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冰冷冷道:“为什么不适合?”

“他不能给你幸福,也无法给你想要的生活,更不能像丹尼尔一样给你足够的安全和保护!”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我和你妈希望你一生平安健康,无忧无虑——”

“我知道你和我妈都是为我好,可我不想过这种生活,我想走一条与现在完全不同的道路,爸爸,你为什么不肯给我这样的机会呢?”

“爸爸理解你的心情,当年我也像你现在一样热血,充满**。美国是个自由的国度,更不缺乏冒险精神,你和丹尼尔回到美国,完全可以实现你的梦想,过一种与现在不同的生活——”

“爸爸,那是不一样的——你知道,我很喜欢风羽,不想再回到美国……”

“就算你喜欢风羽,他也不可能再活过来,又有什么用?”

“不,你骗我,你们全都骗我。当年你们告诉我说阿羽被日本人杀死,可这不是真的,他还活着,我刚刚还见到过他……”

杜培扬闻言大惊:“你在哪里见过他?这绝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要不是他,我昨天就被‘青帮’的人杀死,怎么还能站在你的面前?”

“这么说是风羽救的你?他怎么会在上海?”

“我不知道他怎么在上海,我只知道他还活着,你和妈妈一直都在骗我——”

“冰儿,有件事你也许不知道,风羽就是传说中的‘鬼刺’,杀过很多日本人。日本人对他恨之入骨,为此不惜毁掉风家——”

“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杜培扬再一次感到惊讶。

“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当年他杀死‘樱花武士’池田信秀,抢了那人的‘**刀’,那把刀就是我送到龙城的!”

“‘**刀’?”杜培扬自然记得当年那场震惊江南的“**刀之战”,没想到那把刀竟是经女儿的手送到龙城的,“冰儿,你知道风羽这些年去过什么地方?他现在是什么人?来上海做什么?”

“我不知道,对我来说,这个并不重要——”

“为什么不重要?要是日本人知道他在上海,哪怕掘地三尺也不会放过他。你知道他杀过多少鬼子?日本人恨之入骨,做梦都想抓到他!”

杜冰不屑道:“日本人是白日做梦——他们当年抓不到阿羽,现在更不可能抓到他。”

“冰儿,你能找到风羽吗?”

“为什么要这么问?”

“爸爸想和他谈谈——”

“谈什么?让他离开上海永远都不要见我?”

“你这孩子想到哪里去?我和风羽的父亲是同学,风羽又救过你的命,于情于理爸爸都应该关心他——况且风羽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上海,你不觉得我能帮他做些什么吗?”

“爸爸,谢谢你!我这就去找他——”杜冰的语气缓和下来,脸上露出笑容,临出门时,

又回过头说道:“爸爸,阿羽真是一个很特别的男孩,至少对我是这样!”

杜培扬看着杜冰的背影,轻轻叹口气,他知道这些年杜冰一直没有忘记风羽,可丹尼尔又该怎么办呢?

“野羊峪”四面环山,风景秀丽。太阳刚刚升起,民兵队长赵全贵领着十几个民兵从山上下来,准备回到村子里去。前段时间,赵全贵到县里参加会议,县委书记鲁方同志在会上传达了上级关于当前对敌斗争的指示精神,并提醒大家要注意敌人战术方面的变化,尤其鬼子在全面“扫**”的同时,针对八路军高级指挥员的暗杀活动——有一伙特殊的鬼子,经常化妆成八路军在根据地活动,对根据地的建设和八路军指挥机关的安全造成很大威胁。这伙鬼子曾经血洗八路军野战医院,残杀包括伤员和医生在内的数百名八路军战士。鲁方要求大家提高警惕,一旦发现“黑鹤队”的踪迹,要立即向上级报告。

赵全贵回到村里后,把民兵们组织起来,加强警戒,严密监视“野羊峪”周围的情况。这次赵全贵到山上检查值勤情况后,和换岗的民兵一起回村。

民兵们背着枪,一路上有说有笑。二娃子问道:“队长,听说咱们八路军有一支特别厉害的部队,这是真的吗?”

赵全贵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怎么个厉害法?”

二娃子凑到赵全贵跟前,神秘兮兮道:“我听说那支部队藏龙卧虎,每个人都是刀枪不入,有万夫不当之勇,不但能飞檐走壁,缩骨遁地,而且吹口气就能移山倒海……”

赵全贵笑骂道:“你他娘的指定是听说书走火入魔,人要能那样,还抗什么日?动动手指头就能把日本人杀掉,还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

二娃子有些不服气,说道:“队长,你这话俺不同意,那支部队都是什么人?他们个个枪法无敌,说打鬼子的左眼不打右眼,刀一出鞘,天地变色,这种人能是咱们凡人可比的么?”

