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天赋与才华

这一曲华裳,只有最开始有一段钢琴伴奏,之后便只是邹沫沫在演唱。

开始声音极缓极慢极低沉,却又非常清晰,甚至到精致的地步,音调一点点增强拔高,声音却依然清脆甜美但是有力,伴随着长长的连音,加上颤音,声音也一如歌词里的华裳一般变得绚丽而华美起来,甚至点缀一段高难度的咏叹调,才慢慢地又如开始的时候渐渐减弱声音,圆润而优雅地下滑,直至变得无限悠远,再也听不到,但是,似乎那声音并没有断绝,只是走得太远,以至于无法捕捉,却诱人去捕捉。

无论是如此认真地听邹沫沫的演唱的郝长治,还是听过很多次邹沫沫唱歌的邹盛,都因这可说是无与伦比的演唱而沉醉了,在邹沫沫唱完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等两人总算是走出那乐音,邹盛满脸温柔地看着邹沫沫,而郝长治却是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郝长治虽然是个商人,但是,好歹他是做传媒和演艺音乐这一块的,对音乐有比一般人更多的理解。

他知道,邹沫沫的演唱已经超越了一般人的界限,带着阉伶一般的特质。而且,邹沫沫在国外这些年,应该是有专业老师给他做过指导的,不然不可能达到这样的程度。

郝长治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以一种惊喜中带着激动甚至有些疯狂的目光看着邹沫沫,说不出话来。

他一直知道邹沫沫的声音好听,已经超越了男女的界限,音色纯净优美且婉转,并且发音非常清晰灵动,这是他自身的条件所决定的,一般人求之不得。

此时听他唱这首歌,带着歌剧的特色又有中国古乐玉磬一般地悠长缓慢的回响,实在让人惊叹。

面前这个人,可说是郝长治所见的想要发掘的最有天赋的人。

而且,他现在越发觉得邹沫沫因为身体原因而在发育过程中出过问题,不然,男人不可能在二十岁的时候还能够保持这种声音,并且能够让音域这样广,音质这么精细,比女声还要来得清脆甜美。

郝长治惊叹的时候,邹盛已经走到邹沫沫面前去了,用手帕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又在他额头上轻吻了一下,道,“唱得非常好。累了吧,我让连平给你拿药来,你吃了药了好好坐着休息一阵。”

邹沫沫点点头,又对郝长治说道,“郝叔叔,你觉得呢,还好吗?”

郝长治噌地一下站起身,几步走到邹沫沫跟前来,在他的轮椅前蹲下,又以一种带着些怒气的神色看了邹盛一眼,然后温柔又和蔼地对邹沫沫说道,“沫沫,你想不想让你的歌让全世界人都听到,我帮你将这首歌发表,你看怎么样。”

郝长治这样一说,邹沫沫露出一丝惊讶,而邹盛却满脸怒气,对郝长治喝道,“长治,你这是什么意思。沫沫他身体这么不好,根本不适合高强度唱歌。这事没得商量,不可能,你打消这个念头吧。”

说着,邹盛就要把邹沫沫推走。

郝长治一时挖掘到人才,激动万分,又对邹盛很生气。

他知道,邹沫沫能够唱到这么好,已经带着专业歌唱大师的水准了,即使他有无与伦比的天份,但是,能到这个程度,肯定也是经过长期的训练的,以前邹盛定然给他请过专业老师来教他,只是,没想到他唱这么好,却依然掩埋在家里,没有一个热爱音乐的人能够眼看着宝珠如此蒙尘的,定然是邹盛这个眼里只有财富金钱的家伙故意掩藏起了邹沫沫,不让别人带走他,让他的音乐能够为更多的人听到。

郝长治一时之间觉得邹盛特别自私而且不可理喻。

为什么不让这么好的苗子能够有极好的未来和发展呢。

邹沫沫这样的声音应该为全世界听到才是,而不只是寂寞地待在家里,供自娱自乐。

而且,看邹沫沫这个样子,他自己恐怕都不清楚自己有多高的天赋和才华,自己的音乐有多么了不起和迷人吧。

这些都是邹盛故意造成的。

郝长治两只手紧紧按住了邹沫沫的轮椅,不让邹盛把他推走,抬头和邹盛对峙,目光凌厉,道,“邹盛,你这样做不对。沫沫他该有自己的人生和事业,他唱歌这样好,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歌唱家了,他完全可以成为世界级的大师。你这样做,只会让他一无所成,一辈子做你的附庸,但是,你没有这样的权利来束缚他的一生。”

郝长治的话实在太严重,已经触及了邹盛心底最隐秘的东西,他放开邹沫沫的轮椅把手就狠狠推了郝长治一把,脸色极度阴沉,低喝道,“你在胡说八道,给我住嘴。”

邹沫沫看两人要吵起来了,有些紧张,对着邹盛唤了一声,“盛叔?”

