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弱受穿成种马文男猪

众人惊艳的目光,兰斯学长求知若渴的态度,让上官清容终于找到了一丝倾倒众生的感觉。琴棋书画诗酒花,当年件件不离他,如今再度因此物扬名,却已是过了多久了?前世吟诗作词,空度春秋;今生却是魔武双修,无暇风月。

可怜他这满腹才思,一腔柔情,竟不知抛与何人。

他柔肠百转,欲语还休,在兰斯灼灼目光逼视之下,不由得两靥飞红,目光轻闪。好容易克服了心中羞涩,要回答他的问题时,门外却响起了一声足以令他心碎胆寒的声音:“崔斯特少爷,原来您在这里。老爷派我来接您……还有早上来接您的那两个人回家。”

满腔柔情,顿时化作飞霜,上官清容抬眼一看,毫不意外地见到了奥利凡德管家,面上正带着十足疏离有礼的笑容,端端正正地站在那里。众人见上官清容家里来人接他,也就各顾各的,不多理会;而那位兰斯学长也只遗憾地要求他下次有时间一定要教自己,跟着音乐社的众人一并离开了。

偌大的音乐展厅,只剩了上官清容和他的三位舍友。

面对着身负重任而来的管家,不仅上官清容,他那三名共犯舍友都觉得心中发苦。尤其是亲手把休伯莱家的车夫送到治疗馆的科林。干的时候说是大胆无畏,可人家找到头上来时,却心虚胆怯,不知怎地把先前那胆子都丢了,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球。

可他还是个有担当的人,自己虽然害怕,却还想到上官清容做的事比他做的更严重——动手伤人的毕竟是他,自己只是帮着打了打下手而已。这些日子他已看着上官清容两头受罪,每回自家里回来,都好像脱了层皮一样,若他父亲再知道了儿子违背自己的意志,还打了自己派去的人……

说不定,他的好朋友、好同学,他们这几个月点心的免费提供者——崔斯特?休伯莱就要永远离开他们,再不能回魔法学校来上学了!

科林纠结了不短时间,再看上官清容依旧是如遭雷殛,面如金纸,气若游丝,根本就没胆子跟着管家离开。眼见此情此景,科林脑子一热,脚下一动,就冲到了上官清容身前,半扶半搂地安慰着他,主动向管家自首:“其实,这主意是我出的,人也是我帮着弄的,不,不关崔斯特的事!”

“不,这都是我的主意,不关你的事!”上官清容感动之余,眼前却不自觉浮现出旧日一些不堪的回忆。

当年在宫中时,不知有多少人不过是与他说几句话,或是送些东西,便被皇上处死。他当时无能为力,除了暗自哭泣,并不能帮他们。可如今,如今他已是三级魔法师、四级斗士,武功也不低,他难道还要重复前世的遗憾,只看着别人为自己牺牲么?

明明是他自己非要违背父亲的意志参加展览,科林他们根本不知道此事,到了此时,又怎么能把罪责推到他身上?

父亲如今也把他当作继承人看,料也不至就打死了他,顶多只是挨一顿打,关上几天,或是不能再上学,依旧如去年一般送到乡下着人看管……

除死无大事,他一身能担下来的罪责,岂能牵累旁人?

他拿定主意,向着科林和身后的米洛奇凄然一笑,推开二人,大步走向管家。此时奥利凡德正和诺顿说着话,似是解释,又似保证,说他绝不敢责怪三位少爷之类。上官清容走到诺顿身边,轻轻推开他,也努力给他留下了最后一个微笑:“法兰西斯,给你们添了许多麻烦,请别见怪。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你们不必再费心了。我要先回家去了,再见。”

说罢,向着管家点了点头,再不看自己那几位舍友,向着宿舍方向决然而去。

把他点倒的人救回来后,上官清容就被夹在两名用斗气铠护住全身的骑士中间,如同在押的犯人一般颓丧地回到了家中。

及至回到家中,父亲那冷肃的脸,燃烧着怒火的目光更令他感到前途一片昏暗。他立在门廊处,听着那两名骑士向他父亲详细汇报着他们被暗算的过程,就连他指风扫到的穴位处在何地,那两人都记得清清楚楚,还隔着衣服指给休伯莱男爵看。

这两人,当时不过受了他如此轻微的指风,现在居然还能清清楚楚地认出穴位,果然非同凡响!

上官清容细听那两人分析他的功法,心中却是越听越惊。他自幼生在武林世家,虽未怎么学过,但见识总有一些,似这样从未接触过点穴的人,竟能如此清楚地认穴记穴,当是武学天赋极高之人!

他记得父亲说过,家里的骑士也都是七级以上斗士。他自己虽是四级斗士,但多半是靠侥幸而来,就是近日学的,也都是锻炼身子的粗笨办法,不曾学过真正精深的斗气。而这两人才比他高出三级,对武功竟精研至此……

看来这斗气也是越学越难学,并不似他从前以为的那般简单。可笑他当初还发下誓言,要在二十岁之前学成八级斗士,这,当真有可能么?

