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云来往月疏疏无弹窗 第三卷 尾声

二OOO年九月,杭州。

今是新生入学的第,起个大早,甩开婆婆妈妈在身边转悠着要开车送上学的老哥,独自骑车到学校去报到。

从家里到学校,要经过风景秀丽的北山路,面临湖,面有许多别致的小洋楼,也是平时最喜欢来逛的条路。在样的秋日里,特别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波光粼粼的湖水,落日的余辉洒在黄里透红的梧桐叶上,宛若置身于油画中般。有时候站在湖边,见此梦境般的美景,也不免恍惚,似乎很久很久以前,样的景致,就曾相识过。

走进校门的时候,远远地看到前面有个生大包小包地拖着很多行李,跑上前去,准备帮把。还没跑到生身边,不知从哪条叉路冲出辆小车,躲闪不及,眼看就要撞上。惊慌地闭眼大叫声,只听见声刺耳的急刹车,睁开眼时,发现车头离只有十厘米的距离。

前面的生停下来回头看,见没事,又顾自拖着行李往前走,旁边有个生走过去帮忙。

“是法律系的新生,叫杨子,呢?”隐约听到生的自介绍。扬子?那不是冰箱的牌子吗?窃笑。

看到人家已有英雄救美,轮不上帮忙,走过去拍拍小车驾驶室的门,示意里面的人摇下玻璃窗。

“是校园里面,有样开车的吗?差撞人,还不主动下车道歉,人也太没礼貌!”还没看清驾驶员的模样,就披头盖脸地顿数落。

“们见过面吗?好象认识!”

不会吧?又没撞伤,用不上赔偿,不过是要求道个歉,有必要套近乎认亲戚吗?暗想。

车门推开,车里的人走出来。

“叫苏淡云,呢?”

“……叫左月!”好吧,承认结巴。还在想……还在想究竟是什么时候见过个人?样的帅哥,没道理见过不记得啊?

番外5:我是佑佑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结束已很久了,久到已没有心情来完成预定的番外部分,嘿嘿,草很懒也很惭愧!

经常有亲问我,什么时候上传番外,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故事其实已经完整了,原计划会有几篇番外来做一些小补充的。只是,一直拖着……拖到现在,感觉已没有再写的必要了!

佑佑的这篇很早就完成了,就发上来吧。其它的,或许不会再去写了

番外卷部分是属于可看可不看的,不影响全文内容。觉得画蛇添足的,就请忽视它吧!

我是左佑……噢不……我是苏佑,小名叫佑佑。差点又说错了,可不能让我那个小气的爹听到,要不然他准以为我在挑唆他跟娘的关系,然后摆一整天冰块脸给我看。

娘说“冰块”是她对爹的昵称,有时候娘就这么叫爹,爹还挺高兴,笑得跟朵花似的——这话其实也是娘说的。我很肯定爹是妒嫉我,因为娘老说我笑起来象朵太阳花,爹居然就学我,没人的时候老对着娘笑。爹难道没听娘讲过什么叫“免疫力”吗?万一娘看习惯了看烦了,对这种笑有免疫力了,让我以后还用什么法子跟她撒娇啊?

不对!不对!娘说爹很多时候都象只狡猾的狐狸,爹一定是故意的,巴不得娘的眼里看不到我,就看他一个人!

我已经九岁了,三年前爹就请了五六个夫子回来教我,爹说这是我的责任,等我长到十六岁,家里的生意都得归我管。幸好娘疼我,拉着爹进了房里,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就说服我那固执的爹,第二天府里就剩下两个夫子了!

娘说他们两个都是有大学问的人,我应该尊敬他们。娘还说,小孩子就要象个小孩子,做太多大人的事,以后容易长成象爹那样的冰块脸。我现在是阳光小帅哥,以后只能长成阳光大帅哥,这一点是很重要的。

外面的人都说苏家被我爹给败了,原因还是被“红颜祸水”迷惑,要美人不要家业什么的……据说有些茶楼里说书的还把我爹的事编成段子讲呢!我娘听了传闻笑得可得意了,她说爹的长相才是祸水,她居然成了迷惑“祸水”的“祸水”,实在太了不起了。我知道大家都认为娘长得没爹好看啦,娘自己也这么认为,不过在我眼里,娘才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

