,怎么还没结束?罗西大婶一早看生意清淡,中午过后就带着莲麻去诺堡区采买一些香料,怎么到了现在还没回来?酒馆只剩下她可以接待酒客,她又不能到厨房去找人聊天,酒馆里正在喝酒的一个熟客也没有,实在是让她闷得不得了。

凛默默的拿起巾布打算再擦起吧台时,罗西大婶和莲麻从厨房的门走到了吧台来。

“总算回来了!”凛高兴的叫着。“今天酒客好少,我快无聊到把酒馆上上下下全擦一遍了。”

罗西大婶温暖的笑着,“诺堡区的香料不愧是琥珀岛最棒的,我看到新进口的香料有那么多,都傻了,一个一个仔细挑着,时间过了都不知道。”

莲麻跟着笑着,走到了凛的身边小声的说。“总执事大人今天开告示会,你知不知道?”

凛淡淡的点了头。

“那你还可以这么安稳的站在这里?”莲麻微微吃惊的说。

凛正在一头雾水,她不太懂莲麻的意思,为什么她不能站在这里?

忽然之间,酒馆外的大街上传来了阵阵热闹的声音。

“告示大会结束了?”凛笑着说,“大家总算要来喝酒了。”

才说着,酒馆的门就被推了开。

一大群根本数不完的人全往酒馆里面挤进来,凛,莲麻和罗西大婶还有原本就在酒馆里喝着酒的酒客们,全都惊讶的看着眼前近乎暴动的状态。

所有人拼了命的挤往吧台,就像是冲着凛而来,有的人笑脸的对着凛,有的则是一脸惊讶,还有一大群身穿华丽的满脸愤怒的女孩。凛还搞不懂眼前的情况,所有的人都已经聚集在酒吧前。后面还有数不清的人站着或跳着,想看见吧台附近的景象,就连门外都有围着为数众多的人围观。

“恭喜你!你真幸运!”

“你是怎么认识总执事大人的?”

“一定是之前在市场里的冲突吧!那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有这种圆满的结局啊!”

“哎呀,市场里面的一定是做戏吧!一定是两个有情人在调侃对方而已,真是甜蜜啊!”

“凛,我以前喝酒也常常和你聊天,早就知道你会是一个不平凡的女孩。”

“凛,我们的交情还算不错,至少我们认识啊!你以后要提拔我啊!”

“你这个女人是怎么骗总执事大人的?凭你一个小小的卖艺女孩,怎么可能会被看中?”

“我也不相信总执事大人怎么会看上你这个丑陋的女孩。”

“那会!?我就认为凛很漂亮,凛绝对是最适合总执事大人的第一人选。”

“我也认为你绝对配不上总执事大人!”

“讲话小心一点!这位可是未来的总执事夫人!”

一时之间,所有的人七嘴八舌的大声说话着。凛全都听不懂,她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觉得自己的头又昏又涨。

厨房里的几个厨师听到**,也忍不住的跑了出来。一时之间,酒馆里外完完全全的挤满了人。

“这是怎么回事?”凛小声的自言自语。

“刚刚的告示大会上,我们全都听说了!”正站在凛对面的年轻男子,正好是今天早上来喝苹果微日酒,身穿连身工作服男子,“总执事大人宣布,十天后就是和你的婚期!你一定不知道,这在琥珀岛上可以说是第一次,一个外地来的平民和贵族结婚!居民们全都疯狂了!真的很恭喜你啊,难怪你今天早上会穿这么漂亮的衣服!我知道,你提早庆祝嘛!”

凛惊讶的张大了眼睛。

宣布出来了?

怎么办?她现在是应该赶快冲出人群,往港口去,随便上了一条船,赶紧离开这座岛?还是就这样呆在这里,放弃这剩下的几天,认命了?