他专注地听着那两名骑士说话,不时想着自己的心思,竟没注意到,休伯莱男爵眼中原先闪动的怒火渐渐消退,看向他的目光透出了一丝惊奇和赞赏。

最后,他挥手制止了那两名骑士的报造,缓缓走向了自己的儿子。

上官清容自觉主动地双膝一沉,跪倒在地,口中颇见诚意地说道:“我不该违背父亲的命令参加社团大赛,更不该困住两位骑士,还把车夫送到治疗馆。我知道自己的过错不可饶恕,请父亲责罚。”

休伯莱男爵眉头一皱,用力把他扶了起来。“你是我的儿子,和我打什么官腔?你要是真认识到自己错了,还能去干那些事?哼,我说的话,你什么时候不当耳边风,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吗?”

上官清容听得心惊肉跳,想接着跪下请罪,却又不敢,只得低着头唯唯应声,不停求他父亲责罚。

孰料休伯莱男爵根本就不打算罚他,而是直接把他带到自己书房,还给了他个座位,用一种奇异的和蔼态度,和他讨论起斗气来了。

这回休伯莱男爵再讲起斗气理论、斗气外放的方法,上官清容可不再当作无用之物,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了。他深觉斗气一物,简直和武功一般高深。若要通过斗气八级测试,达到继承休伯莱家的程度,绝不光是积累斗气便可轻易达到。

学武之人,莫不想得到绝世武功,岂不就是因为空有内力,不会发挥的人,在真正上手时还比不上那些内力略逊,招式却高明的人?

他此时求知心切,只顾听记那些高深的斗气理论,竟是一直没反应过来,给他讲这些的人是他畏惧入骨的父亲。他沉浸在高深斗气知识之中,听到精妙处不时抚掌附和;听到不解处也敢直言发问;有时还将斗气与武功相结合,自抒己见,与父亲争论几句。

休伯莱男爵也是头一次这样好好的与儿子交流,开始只是讲些知识,到后来听到上官清容见地不凡,闻一知十,也是欣喜不已,把自己对斗气的理解和掌握的各种知识都滔滔不绝地灌输给了上官清容。有时听了上官清容杂揉武功与斗气的说法,竟也若有所思,一面自己领悟,一面又替上官清容分说。

父子二人越说越上瘾,终于有了些寻常人家父子的感觉。上官清容也难得地不把他当作一个可怕的父亲,单纯地崇拜起了他的知识渊博、思想深遂,以及对斗气极深的领悟。

直到他的继母休伯莱夫人敲开了书房大门,这场关于斗气的讨论才告一段落。休伯莱男爵还意犹未尽地叮嘱上官清容明天早起练功,等他从宫廷回来,再好好看看他是怎么用斗气给人造成身体不能自主活动的特异损伤的。

他这个父亲,好像也没那么可怕嘛。

上官清容躺在**,脑中关于刚刚那场讨论的记忆还不曾消退,父亲嘉许的目光,鼓励的话语犹在耳边。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穿越到此世之后,与父亲少有的几次交流。休伯莱男爵虽然生得凛冽可怕,对他倒也没什么太厉害的伤害。既不曾占有过他,也不曾用过什么刑,便是当初打他,似乎也是为了他不肯好好将养身体,一心求死之故。

后来他又犯过许多次错,还为了继承休伯莱家的事当面顶撞了父亲,可父亲却没再对他动过手,反倒请了好手专门在家里教他,及至今日,还亲自替他讲解斗气原理。

难道,休伯莱男爵这样对他,就是一般人家父子该有的模样?

是啊,世上原就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似前世那样,会对亲生儿子产生欲念的父亲,才不该是常态。

这么说来,他也有父亲了?有一个,不把他当作娈宠,不垂涎他身子,只把他真心当作儿子,真心关怀他,教导他的父亲了?

一想到这里,上官清容便觉一阵鼻酸,眼眶中也热辣辣地,蒙上了一层水雾。他将头深深埋入枕中,脑中不停地回旋着一句话:他有父亲了,他也像别人一样,有个真正可算是家的地方了!

这一宿,上官清容几难入睡,又怕脑中思虑太多,若打起坐来,会走火入魔,只得翻来覆去地在**折腾着,时时看着窗外天光。刚有些见亮,便匆匆起来洗漱了,换了宽大的练功服,主动下到院中练起斗气来。

纵是累了些又何妨,纵是回到学校还要多费些功夫耗掉肌肉又何妨?父亲如此关爱他,他岂能不好好做到父亲这点要求来回报?更何况,若不好好练习,他哪还有机会在二十岁前通过八级斗气测试,继承休伯莱家呢?

他越练越起劲儿,等到教他的骑士来了,便把自己从前练着就不大对劲儿,却因为不在意这斗气成败而不曾问过的地方全数细问了一遍,并跟着那位老师的动作,将自己错漏的地方一一改过,用心记下。

他每天打坐下来吸收的元素之力极多,又都在体内炼化成内力,其深厚精纯的程度远超同阶斗士,身轻体健,耳聪目明。此时再多用些心,练起招式来自是神形兼备,进步一日千里。

他这一天的进境,远超过平时一个月的积累,看得那位教他斗气的骑士目瞪口呆,心中惊异不已。难道这孩子又用了什么魔药改造身体了?这样进境虽然快,但对他身体的伤害却是极大的,而且会限制住他将来发展的可能啊!

骑士老师心中暗暗喟叹,打算等男爵回来后跟他好好说说这件事,让他管教一下自己的孩子,不要走上歪路,浪费了本身的天份,到头来更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