我很奇怪,即然家产都败光了,我们家就算不得是大财主了,那我长大了还管什么呀?娘也很奇怪,爹不是大财主了她还笑得那么开心,娘不是最喜欢银子吗?嗯……当然……比起银子娘更喜欢我。所以我决定要好好跟夫子学,长大了当大财主赚多多的银子给娘用。

我们全家明年就要离开京城,搬到杭州梅苑去住了。娘说京城是个是非之地,还是离得远远的比较好。爹把梅苑旁边的地也买下来了,正在那里盖新楼呢。听说有很多间房,到时候象在京城一样,我喜欢的好多人都可以住在一起,连外公也说会搬过去跟我们一起住呢!这几年娘虽然没有再回过左家庄,不过每年我们都会回梅苑住上两三个月,外公都会去看我们。

我很希望有象娘这样漂亮的人给我当夫子的,谁知道两个夫子都是白胡子老头,连教我武功的师傅也是个白胡子老头!问我师傅是谁?早变了,不是小轩舅舅,小轩舅舅忙着要当大财主呢,哪有空教我功夫。我现在的师傅是小轩舅舅的师傅、我爹的师公噢!我娘还真是厉害,居然说动他收我做徒弟,我爹那张脸啊,“冰”了好几天都没缓过来。

我那个老顽童的师傅更有趣,他还不嫌乱,直嚷着要收我娘做干女儿,我娘不答应还不依。于是,我娘成了我师傅的干女儿,我成了我爹的师叔,小轩舅舅成了我的师兄……反正最后他们几个大人吵闹了半天才决定,辈份乱就乱了,以后称呼就各管各的。所以哪天要是听到我爹管个白胡子老头叫师公,而我却叫他师傅,你可千万别发呆,我们家的辈份就是这么乱,没法子啊!

我学学我娘常说的那句:“烦啊!这辈份,真混乱啊!”其实娘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挺兴奋的,一点都看不出有烦恼的样子,跟我那个老顽童的师傅一模一样,用小轩舅舅的话说,师傅和娘两个人都是麻烦精,刚巧凑到一起了,“唯恐天下不乱”!

辈份这么乱,其实我到是没什么感觉啦,就是我爹惨了点……嘿嘿,不笑,不笑,被我爹看见了又要罚我一天不能抱我娘了。我爹真的很小气的,他自己总是喜欢腻在娘身边,还经常偷偷的玩亲亲!老是把我从娘怀里拽出来扔得远远的也就算了,居然连苏小二也不放过,苏小二才多大啊,当年我象他那么大的时候,天天跟娘一起玩,想亲几口就亲几口,可怜的苏小二啊!

苏小二是我弟弟,一定要听清楚,是弟弟,绝对绝对不是什么哥哥。我爹他真的……太过份了,我小时候那么可爱,他还舍得骗我?我要的哥哥居然就是弟弟,不过是个小名叫“哥哥”的弟弟,我还傻乎乎地叫了他几年“哥哥”,我就奇怪呢,为什么就我一人叫他“哥哥”,爹娘还有小轩舅舅都叫他“佐儿”,后来我才知道被爹骗了,“哥哥”的小名是用来搪塞我的。爹原来是准备给他起名“苏哥”的,不过娘没同意,弟弟正式的名字叫“苏佐”!

“左左”原本是娘的小名,我可不能称弟弟为“佐佐”,所以我叫他苏小二,谁让他排行二,而且比我小,苏小二这个名字最适合他了。我觉得有时候爹也挺象娘的,起个名也弄得这么复杂,要不是他想出那个“哥哥”骗了我那么久,我会闹这种笑话吗?这件事娘也不帮我,我可是她最最最最喜欢的人啊,连苏小二也要排在我后面!娘后来说这叫童年的乐趣,以后长大了想起来会觉得很好玩。我现在可一点都不觉得,难道还要再长大些才能明白吗?