邹盛这才回过些神来,看向邹沫沫,柔声道,“沫沫,我是担心你的身体。你身体不适合太劳累。”

邹沫沫眼神温柔地望着他,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郝长治对邹盛这样的行为极度鄙视和气怒,对邹沫沫道,“沫沫,你难道就不想走出屋子,到外面去吗?你盛叔这样对你不是正常的,你不该……”

他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邹盛往后推了一把,邹盛道,“你才不正常。看看你手上糟蹋过多少艺人,现在倒会说大义凛然的话。”

郝长治对邹盛怒目而视,明明是成年人了,两人却都控制不住激动愤怒的情绪。

还是一边的邹沫沫看两人情绪不对劲,劝道,“你们不要吵了,坐下来好好说不行吗?”

邹沫沫声音清灵温润如山泉清风,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心想的确是太过失态了,才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邹沫沫道,“不是吵架,一点小争论而已。朋友之间,交流一下意见总是容易激动的。”

邹沫沫显然不相信,但还是微微笑了,对邹盛说道,“盛叔,我想听听郝叔叔说的那个发表我的音乐的事情,你不要阻止他,好吗?”

邹沫沫也许心里什么都明白得很,只是不说而已。

此时说出要和郝长治谈发表音乐的事,邹盛也就实在不好拒绝了,只说道,“好。先吃药,然后坐到**去,让你郝叔叔来和你慢慢说,你看好吧。”

邹沫沫点点头,朝邹盛笑了笑,还拉住他的手让他弯下腰来,然后在邹盛脸颊上吻了一下,道,“盛叔,谢谢你。”

邹盛被他这么一亲,刚才郝长治惹起的不快也消散了很多,他打内线让人给邹沫沫送了药上来,然后亲自把邹沫沫推进他的卧室里去,把他抱上床,给他盖好被子,照顾得无微不至。

趁着邹沫沫吃药的空隙,邹盛便让郝长治随自己出了房门,带上门,在外面走廊上对郝长治说道,“无论你有多想栽培沫沫,但是我告诉你,你别妄想着挑拨他让他离开,以前想栽培沫沫的人多了,但没有一个人真的带走他了。你要是做得太过分,即使我们是朋友,也别怪我不客气。”

郝长治叹口气,微笑起来,在邹盛肩上拍了一下,道,“放心,我知道沫沫对你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绝对没有想过要把他带离你的意思。我只是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天赋与才华并存的人,舍不得放弃罢了。要是沫沫自己不愿意,我绝对不会鼓动他的。你肯定是早就知道他天赋极好的人了,难道你真的想让他一辈子就这么埋没下去吗?”

邹盛沉着脸不回答,他当然明白邹沫沫到底有多优秀,他也希望他的沫沫能够惊艳世界,但是,他却更担心他的沫沫看到了更好的风景,遇到了更多的人,那些人和他有更多的共同话题和爱好,他会渐渐地就远离他不喜欢他了。他怕他会抓不住他,自己将不是沫沫的全部。

郝长治看邹盛沉默不语,就又说道,“你没必要这样把他遮着掩着,是金子总会发光,今天不是我,明天也会有别人发现他。只要他自己想离开你,那你怎么也留不住,若是他自己不想离开你,无论发生什么,他也不会走。你这样拘着他没意思,反而当他明白过来以后,说不定会恨你。小孩儿的心思,其实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郝长治的话让邹盛有一丝松动,郝长治发现后就继续说道,“我今天也不和沫沫说太多,你就在旁边听着,你觉得什么不能说的时候,给我打个手势,我就住嘴,行不行?”

说到后来,已经带上了轻快,邹盛沉默了一阵,总算点了头,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