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脑子里立刻浮过一个东西,他直接在馒头上面倒上醋,然后放到蒸锅上重新蒸煮。

出锅之后,虽然没有醋的味道,但刺鼻的气味还在,最后只能心痛地扔进了垃圾桶。

林展和梅花垂头丧气地走出厨房,看见阿峰坐在沙发上,一副等着吃美食的表情。

“好了吗?”

举梅花摇摇头:“失败了,我记得小时候,妈妈就是用小苏打做馒头的,真是奇怪了,浪费了那么多面粉。”

“那算了,出去吃吧!”阿峰一边换上出门的衣服,一边吩咐林展,“把肖磊叫起来!”

“不去!”

还阿峰抬头瞪了他一眼,亲自去卧房把人叫了出来。

肖磊走出门,在阿峰跟前,他就像换了一个人,表情可爱,神情自然,哪里还有刚才乖戾和厌憎。

梅花和林展不约而同地小声了说了一句:“怪物!”

他们走出门,恰好碰见阮俊从屋里出来,五个人一同进了电梯,因为各怀心事,居然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从十二楼到一层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来到底层车库,阮俊和阿峰他们分道扬镳,他弯腰进车子的时候,不自禁地回望了阿峰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某种期待。

可惜,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感情亦然!

阮俊失望地坐进驾驶座,率先驶出车库,车厢里萦绕着歌神的《她来听我的演唱会》,歌词和着旋律,击中了他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地方,眼泪随着那句‘我唱的她心醉,我唱的她心碎’簌簌地落下,眼前的景致一片模糊,待他回过神,车子已经直直地朝拐弯处的电线杆上撞上去。

一直跟在后面的阿峰他们恰好看见这一幕,慌忙停下车子,四个人手忙脚乱地将人拖出来,急急地送往医院。

梅花帮着挂号拿药拿检查单;肖磊出去给大家买早餐;林展见阮俊没出什么大事,先行离开了医院;阿峰守在病床旁边,安抚他的情绪。虽然,梅花心里有一点不爽,但他知道现在不是争宠吃醋的时候,有什么比人命还重要呢!

坐在病房外的长条椅上,他刚好和肖磊面对面,吃着刚出笼的包子馒头,却食不知味。

“你知道脚踏两只船的下场吧!”

他不明所以地问:“你在指谁?”

肖磊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你说呢?”

“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结局:峰哥会和俊哥在一起,林展会属于我,至于你,什么都没有!”

梅花拿着包子的手一个不稳,肉馅掉在地上,引来一只纯白的西施犬!

拐角处,跑出来一个花枝招展的贵妇,一口一个‘flary’,将西施犬抱进怀里,脸上的浓妆就像舞台上唱京剧的花旦,满身的脂粉味。

待贵妇离开廊道,空气里又恢复到先前的诡异,夹杂着鬼怪的化妆品味,让人再也吃不下半口包子。

“又不是你编撰的小说,你要给什么结局就是什么!”他把包子扔进垃圾桶,医院这个地方,对他而言既熟悉又陌生,让他回想起工作时候很多快乐或者悲伤的事。

说实在的,他有点想家了,想家里的亲人,想家里的朋友,这些东西,都是到了远方才会在心底一点点渗透出来。

人,就是这么一种贱~坯子,有的时候不珍惜,没有的时候万分怀念!

回到病房外,他想进去看看阿峰的情况,刚往门的方向走了几步,就被肖磊揽腰挡住:“俊哥现在很危险,他不能受到任何刺激。”

“我就看一眼阿峰!”