今年春天,韵儿姑姑和紫姨都各生了个胖儿子,韵儿姑姑成亲两年有一个孩子,紫姨成亲三年有两个孩子,爹娘成亲都快十年了,就我和苏小二两个,这么算算,应该是紫姨比娘厉害吧?不对,应该是慕容师姑最厉害了,她一次就给方叔叔生了三个孩子,三胞胎噢!不过紫姨说是我爹心疼我娘,所以才不要那么多孩子的。我想应该还是爹小气才对,怕娘光顾着我们没空顾着他了呗!

昨天晚上临睡前,娘给我和苏小二讲故事的时候,娘问我喜欢弟弟还是妹妹,为了不让苏小二伤心,我说弟弟妹妹都喜欢,不过……最喜欢的还是哥哥。没办法,我就是很想有个哥哥呀,小孩子要诚实,我最诚实了!

娘笑着说我不长记性,还说一个“哥哥”不够,那就再给我一个吧。现在想想,我有点担心了,莫不是爹娘又准备要个孩子了?可是记得娘说过她想要个女娃娃呀?女娃娃总不能取名叫“哥哥”了吧?应该不会了吧?我好象不太能确定,是不是这次娘也要捉弄我了?……我最最最最喜欢的娘啊,快来,快来,我又有点小烦恼了!

我有三年多没有看到莫叔叔了,自从爹的病好了以后,莫叔叔就没有回过京城。不过时常有捎信回来,上次信中还说就快要帮我找到仙女婶婶了,明年等我们搬了新家后,他就带仙女婶婶去杭州看我们。莫叔叔在信中还特意让爹娘告诉我,到时候一定带个仙女妹妹给我当媳妇。

真是的,都怪娘啦,我不懂事的时候老是教我这些,害我现在要被大人们笑。我都九岁了,等莫叔叔和仙女婶婶有了仙女妹妹,还是留给苏小二当媳妇好了,我才不要小娃娃当媳妇呢!

小轩舅舅现在也算是个大财主了,是杭州“轩月楼”的楼主,手下管着好多人呢!“轩月楼”听起来象是酒楼的名字,其实不是酒楼,反正谁要是找个人、打听点什么消息之类的,找轩月楼就对了。

娘说那叫“信息咨询”,还说她很有资格当个顾问什么的。我不懂什么意思,反正我觉得小轩舅舅做的事挺有趣的。小轩舅舅跟我说,爹才是幕后真正的大东家,爹真是越来越神秘了,京城里的铺子都分给那些堂叔伯们了,居然还有钱办什么“轩月楼”,而且这个据说是小轩舅舅和娘很早以前就约定的名字让爹别扭了好几天!嘿嘿,爹是超级醋坛子。

小轩舅舅越来越帅,喜欢他的人可多啦,经常有人来家里提亲,不过小轩舅舅都说不喜欢。其实我知道小轩舅舅喜欢怎么样的人,我最最最喜欢小轩舅舅了,他的什么事我都知道!他现在最喜欢的人就是娘和我了,所以我猜,他肯定喜欢象娘这样的人!

小轩舅舅跟我还真象啊,其实我也想以后娶个象我娘这样的媳妇。不过娘老是说她在这个世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独一无二的,我想想也是,象娘这样想法稀奇古怪的人真的很难找啊。唉,我好担心以后象小轩舅舅那样找不到媳妇啊!幸好我还小,我还有很多时间去找,小轩舅舅二十岁了,也不算老,应该来得及找吧?

虽说爹现在不是苏家的大当家了,但好象跟以前一样忙,每天要在傲云楼里看很多帐。娘一天要跑去看爹好几趟,一会儿送点心,一会儿送茶,还老是问爹喜欢新茶还是旧茶的问题?

搞不懂,这种简单的问题问一遍不就记住了,还总是问总是问。爹也不嫌烦,每次听了都会一脸恶心兮兮地贴着娘的耳朵说悄悄话。说什么悄悄话嘛,我其实早就知道爹会说什么了,不信你问苏小二,连他都能吧嗒着口水学得十成象了。

“相公啊,你是喜欢喝旧茶还是新茶啊?”

“不管新茶旧茶,我就喜欢月儿的这一杯!我还喜欢吃……”

停!!!——

好恶心的……苏小二啊,居然又把口水擦到我阳光小帅哥的脸上。想当年我在梅苑的时候,到书房都是霸在桌上舒服地坐着的,哪象现在,溜进来还得躲在桌子底下,身边还拖着个喜欢流口水的跟屁虫。

“苏佑,你小子又躲在下面做什么?给我滚出来!”

