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吃饭

在连队时,雷曾经在炊事班干过一阵子,烧菜作饭的水平在国内可能算是不入流,出了国也是着一个蒙一个。洋人?他们的嘴哪有那么叼,不像中国人那样能吃出好坏来。

一共做了八个菜,有荤有素,有红有绿。闻起来喷香扑鼻,看起来眼花燎乱!雷找到几截蜡烛,放在桌子中间点燃,关了灯之后客厅里充满浪漫的情调。

看着这一切,安娜眼圈发红,直到雷相邀入席她才回过神来。

“我们应该先祷告!”安娜道,两只手握到一起,口中有词。雷是个无神论者,本不相信这些神神鬼鬼,可身为特工这一切也都一清二楚,随着安娜的动作,十分熟练的跟着祷告起来。

“……阿门!”两人同时结束了祷告,雷的两上浮现出阳光一样的笑容,道:“你尝尝,看是否合胃口!”安娜轻抬玉手,用银勺挖了一点菜,放在嘴里轻轻的嚼尝,眼中突然流下一滴泪来。

“你怎么了?”雷心中清楚安娜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往事,关切的问道。

“没,没什么,我很好!你的菜让我想起家的味道!”安娜把眼角的泪滴抹去,强自一笑。并非是雷做的饭菜有家的味道,着实是这种温馨的场景让她怀念起以前的往事来。安娜本身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庭,那时他的父亲还没有去做人兽或者说兽人方面地研究,在一所著名的大学里做教授。她的母亲在家做着全职太太。偶尔在网上兼职干点其他东西。每一天,父亲回来的时候便把她牢牢抱在怀里,用他那胡子拉碴的脸在她的嫩脸上吻来吻去,把她惹的咯咯直笑。这时,母亲也把丰富地晚餐冷备好,一家人在温馨地环境中用餐,充满快乐的笑声。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安娜突然发现父亲不再回家了。或者说很少见到父亲回家,幸运的话每年仅能见到一两面。那时候她还小,不知道以前天天回家的父亲怎么就突然不回家了,现在长大了,再回想起来往事,她想那时父亲一定已在五十一区工作,因此每年只能见到一面。

不管是什么样的家庭,也不管是多恩爱的夫妻。都无法忍受长时间的两地分居。母亲终于离开了家,她站在落地窗门前大哭大喊,可母亲无动于衷的上了一辆黑色哈雷摩托,毅然决决地搂着一身黑衣带着全盔看不清脸的男子的腰,一溜烟离去。温馨的家庭,或者说半个温馨的家庭在那一天支离破碎,父亲长时间的不回来,母亲再也见不到面。她跟着年老的爷爷一起生活,家里再没有一点欢乐。在她即将成人,那一年电视上的各个频道上都播放愤怒地人群游行示威的画面,她也同同学们一样把一个男人的照片贴在一块木板上,然后在他尚算英俊的脸上画上一个大大的红叉。用尽全身地愤怒写上两个字去死!。她感觉那个男人很熟悉,可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不过从街头巷语以及同学们的咒骂声中,她知道这是一个坏人,一个公然践踏人权。想制造人与动物结合体的恶魔。

那一天。她举着自己做的牌子把嗓都喊哑了,甚至希望那个坏人能够看到那天的场面。心想一定可以把他吓死。她回到冷冷清清地家,无力地坐在已经破旧的不能再破旧地沙发上,十多年来这个家只有她与越来越虚弱的爷爷。老人蹒跚的走到客厅,看到她手中拎着的牌子脸上突然变了声,流出两颗浑浊的泪水摇头叹道:“你不该诅咒他的!”

“为什么不呢?”她还沉醉于那天的疯狂里,据理力争告诉爷爷这人是如何的不人道,如何的用基因手段造出该死的怪物,简直就跟撒旦一样。如果这种人都不能诅咒,什么人才能诅咒?

