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门,视线落在羽绒被下半露的脸上——紧皱的眉头即使在熟睡之间亦不肯松开半刻,他放下玻璃盘子,走上前,一点一点地抹平,然后在他额头上留下一记轻轻的吻。

“煮好了。”他睁开睡眼惺忪的眸子,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被阿涛扶着坐起身,干细的手指摸摸空空的肚子,胃异常难受,嘴巴里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有一种干涩的苦味,他疲累地靠在床靠垫上,有气无力地说,“拿给我吧。”

“我喂给你吃。”

“嗯。”

“过几天,等养好身体了,我们去外面走走。”

“好。”这样惟命是从的荷花,让阿涛觉得有些不自在,而且他完全是一副‘回光返照’的样子,让阿涛更加担忧和不安。

呸呸呸,他在心里吐了几口唾沫,咒骂自己不得好死,居然把‘回光返照’这四个字用在荷花身上。

荷花安静地接受阿涛的喂食,吃了一碗,觉得很好吃,又再要了一碗,但一吃完,就吐了一地的秽物。

“对不起。”他想起以前自己吐的时候,阿涛总是很难适应房间里的气味,但这次,阿涛只是拿起纸巾,在他嘴角抹了抹,微笑着问:“还要吃吗?”

“等会再吃。”

阿涛扶着他躺下,把地毯全部抽走,重新换了一块新的。整个过程,荷花一直盯着他的背影,末了,从床被里探出身,给了他一个深厚的拥抱。

“这样会着凉。”

荷花摇摇头。

“我没办法干活了。”

荷花这才放开他,视线继续一言不发地跟着他的身影,他没什么力气说话,但极力想听到阿涛的声音,所以不顾阿涛的反对,一直央求他讲几个童话故事。

阿涛想了半天,组织了尚属通顺的语言,一面铺地毯一面考虑故事的回路:“从前有两个少年,在西安读书,少年A读交大,少年B读西外,有一次,A去西外见他的好朋友,在报栏前面看到一个很清秀的男孩,于是,偷偷地打听他的名字,当A了解到B喜欢自己的朋友郭凌时,就买通了B的舍友唐林,最后还利用郭凌将他引到了翠华山,跟他玩欲拒还迎的暧昧游戏。”

“卡。”荷花阻止他下面的连篇累牍,不解地问,“在翠华山,我们有玩暧昧游戏吗?”

“你不是要听我讲故事么?”阿涛意兴阑珊地继续组织他的故事语言,“从翠华山回来的时候,我们出了一场车祸。”他狠狠地咬咬嘴唇,嗔怪道,“都怪你,故事主角都成我们了。”

“哼。”荷花鼻子哼哼出两口气,身体仿佛遭了什么魔,竟然渐渐地恢复了些许精力。

阿涛不理他,捡起刚才断了的地方继续:“在医院里,B很不要脸地说讨厌A,其实,大家都知道,B喜欢着A呢。”

“等等,谁说我喜欢你来着,明明是你先喜欢我的。”

“既然这样,我就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