正当凛依旧一片空白,莲麻和罗西大婶依旧不知所措,所有的人依旧道贺,怒骂不停交错着的同时,一个大到盖过所有人的七嘴八舌的声音从酒馆门口毫不掩饰的传到了吧台。

“凛.斯兰.葛瑞西。”大声音直喊过了所有人的头顶,几乎一半以上的人全停下来张望着。

“告示会上说,你叫做凛.斯兰.葛瑞西?”大吼的声音再度穿过天花板和人群的头顶之间的缝隙,直直的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里。

所有的人全都惊讶的往酒馆门口看去。

老麦难得清醒的站在酒馆门口,声音正是从他传出来。

“他们说你叫做凛.斯兰.葛瑞西?你是不是叫做葛瑞西?”老麦大声的吼着,所有在场的人都被他给吓住了,全往酒馆的两边靠去,正好开出了一条可以直通老麦和凛的视线的道路出来。

凛从空白的脑中慢慢的理解出老麦的话,她疑惑的皱着眉头,不明白老麦话中有任何涵义。

“是。我是。”凛定了定神后才说。

老麦眯起眼睛,慢慢的往凛的方向跨了几步。

“你父亲叫斯兰.刚纳.葛瑞西?”

站到两边原本安静下来的人群,现在忽然泛起了一波波微小的耳语。

“是,那正是父亲的名字。”凛疑惑

的看了一圈酒馆里挤满的人们。

“你父母失踪很久了吧!?”老麦咄咄逼人的边说边往凛的面前再跨几步。

“是,他们失踪十二年了。”

老麦听了凛说的话之后,慢慢的停下脚步。“那你一定也很清楚的知道,你父母是在这座岛上失踪的啰?”

凛听了眯起了眼。

“不。”凛死盯着老麦,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复杂,“不是这样的。他们失踪的那年,我故乡的海军通知我,他们的船触礁,已经沉船在海底。”

“原来,你连被骗了都还不知道?”老麦哈哈大笑的斜眯着凛。他忽然的停了笑声,直直的大吼着,“十二年前,你的父母就是失踪在琥珀岛上。”

“老麦!”罗西大婶冲出吧台,用力的扯着老麦,“你忽然说起这些事情干什么?”

老麦生气的瞪着罗西大婶,“你明明知道她是葛瑞西的女儿,居然收留她?这不就和当初收留那个就要被恶魔给带走的祸害是一样的?你居然敢让这种丑事再重演一次?”老麦低头,鄙夷的看着矮他两个头的罗西大婶。

“我……我不知道。”罗西大婶说,“我也是听你刚才说了她的全名,我才知道她是葛瑞西的后代。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老麦,那已经是她上一代的事情,那些久远的事情,她根本不清楚了。”

老麦凶狠的邓了罗西大婶一眼,转头就继续的盯着凛。

“我不知道我父亲做过什么事情,”凛勇敢的直着背,瞪着眼前的人群,“我也不清楚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是吗?”老麦不屑的说着,不顾罗西大婶的拉扯,硬是往前再跨几步,和凛仅隔着吧台对看,“要不要让我来告诉你?”

“二十年前,你父亲就是第一个进口毒烟草来琥珀岛的人,就是残害琥珀岛近十年的开端。他进口毒烟草才短短几个月,琥珀岛上到处都是吸食了你父亲进口的毒烟草才死了的居民。琥珀岛上乌烟瘴气,几年下来,死亡人数甚至超过几十万。不要说是生命受影响,就连工作全部都荒废掉,琥珀岛过了一个什么样的七年,你能理解吗??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多的是被毒烟草给迫害的人的家属。当初,不管所有的人怎么反对毒烟草的进口,当时的国王和各个总执事眼里都只有钱,替你父亲撑腰到没天理的地步,就连运毒烟草的船被公海军追缉,都可以随便找人出来顶罪就当是了事,而主谋的全部逍遥法外。一直到你伟大的父母亲传出失踪为止,国王才因为没赚头了,所以下令禁止毒烟草进口,琥珀岛却离解脱的日子还有一大段的距离。你知道那些毒烟草的后遗症有多大吗?你知道琥珀岛在那之后还被痛苦给纠缠了好几年吗?”老麦直瞪着凛,凛看出了老麦眼里充满愤怒,“你能理解那短短的六,七年内,琥珀岛的情况有多凄惨吗?你知道你的父母害了多少岛上的居民吗?你居然还有脸来这座岛?还有脸和凯特米结婚!还梦想成为这座被你伟大的家族给迫害过的岛上的贵族!”