爷爷半天无语,拄着拐棍腿在那不停的颤抖,过了半天开口道:“也许吧,可其他的人都能诅咒,唯独你不能诅咒!”

“为什么?爷爷你能告诉我原因吗?”她睁着疑惑的大眼睛问道。

“因为他是你的父亲,我的儿子!”老人说完这句话,把眼闭了起来,身体向前倾倒眼瞅着就要栽倒。

“他是我的父亲?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把爷爷扶坐在沙发上,惊恐的摇头否认。可照片上那个男人略显苍老的面孔逐渐年青起来,她又想起小时候他曾用胡子拉碴的脸摩擦她的小脸,蛮得她咯咯直笑的场面。以及母亲盈盈而笑,把她从他的怀里抱起,一同坐在布置的温馨的桌前,品尝可口饭菜的画面。

“你已经太长时间没有见过他,已经把他忘了,我也快把他的容貌给忘了!”老人闭上眼,表情痛苦的说道。”

“不可能的!”她极力否认,可父亲的容貌在脑子里越来越清晰,终于和照片上的那个坏人重合。

接下来的几天,同学们一个挨着一个给她敲电话,约她一起上街反动那个人人可以诛之的坏人。她总是以身体不舒服推诿,窝在家里蒙头大睡,到最后甚至把手机也关上。

有一天夜里,她躺在**正处于晕晕沉沉之中,一会感觉自己在梦中,一会又感觉自己处于清醒之中。她听到大门嘎嘣响了一下,接着传来他爷爷的声音:“谁?”

“我!”门外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回答,声音陌生又熟悉,她以为自己一定在做梦。

门打开了,爷爷紧张而又激动的道:“你怎么回来了,你瘦了!”沉默了一会,老人又道:“你回来干什么。你这个恶魔,快走吧,要是邻居发现了,哪还容你活下去!”

“父亲,你也以为我是恶魔?”那人道:“您怎么这么糊涂呢,没有政府的支持,我能进行那声研究?现在事情败露了。他们把我抛出来。让我当替死鬼!起地美,我不干,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是好惹的!父亲,有吃的没有,我快饿死了!”

门在吱吱声中打开,那人挤进门内,客厅内亮起昏暗的灯光。传来贪婪的吃饭声。

“你有几天没吃饭了?”爷爷问道。

“两天,或许三天,这谁又能记得清!”那人一边嚼着面包一边道:“陆路,水路,以及空路都被他们给封死,为了回来我历经千辛万苦。”

“你又回来干什么,为何不出国?”爷爷道。

“国是一定要出的,可我想见见安娜。这十多年来我每天都在想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她,简直把我折磨疯了。她还好吧?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把她带走!”

“带去哪里?”

“我哥已知道我地情况,在菲律宾给我找到一个落脚地地方。”

“菲律宾?那可是在大洋的彼岸,离这里有上万里!”爷爷顿了顿。用苍老而无奈的口气道:“看来,这辈子我再也无法见到你们兄弟俩,死的时候也没人送终!”

“父亲,我们同去,到菲律宾后一家团聚!”

客厅里沉默了一会。只能听到那人吃饭喝汤的声音。过了大约五分钟,爷爷道:“我老了。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哪里也不想去!你别吃了,莫撑坏了肚子。至于让安娜跟你一起去菲律宾,我看还是过几年再说吧,最少等她上完大学!”

“也好!”那人道:“现在那边一切还都无基础,等过几年再说。但总得让我见他一面吧!”