妈呀,被爹发现了!逃命要紧,苏小二你浏览器上输入看最新内容-”这个口水虫,先扔出去——爹总有办法接住的,反正他接习惯了!我嘛,先蹿出桌底,再跃上窗台,最重要的是要回头抛给娘一个飞吻——哈哈,娘笑得很开心噢,你儿子的动作很帅吧?然后,跳出窗子,飞喽……

谢天谢地!娘让我从小就学“飞飞”真是太有用了!娘果然是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啊!

我最最最最喜欢的娘,我太太太太佩服您了……

番外6:哥哥的烦恼

阳春三月,微风暖阳。

杭州梅苑的“佐园”里一片寂静,书房内突然传来一声充满怒气的吼叫,一个瘦长身影快步走出房门,手里挥着一张白纸,用那正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声嘶力竭地朝天大喊,“苏佑,你给我滚回来!”

此人正是梅苑的苏二少爷,大号苏佐。自从他家迁居杭州,他爹娘升为苏老爷苏夫人,而他也成了苏二少爷以后,此大号已很少被人提起了。其它称呼到是有一大堆,除了“苏二少爷”以外,最常用的四个来自于他的爹娘和兄妹,分别是“二小子”、“小冰块”、“苏小二”和“小二哥”。

他是他爹的“二小子”,比起他爹叫他大哥的“臭小子”,他觉得还勉强可以接受。在外人看来,杭州梅苑的主人也就是苏老爷,不过是个普通的生意人,名气甚至在杭州城内都排不上号,知晓的人甚少。

千里之外的京城,倒是还有些生意圈的老人记得他。偶尔还会提起十年前的京城苏家,聊得无非也是些“因祸得福、幸免于祸”的闲话。几年前先皇驾崩,年幼新帝继位,朝堂动**,波及京城的好些大商家。民斗不过官,莫名其妙遇上牢狱之灾、倾家**产的不在少数。倒是苏家,当初的苏家大当家为了个女人,与族人不合,权力旁落,财力分散,叔伯兄弟们各执家业,互不相关,虽不乏小安逸,终成不了大气候,反到是平安地度过了一劫。

可实际上,他那做生意成精的爹,这些年来并没有闲着,靠着当初从苏家分到的产业,几年来虽明里没有挂苏家的名头,暗地里却发展了各地上百家大小商铺,茶馆、客栈、药堂、布庄、米行等都有涉及。总的来说,苏老爷仍是个忙人,苏大少爷也是个忙人,而刚满十四岁的他苏二少爷也将是个忙人。

在他们苏家,他爹苏老爷是严肃的、沉默的,不拘言笑的。当然,这仅限于人前,与他娘苏夫人单独相处时,那完全象是另一个人,跟他那个成天扮可爱的大哥有得一拼。而他除了承袭苏老爷的样貌,连带人前冷漠的脾性也象足十分,甚至比他爹更甚,人前人后都是一张冰块脸。他完全忽视了他娘兢兢业业的胎教和幼儿教育,自作主张地摆脱了可爱路线,除了四岁以前喜欢流口水这一点稍稍破坏了他树立酷哥的形象以外,他正坚定不移地从冰块小酷哥向冰块大酷哥发展。

苏二少爷从开始懂事起,就对她娘口里的“佐儿宝贝”、“小心肝”、“小乖乖”之类的称呼置若罔闻,对他娘热情洋溢的亲昵举动,他倒是稍稍抗拒了一下意思意思,然后全盘接受。然而也只限于接受,小时候让他窝在她娘怀里听她絮絮叨叨地讲故事,他是很乐意的,但若是被他爹看见拎起来扔到一边,他小小年纪也是有性格有脾气的,冷着小脸爬起来,一声不吭转身抬腿就走,绝对不学他大哥耍可爱装可怜那一套,后来也落了个“小冰块”的外号。