赵全贵笑道:“这些话你都是从哪儿听说的?”

二娃子得意道:“俺有俺的道儿,这个不能告诉你——队长,我现在天天练轻功,腿上的砂袋都加到五斤重呢,要是哪天练到飞檐走壁的地步,我就找那支部队去……”

赵全贵严肃道:“二娃子,我得警告你——你小子可不能胡思乱想,这世上没有轻功,再厉害,无非比别人跑得快些跳得高些而已,哪能飞檐走壁?你别把精力都耗在这上面。要是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八路军战士,就得老老实实从最基本的军事技能学起,这才是正道!”

看到二娃子把头耷拉下去,大家都笑起来。

赵全贵拍拍二娃子的脑袋,笑道:“别他娘的丧气,把头抬起来——你是咱‘野羊峪’的男人,连死都不怕,还怕这个?事在人为,你只要好好练,就能加入那支八路军部队,等到那一天,咱‘野羊峪’所有的乡亲都为你送行!”

“真的?”二娃子抬起头,眼睛闪烁着异彩,脸孔激动得通红

“当然是真的!”赵全贵拍拍胸脯,大声道:“老子顶天立地,啥时候说过的话不作数儿?你只要给老子挣脸儿,老子就给你披红挂彩——”

刚下陡崖,赵全贵突然停下脚步,他长年在山中打猎,嗅觉自然比一般人灵敏得多。他看看周围的草丛和灌木,刚想说什么,从草丛里一下子窜出十多条身影,裹挟着明晃晃的刀光扑向毫无防备的民兵们。

“鬼子——”赵全贵刚喊出半声,就被两个鬼子摔倒,死死摁在地上。民兵们措手不及,犀利的刀光割断他们的喉咙,血雨在朝阳下纷纷扬扬飘落。二娃子毫无生气地摔倒在赵全贵身旁,双手**,大睁着双眼看着他,一股股血水从断裂的喉咙喷涌而出。赵全贵满脸鲜血,双瞳尽赤,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嚎叫道:“小鬼子,我操你祖宗——”

一个鬼子少尉走过来,用生硬的中国话问道:“你的告诉我,‘野狼团’的团部在哪里?”

赵全贵拼命抬起头,把一口混和着泥沙的血水朝鬼子少尉吐过去,大骂道:“告诉你们这帮畜生,就是把爷爷千刀万剐……也甭想从爷爷嘴里得到半个字……”

鬼子少尉擦去脸上的口水,面无表情道:“杀掉他,我们进村……所有支那猪,统统死拉死拉的——”

一个鬼子抽出军刀,狠狠刺进赵全贵的胸口。赵全贵痛吼一声,意识坠入黑暗之中。

鬼子走后不久,一个赵全贵苏醒过来,鬼子那一刀没有刺中他的心脏,而是偏离两公分让他死里逃生。他试图爬起来,哪知浑身虚弱无力,眼前金星乱冒,他咬紧牙关,挣扎住站起来,踉踉跄跄往山下走。山下有两条路,一条通向村里,一条通往“野猪林”。他记得昏迷前听鬼子说要进村,现在村里一定非常危险,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去“野猪林”,那里有民兵值守,只有把消息传递出去,才能挽救“野羊峪”,阻止鬼子屠杀村民。

在“野猪林”放哨的民兵二嘎听见动静,出来看时,发现赵全贵浑身是血倒在地上。他大惊失色,赶紧把赵全贵扶起来,赵全贵看到他,急道:“别管我……快去向‘野狼团’报告……有一伙装束特别的鬼子正在找‘野狼团’团部,他们很像鲁书记讲的‘黑鹤队’……鬼子已经进村,请‘野狼团’快救救乡亲们……”话没说完,怒目圆睁,吐血而亡。

二嘎帮赵全贵合上双眼,又用树枝把赵全贵的遗体盖好,擦擦眼泪,朝“野羊峪”方向看一眼,提起枪向山外飞奔而去。

关天鹏接到报告,判断这伙鬼子肯定是前来报复的“黑鹤队”。前些日子“野狼团”全歼“武藏队”,鬼子恼羞成怒,贴出告示要消灭八路军“野狼团”,“黑鹤队”突然出现在附近,分明是想偷袭“野狼团”团部,报一箭之仇。关天鹏一边向旅部报告情况,一边派出侦察员前往“野羊峪”侦察,他知道“黑鹤队”擅长特种作战,用普通部队围剿他们很难奏效,于是向陈旅长请求派“刀锋部队”立刻驰援“野羊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