屋门被打开,爷爷掌着蜡进来,后边跟着一个高大的黑影。她假装睡着,在眼缝中可以看到那人贪婪的看着她,伸手撩开她的金发,用大人在她脸上摩擦了一会,十分地舒服温暖。

“她长大了,很漂亮,真像她的母亲!”那人道。

“嘘,小声说话,别把她给吵醒了!”爷爷拉着那人出了屋轻轻掩上门,道:“听说她母亲在一次车祸中死了。唉,你小时候我想让你当个科学家,总以为那种工作没有什么危险,可现在我想我错了,竟然搞的家破人亡,你也要浪迹天涯。”……

有一段时间,她总以为那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做梦,醒来的时候发现枕巾上湿了好大的一块。四年后,当她大学毕业后,突然收到一封信,是一个男人写来的,让她前去大马尼拉见面。那时,她才知道那天并不是一个梦,而是真实发生的。她想得到家庭地温暖,于是告别了美国,来到了菲律宾,可惜到了大马尼拉她并没有找到魂牵梦绕让她无法自拔的家的感觉。

在菲律宾她有两个家,一个是跟宫殿一样硕大无比富贵无穷的家,那是她叔叔的家。家里男佣无算女仆无数,出则车队随行,入则灯碧逃煌佣仆紧随,但唯一缺乏地是家人,没有了家人,住的地方再豪华,服伺的仆从再多,也没有家的感觉。

另一个家在地下,终日不见阳光,里边飘散着医院的问道,过道里来来走着地不是荷枪实弹地卫兵便是一身白衣口罩蒙脸的科学家。那个家一共被分为四个区,其中有三个区她不能进入,每天只能呆在离出口较近地生活区。另外的三个区,有一个整日出入的全是科学家,他们来去匆匆,脸色严肃得过几道关卡才能入内。有一个,大门好似从没开过,不过在三更半夜寂静无声的时候,总能隐隐听到里边传来如鬼哭如狼嚎的喊声。还有一个门里,三天两头回抬出一些血淋淋的尸体,恐怖至极。

在这个家里,她依然没有找到家的感觉,虽然能看到熟悉而又陌生的父亲,可那种家的感觉却怎么也找不到。父亲还如记忆中的那么忙,虽然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可她总觉的与父亲越来越远。断断续续的她知道有许多人想要父亲的命,她在心里担心的要命,可总是找不到一个能够正正经经与父亲聊天的机会,终于从那个家走了出来。

她没有回宫殿一样的家,在外租了一间三居室小屋住了下来,根据记忙想把小屋布置出童年里家的样子,可总是感觉与梦中的样子不像,好像缺了一点什么东西,而这种东西恰恰又是十分重要的。现在她知道家里缺了一点什么东西了,原来就是一顿哈着热气飘着香味的饭以及一个愿陪她坐在一起一同吃饭的人。

有那么一刻,雷在她的眼中幻化成小时候父亲的样子,虽然两人长的一点也不像,并且一个人是东方人一个人是西方人,可两个人有着一样拉碴的胡子。

“你为什么来菲律宾,是来旅游的吗?”安娜夹着菜,十分有味的品尝着。

“我有个朋友在这里开了一家餐厅,找我过来帮忙,于是我便赶了过来。今天刚下飞机,趁着天还没黑想四处走走玩上一玩,没想到碰到了你。”雷打着哈哈道。

“你是一个做菜的好手,那家餐厅的生意一定会十分红火。可我知道你一定是在骗我,因为你的眉宇间带着一丝忧愁,来此肯定另有事情!怎么,不想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或许,现在的情调还不够,气氛尚未出来,不如我们开一瓶红酒,边说边谈!”安娜笑道,起身在酒柜里取出一瓶并不高档但也绝非普通的红酒,开了瓶往两个高脚玻离杯里倒了半杯,递给雷一杯,看己拿着另一杯在手中晃来晃去。

雷的眉宇间带着一丝忧愁,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先是一个武官被阴谋的暗杀,然后是碰到波尔那么一帮人。现在他相信屋外的各个解落里都守候有各式各们的人,其中有特工,有保护安娜的人,甚至还有想要他或者是安娜命的人。当然,这其中也有该如何让安娜吐露出实验地点的意思。

雷微微一笑,虽然他没有太多结交女子的经验,可他相信任何一个女子的感情都十分脆弱,有一种天生的母爱,希望可以保护一个浪子,使浪子破碎的心慢慢愈合,让浪子的伤在她的怀中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