说起他娘苏夫人,那也是博览群书,才思敏捷、大小主意不断的才女一个。只可惜要说到女红绣工,那绝对是他娘的软肋。据说当年被他年幼的大哥童言一激,曾夸下海口要努力学习,终有一日也要为他大哥做一套衣裳。只是后来不久,他娘就怀了他这个苏家二小子,宠妻如命的爹怕孕妇累着,一直不让他娘再碰些针针线线的东西。

等到某一天,他大哥都快忘了这事的时候,他娘神秘兮兮、开心地拿着做好的一件长袍要他大哥试穿。结果可想而知,长袍是穿上了,长度只够到他那个一向好动身高疯长的大哥的肚脐。那件被他娘称为“处女作”的袍子至今被他大哥当成纪念品收在宝贝箱子里。

这样的纪念品他也有一件,那是他娘对他从小没有按她的期望向阳光小帅哥发展而做出的补救方法,说要改改他身上“冰块”的气质,增加点温度,突发奇想的准备动用伟大的母爱做一件爱心牌的衣裳穿在他身上,顺便也一雪前耻。颜色是她娘特意选的,黄色——太阳花的颜色。结果——那一件也成了纪念品收在他房里的箱子里。

两次失败以后,他娘冥思苦想总结经验,据她承认,她发现自己没有成功的关键,在于她对长度超过一尺以上的衣裳都没办法很好的控制比例。虽说理由牵强,他们家三个男人是不敢提出疑义的,他家小妹在旁边点着头一脸赞同,还拿出几个布娃娃当证据。她娘帮她小妹做的布娃娃确实很特别,穿内衣,着外套,春夏秋冬四季衣裳还可以互换,每个娃娃确实高不过一尺。

最后他爹说了,不能怪他娘手艺不好,怪只怪他和他大哥都长得太高了!他爹还一脸积极的建议他娘,以后想做女红了,就帮女儿的布娃娃多做几件衣裳,至于其他人的,就不要太费神了。他大哥在旁边一脸贼笑,大概也看出了他爹的心思,不就是怕苏夫人什么时候心血**给他苏老爷也做一件,还命令他必须穿在身上,那苏老爷的面子就惨喽。

他大哥苏佑总叫他“苏小二”,当年在他还似懂非懂的年纪,也叫了他几年“哥哥”,只可惜当年他太小,并没有享受到被自家大哥叫自己“哥哥”的乐趣。

他大哥也老大不小了,他娘还是喜欢肉麻兮兮地唤他“佑佑宝贝”,他大哥居然还应得挺欢实。两个人喜欢腻在一起表演“母子情深”,听小轩舅舅说,此戏码都被他俩演了十多年了。他大哥老喜欢对着他娘说一堆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经常听得他爹醋意大发,抱起他娘就走。他大哥还在后面不知死活的大喊,“娘,爹飞飞的功夫没我好,要玩飞飞记得找我噢!”而他爹往往会恶狠狠扔他一句,“有本事自己找媳妇抱去!”

唉!多大的人了,想说自己轻功好,直接说不就得了,还“飞飞”呢,受不了!

在他看来,他大哥和他爹都挺幼稚的,一个嘻皮笑脸喜欢耍可爱,一个没事就知道跟儿子吃醋。他苏家二少爷是从来不屑做这种争宠的事的。他娘的弱点就是同情心极容易泛滥,在他爹和他大哥争峰相对的时候,他只要坐在旁边,一如既往地冷着脸,微微皱眉,一副冷漠落寂的表情。数不了十个数,他善良的娘的注意力就会全部转到他的身上,开始在他旁边转来转去,问寒问暖,想逗他开心。而他提的要求,比如跟他娘下几盘棋、让他娘单独给他讲讲那些叫做“飞机”“电话”的神奇东西,那是有求必应的。这个时候,他爹和他大哥就别想插进来打拢了,只要他们刚想表示一丁点不满,他娘就会以他们一个不关心儿子一个不关心弟弟为名,好好地教育一顿。

看着他爹和他大哥相似的哀怨表情,他——仍然是不会笑的,至于某些小得意,暗暗留在心里就可以了。

他的妹妹,苏家的小女儿叫苏格格,名字是他娘取的,说苏格格的意思就是要象小公主一样在苏家倍受宠爱。他大哥似乎很不喜欢这个名字,在大家都“格格”、“格格”的叫时,他只会叫“苏小三”或者“苏小妹”。他娘看着一脸控诉表情的苏家大少爷,诡计得逞般的大笑。他知道,他大哥在继他苏二少爷的名字以后,在他小妹的名字上,又被他的娘摆了一道。他娘喜欢帮他们兄妹制造所谓的可供日后回忆的童年乐趣,这一点,他不愿跟他大哥争,反正都是些被捉弄的糗事,没有也罢。