“你这人简直没人性,俊哥都已经受伤了,你还不放过他。”

“你……”胸口传来一阵如同抽筋一样的疼痛,他转过身,愤愤然地坐回长条椅上,片刻之后,阿峰给他发来了信息,让他先去店里看看,再回家等消息。

走出医院,压抑的情绪慢慢消去,招手要了一辆出租车,装模作样地去了一趟店面,然后信步走到对面的公园,百无聊赖地看一群老头老太太们打太极。

他抬起头,很想把所有的抑郁在怒吼中发~泄而出。

事情的发展永远都不会按照自己计划的行走,计划不如变化,他终于有些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可是,他这个人,从来都没计划过,每一步都是随着性子走,然后走上很大的弯路之后,才会意识到自己走错了。

张爱玲说:在人生的路上,每一个人都要走一条路,那就是年轻时候的弯路。

每一次他想逃避的时候,脑海里就会忽然浮现出为他堕~胎的女孩,她苍白的脸,还有她进手术室之前那种无助和仿徨。

相较于她,他受到的挫折就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再说,一切还未定论,又何谈挫折。

烦闷地站起身,漫无目的地在公园里走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出大门,静候在公交车站旁边。

“小伙子,你有十块钱吗?我的钱包被偷了,你帮个忙,行吗?”

要在平时,他绝对不会理会这样的人,可是,今天情绪实在低落不堪,所以不知不觉已经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

给他之后,他才想起,自己口袋里除了给出去的十块钱,已经身无分文。

想给阿峰打个电话,却在视线瞄到手机屏幕的一瞬间放了下来!

明明心里很难过,为什么不选择告诉阿峰,憋在心里,等爆发的一刻,自己痛苦,阿峰也会觉得莫名其妙——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止发生过一次,难道还要重蹈覆辙。

几公里的路,他就这样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走了回去。

回到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他洗了一个澡,浑身湿漉漉地坐在沙发上。

脑袋很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了太多事情的缘故,但也可能是因为刚才没开热水,所以淋出了毛病。

迷迷糊糊看见廊道里出来一个人,才想起来林展先他们一步回来的。

“梅花,你怎么了?”

“头疼!”

“要不要去医院?”

“没那么严重。”再说他刚从医院回来,才不想那么快就回去,他有气无力地吩咐,“林展,柜子里有感冒药,帮我拿一下,我估计是感冒了。”

吃了林展递上来的药,躺在沙发上睡了一小会,朦胧之间感觉到林展在用吹风机吹他的脑袋,然后又在朦胧之间身体从沙发上移到了**。

他睁开眼睛,盯着林展看了好一会,幽幽地问:“你和肖磊之间怎么了?”

“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他回过神,淡淡地问:“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吗?”

林展回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对他的提问不置可否,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可一旦***一两个第三者,就会成为几个人的事情:“理论来说,感情确实是两个人的事情,但实际情况往往超乎我们的预算,如果其中有一个第三者,情况就不一样了。”

“我脑袋瓜简单,你不要说那么深奥!”

“我脑袋瓜复杂,说不来简单的道理。”

梅花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林展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摸摸脸颊,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沉静了半晌的脸终于有了变化,梅花的嘴唇渐渐干瘪,然后又发出一个强有力的字:“呸!”

“你反应慢半拍,你应该呸我前面那句话。”

“在我面前,别自作聪明。”

林展不动声色地抱住梅花的胳膊,在他耳边小声说:“梅花,我们私奔吧,表哥跟阮俊一对,你跟我一对!”

“那肖磊呢?”

“那混蛋……”他嗤之以鼻,“我不想跟那种人渣有任何瓜葛。”

“我也不想跟你这种脚踏两只船的人渣有瓜葛。”

“行了,想吃什么?”

梅花想起早上那两个包子,然后又想起肖磊说自己脚踏两只船,他闷闷地走到电脑前,打开文档,在上面胡乱地写着。

他打了一会字,忽然转过头,说了一句大家都意料不到的话:“我想吃人肉包子。”

“去哪里买?”

“新龙门客栈!”

“你傻了?”

梅花又转回头,写了一会之后,又问:“哪里有卖航空母舰?”

“我是公的,不是母的!”

“那我就要一条‘公’舰吧!”

林展被他烦的过了,走到他身边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面开了N个窗口,一边在看着新龙门客栈,一边在读门户网站的新闻,一边还在WORD文档里打着什么,上面一排的:“人肉包子,人肉包子,人肉包子……”

“你以为在演《鬼屋》啊!”

“别提鬼!”梅花惊恐万状地捂住他的嘴巴。林展挣扎了好一会才从他的魔爪底下钻出来,他摸着自己发红的嘴唇,叹口气:“幸亏你还有点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