老麦说完,人群的耳语已经听不见,酒馆里安静无声,罗西大婶拉着老麦的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成只是松垮垮的挂在老麦的衣服上。

凛面无表情的听完老麦的话。

她不知道该不该接受老麦说的话,她只觉得自己的背上就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似的,痛得受不了。她的两只耳朵燃烧起来,手臂,肩膀也是,喉咙也烧了起来,痛得受不了,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她好想吐,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从她的胃里面冲上来。

原来这就是她一直都不知道的父母亲的另一面。原来他们把她丢在家里不管,就是在从事这种轻易的把人推下地狱的事业?她已经没有办法选择相信海军的说法,她现在能相信的只有眼前这一群惊恐又愤怒的人群。

那两个从来没为她想过的人没资格为她带来不幸。那两个从来没参与过她的人生的人没资格为她带来不幸。那两个从来没对她有多少帮助的人没资格为她带来不幸。

凛反覆的在脑海里想着,脑袋不停的一直膨胀起来,涨得她胃里的东西又要冲了出来。

“就连运毒烟草的船被抓到,都可以随便找人出来顶罪就当是了了事,而主谋的却都逍遥法外。”

凛的脑海忽然冲进了老麦的这句话。

几乎什么都还不敢想,凛慢慢的转头看向原本在一旁不安的拉着她的莲麻。

莲麻面无表情的直视着老麦,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凛根本看不出来莲麻心里正在想些什么,是生气?还是伤心?莲麻一定怎么也想不到,凛的父母亲正式自己父母亲顶罪的对象吧!

凛难过的回过头,再次看着眼前的人。如果可以,她想请现场所有的人给她一点时间去思考该怎么回答老麦的问题。但是她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思考更多事情,她只剩不到三天的时间该去思考要怎么避开一场莫名其妙的婚事,又怎么有办法多出更多时间,在替父母赎罪之前,怎么先找回自己的声音的方法?

“和她无关。”莲麻说,“那是她父母亲的事,已经和她没有关系。”

凛惊讶的看着莲麻,不敢相信她还肯为自己说话。

酒馆里的人全都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莲麻。

“是啊,”罗西大婶松开半挂在老麦身上的手,转身环顾了人群,近乎恳求似的说着,“这一切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事到如今才把错怪在女儿的身上,我们又能要求她还我们些什么?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发生的时候,这个女孩还在什么都还不懂的年纪,你们能怪她些什么?要她赎罪吗?你们真要她替她父母赎罪吗?老麦……”

所有的人全部安静无语,左顾右盼的望着其他的人,像是在没有人做出决定之前,没有任何人敢发表意见。忽然之间翻出来的旧帐,似乎他们自己也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真要凛赎罪。

“事情不能只到这里为止吗?”罗西大婶继续哀求的说着,“这女孩没必要替她父母背罪,我们就把多年前的恩怨给忘了吧?这女孩几天之后就要和凯特米总执事大人结婚了,我们有必要去翻出连总执事大人都不追究的过往吗?”

凛吃惊的盯着罗西大婶,还在思考罗西大婶的话的同时,老麦烦躁的一挥,把吧台上的杯子全用力的扫到了地上,玻璃碎地的声音吓得原本就安静的酒馆更加的无声。

“那种不顾人民生死的人怎么可能去追这种过往?!已经死的人之中又没有他的家人,他根本不会麻烦自己去追究!”老麦烦躁的大吼着,酒馆里几个靠门口比较近的人吓得夺门而出,几个想更加看清楚热闹了人鱼贯进入酒馆。“再说,也才几年前的事,凭什么要我们忘记?罗西,你想清楚,你古里区的父母是怎么死的!你忘得了吗?啊?!”

“不只她的家世让我唾弃她!”老麦转头邓着凛,继续愤怒的大吼,“她决定和凯特米结婚,让我更加看不起她!当初她一到岛上就和凯特米起冲突,我还以为她是一个非常有头脑的女孩。结果呢?还不是和那群瞎了眼的笨女孩一样!只看外表,攀华附贵,没有脑袋的草包加上长脓一般的家世,这个女孩没资格待在这琥珀岛!罗西,她不值得你收留,不值得你对她好!”

罗西大婶听了紧张的缩了一下,“老麦,你先不要生气,这件事情既然大家都决定不管,你就不要再翻出来了,算了吧!以免总执事大人生气,谁都担不起啊!”

“凯特米生不生气和我何干!”老麦更加生气的大吼着,“是谁决定这件事就这样算了的?”老麦环顾着四周的人群,没有一个人敢正视老麦的眼睛,所有人全都闪躲的看着身边的人,老麦见状,嘴角浮起一个胜利的微笑,“为了避免再给琥珀岛带来更多的灾害,我提议把这个女孩给赶出琥珀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