提到他家小妹,不得不说说他小妹的“小神仙哥哥”。“小神仙”叫莫定御,是他莫叔叔的儿子,与他小妹刚巧是同年同月生,自小一起长大,一年里总有半年的时间会住在梅苑。两个小家伙四岁起就闹着要成亲了,因为听说成亲了就可以永远住在一起,这样每次莫叔叔来接莫定御回家时,两个人就不用分开了。以两个小家伙的黏糊劲,苏家的这个小女婿恐怕是定下来了!反正他娘看小定御的眼神,十足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啊。

昨日,苏老爷带着苏夫人、苏格格和莫定御出门了,此行的目的地是黄山,这一去,没有一两月是舍不得回来的。他们去游山玩水他苏二少爷没话说,反正自从他大哥十六岁起,他娘安排的每年一次的踏青地点越来越远,短则十几日,长则三四个月。往年他当然是随着爹娘一起去,他大哥留守家里,接替他爹管理生意。可是这一次没他的份,他也被留在了家里,说是让他帮助他大哥一起处理生意上的事。

为什么呀?他也才十四岁好不好!虽然他娘说,他的性子比他大哥更适合做生意。他大哥爱好太多,武功、医术、琴棋、书画……没有他大哥不喜欢不擅长的,不象他,除了练武,就对做生意感兴趣。他娘从小对他大哥灌输的大财主思想,以他大哥的能力当然能做到,而且做的很好,不过他知道,他爹娘也知道,做大财主不是他大哥最喜欢做的事。

可是,不能因为这个,就起用童工吧?不管怎样,他大哥是长子,他只是苏小二,“别人玩着你忙着”这种事,他苏大少爷这个做哥哥的不干谁干?

他们家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凑到一起那是一个奇思妙想多,一个破坏能力强,也只有他爹,对跟在两人后面收拾残局乐在其中。还有莫家小子莫定御,维护他家小妹的表情,跟他爹那是一模一样。好吧,人家老夫妻,小夫妻出游,不愿带上他,他也认了。反正他也乐得有两个月不被小魔女骚扰。

想到小魔女苏格格,苏二少爷不由看着院门口那棵腊梅树苦笑。腊梅花谢了,还未长出绿叶的枝干上系满了黄飘带,这是他家小妹前天的杰作。只因为听了他那个素有“故事大王”自称的娘的一个故事,也想要等下次回家时,看到她二哥系了满树黄飘带迎接她的样子。

苏格格知道,以她家小二哥的脾气,是绝对不会主动做这么煽情的事的。所以她好心地花了点时间,拉着她亲爱的“小神仙哥哥”,帮她一起先把黄飘带挂好了。他家小妹还很大方的告诉他,她回家的时候,会表现的很惊喜的,一定装着就象是她第一次看到一样。想到她说这话的样子,小脸红扑扑地,小手捂在胸前,努力装成一副惊喜感动的痴迷表情,连他都不免想笑,他家小妹还是蛮可爱的。

但是,为什么飘带的颜色那么熟悉?不会是——

“苏格格,那些布条哪儿来的?”

“从小二哥你的屋里找到的呀!娘说幸福的黄飘带,要温暖的黄色,象太阳花的那种黄。我找了好久噢——”

“……”某人当时瞬间石化。

苏二少爷从满树的黄飘带中回过神来,又瞅了瞅手里的那张白纸,忍不住长叹一声,他的好大哥好小妹啊,个个都是生来欺负他的。

几天前,他大哥苏大少爷象是突然想通了,居然人前人后笑嘻嘻地叫他的小名“哥哥”,态度之亲热,口气之暧昧,次数之频繁,让他预感到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果然,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可是,这个……这个又算什么嘛?白纸黑色,熟到不能熟的笔迹,就一句话:

——哥哥:佑佑宝贝踏青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