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之后,马珏也在教无可教之下,留下游道四方的借口离开了草原,别时还特意留下了一卷他苦研道学几十年,结合道家武学修生养息的心得:《丹阳二十四诀》。里面有很多的道家术语,阅读起来颇为无趣,但考虑到《九阴真经》可能会涉及到这一类的道家术语,郭进也只好硬着头皮硬啃了下来。

有了五层“先天功”心法之助,半年时间郭进硬是将体内的真气从细若牛毛练到了草茎粗细。有了内力之助,郭进的眼力、听力、巧力长进不少,使起暗器来更见精准。轻身腾挪的功夫也是进步非凡,几丈高的丛林他也可以,像猴子那般在上面跳来跃去的。

但是在江南七怪的面前,他一般都刻意的收敛着武功大进之实,主要是不想多做无谓的解释。练功的过程完全不是YY小说那般只要白痴主角赶赶路、吃吃饭、泡泡妞、上shang床就可以武功大进、天下无敌的。练武根本就是一种极端的自虐行为。

为了练习内功,冬春之时,在冰天雪地的山顶脱光衣服,以借外界酷寒潜发体内真气潜力;秋夏之际,身绑巨石跳进几丈深的湖底,以归息之法强逼体表呼吸激发先天真气。如若只要靠勤学苦练就能将武功练到极至那就好办了。

可惜的是武学之道并不是这般简单,苦练只能让你在某一阶段武功大进,却终要遇到瓶颈,要突破瓶颈进入更高的境界,就必须注重精神力的修炼。一个人若只知阴谋算计或是沉溺女色、放纵ying欲或是心胸狭隘、小怨必报都是不可能进阶到天道高手的。

蒙古汗国在成立了一年之后,国家政治格局又有了新的变化。问题的根源来自于晃豁坛一族的蒙力克,以及他的七个儿子,特别是他的大儿子通天巫阔阔出。

蒙力克比铁木真要年长上十余岁,如今已是花甲年岁的老人了。在大忽里勒台上,出于对蒙力克的父亲察剌合老人,为救铁木真而身死的回报,又加上需要利用神权来巩固王权的必要性,铁木真就将蒙力克封为首席长老,更将他的儿子通天巫扶上了萨满巫师第一人的位置,以便于稳固自己的统治。

铁木真也因此顺利的得到了成吉思汗的尊号,以及受命于上天的名份。可以说,双方在整个大典中的合作,是相当的默契与成功的。对于蒙力克,铁木真本身并没有太多的好感,这个人和他的父亲不同,当自己全家陷入了众叛亲离的处境时,他非但没有象察剌合老人那样勇敢得站出来,反对背叛并以身殉死,反而辜负了也速该临终前的嘱托,成为了丢弃自己全家出走者的一员。

在铁木真成功后,他又厚颜无耻得带着七个儿子来归顺。但是成吉思汗看在忠诚的察剌合老人在天之灵的面上,恪守自己当年在老人尸骨前发下的誓词,将一切恩情都回报于他们的身上,使他们获得了空前的荣华富贵和权势地位。

而且,他对于这一家的许多非分行为,也多予优容,其中也包括了蒙力克与母亲月伦之间的私情。当初铁木真的父亲也速该临终的嘱托中,也存在将自己的妻子交给蒙力克的意味。

对于生活环境极端恶劣的草原民族而言,当做为家中核心的成年男人去世后,将无法独立生存的孤儿寡母交付于另一男人,这本身也是一种顺应自然法则的行为,不但无可厚非,反而更能体现出一种对家人的关爱,相对于文明民族的一些专门满足男人,自私心态的陈规陋习而言,更为宽容、质朴。

如果当时蒙力克就进入铁木真的家庭,并承担起这负重担的话,那么也许到了今天,铁木真会将他当做真正的父亲,那样去尊崇、爱戴。

可惜他没有这样做,那么他如今再去与母亲发生那样的关系,无疑是对铁木真本人的一种侮辱。铁木真之所以至今都隐忍不发,完全是念在母亲在此前的艰难岁月中,为了抚养包括自己在内的五个孤儿,而饱偿辛苦和寡居多年的孤苦心境。

但是,每当他看到蒙力克,如同一个盗贼般偷偷摸摸地,与母亲来往的时候,他的心中就会盛怒勃发,几至不可遏制之地步。

对于月伦夫人为解寡居之苦,而与蒙力克私下通情的行为,铁木真出于孝道,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在征塔塔尔一役中,铁木真为了收拢集中权力,不顾亲情,处死犯了军法的叔伯兄弟。

这让月伦夫人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铁木真生出了恐惧之心,担心以后铁木真,亦有可能为了权利,会对自己的亲兄弟动手,身为母亲的月伦夫人,自是不愿看到自己的几位亲生儿子自相残杀,她便无顾了铁木真的反对,下嫁给了蒙力克,拉拢蒙力克家族背后的神权势力,以便制约铁木真日后可能的残害手足行为。

此事之后,铁木真就不再前往母亲处问安探望了。因为他生怕自己哪天无法按耐下心中的愤怒,而当场将蒙力克斩杀,那样的话,对于母亲就显得过于残忍,还会令母子两人走向不可挽回的绝裂之路。

蒙力克却全然没有看清成吉思汗投鼠忌器的心态,对这种暂时性的不稳定平衡,反而产生了某种错觉,认为自己一家似乎真的可以在新帝国中占据某种超人的地位,使得自他本人以下的七个儿子,也逐渐的嚣张跋扈起来,尤其是他的四儿子——通天巫阔阔出。

在迷信盛行的年代里,那些被人们视为掌握了天机的萨满巫师们,诚然是蒙古汗国的精神支柱。在铁木真的创业历程中,他们也确实起到了铺路搭桥的作用。

如豁儿赤、木华黎的预言,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这种天命观念始终贯穿着东西方,各个定居与游牧部落的血脉之中,刻写下了深深的痕迹。

在藏传佛教传入蒙古之前,这种原始宗教的力量,始终为牧民们所尊崇敬仰,深植于他们的生活领域的各个层面之中。如今,在蒙古汗国境内,最具权威的萨满巫师无疑就是阔阔出。

由于他在大忽勒里台上所起到的作用,使得全体牧民们,都认同了成吉思汗授命于长生天的无上地位,也为他自己赢得了高于其他同行的威望。

但是,他本人却根本没有与之相匹配的才能,不仅欠缺了铁木真那样冷静的头脑,更没有对这种威望是建立于何种基础上的正确认识,而最为可悲的是,他对于铁木真的性情和手腕,却是完全的昧于无知,错误地将他的忍让当作软弱可欺,可笑地认为他今日的地位,都是自己所赐予的。

于是,在种种幻觉的刺激下,他的头脑开始发热,野心与妄想如狼毒草般,在他的心中迅猛滋长,他的面目也愈来愈显得可憎了。

他到处装神弄鬼,自称可以骑着青灰色的马登上天庭,同牧民们的最高神进行交谈,还自夸其德得宣称自己,可以与成吉思汗平起平坐得商谈国家大计。

在他的心目中,铁木真今日的地位完全是拜他所赐,自己的地位至少是与可汗平起平坐,分庭抗理的。

由于父亲蒙力克与月伦之间的暧昧关系,以及兄弟通天巫的这种自我膨胀,其余晃豁坛六子也产生了飘剽然的倨傲与狂悖之心,连带着整个晃豁坛一族都表现出了一股不稳定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