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真的岳父母所属的部落也因翁吉剌诸部的裹挟,而卷入了札木合的阵营之中。翁吉剌惕部是金国布在草原的眼线,若说塔塔尔是金国狩猎草原的屠刀和弓箭的话,那翁吉剌惕部就是金国狩猎草原的猎鹰和獒犬。

翁吉剌惕部接受了金国的暗中资助,从金国大开后门的关市中购回了大量的布匹、粮食、茶盐、铁器、华服、器玩等物资,再转手高价贩卖给草原诸部;以低廉的价格从草原批购了大量的牛、羊、马匹、皮货,再以优惠的价格卖给金国。

他们可是几近垄断了金国与草原的所有商贸。作为回报,身为草原首富的翁吉剌惕部利用所属遍布草原的商队,收集草原各部落的民生、军力情报,提供给金国。后来塔塔尔叛金,金国失去了对草原的控制,而郭进利用本部铁谷部的帮助,在蒙古部开发的商业区,竟能为草原诸部提供翁吉剌惕部谓为暴利的铁器、粮食不说,还垄断了草原牛、羊、马匹、皮货交易,与汪古部的商贸合作,布匹、茶盐、华服、器玩的低价引见,几乎夺去了翁吉剌惕部的所有生意,商业区现在已经开始逐渐取代了翁吉剌惕部的商贸地位,成为了草原的商贸中心。

所以,习惯了挥金如土的翁吉剌惕部贵族,不将挡了他们财路的蒙古部视为大敌才怪。在札木合誓师攻伐克烈部、蒙古部的联盟会议之后,南乃蛮的塔阳汗亦派来大将可克薛兀撒卜剌黑率兵十万直指王汗本部。

刚经历了一场大败仗,元气未复的克烈部,在爱杭山一线,竭尽全力的抵挡着乃蛮人的入侵。与此同时,铁木真也不得不独自面对札木合所领十万联军的攻击。札木合联盟攻击的第一站自是驻守北海一线的合撒儿五千驻兵,抢夺蒙古部牧养在那的二十多万头牲畜。

合撒儿也没那么傻,非得等到札木合联盟过来抢了才跑。早在三天前确认了札木合对立联盟欲攻蒙古部之后,他便率军赶着牧群往东南方向撤回了温都尔汗。不肯放过合撒儿这头大肥羊的札木合联盟,在后面穷追猛赶,从北海之滨到色楞河、土兀拉河,沿路还不时的收拢着跑得慢被合撒儿抛弃而四散觅食的小羊、牛犊、幼马,一堆堆老迈的羊、牛、马,最后是成批的羊、牛、马。

刚开始时还只有小部族知道大牧群没有自己的份,便自觉延后收拢四散的小牧群,接着就是中等部落停留分抢着中等牧群,大部落继续满怀期望地追逐着,也许就在前方不远处,就有牛肥马壮的大牧群在等着他们。

追至黑林,牛羊遍野的美好景象他们是看到了,只可惜,就在各部落乱纷纷地抢夺着牧群,几处还争执着扭打成一团的时候,从山南的小树林里,冲出了五万以逸待劳的蒙古铁骑,将首尾不能相顾,乱成了一团的札木合联盟五万前军,截成了几段突杀。

中军是铁木真亲自统领的一万最精锐的薛怯军,而统领前后左右四军的正是铁木真手下四杰:木华黎、博尔术、博而忽、赤老温。五万对五万,一方是草原上最精锐的骑兵,一方是遇袭后乱成了一团的杂牌军。

一直在中间策应的札木合见识不妙,带领自己的部队率先就撤离了战场。在札木合周遭人心慌慌的诸部见状,,也立刻带领着本部军队逃离了战场。只可怜那些反应较慢的部族,完全成为了他们的肉盾,随即又化作了蒙古铁蹄下的模糊血肉。

兵败如山倒,扎木合的联军就这样垮了,分崩离析了。虽然札木合是在败逃,但是他的军队在黑林战场上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损失,这一点从诸将的战果汇报中就可以看得出来。然而,被铁木真一路追赶,如丧家之犬般逃回叶尼塞河流域后,扎木合却趁着其他各部损失惨重、六神无主、惊魂未定之际,毫不犹豫的就挥军大肆抢掠这些曾公推他为古儿汗的盟军。

这种失去理智的疯狂行径,虽然一时令扎木合拥有了大量的牧群财物,却使他失去了最后的支持者,他刚登上不久的汗位也因此而崩溃了。不久之后失去了财产的盟军诸部,纷纷趁着扎木合防堵不及之时,叛逃向蒙古部铁木真或克烈部王罕。打败了札木合联盟,蒙古部进一步壮大,部众一举突破了四十万大关,而此时乃蛮部不过也才五十万而已,克烈部在经历一场大败后,部众差不多在三十五万左右。现在的草原还有谁能阻止铁木真统一蒙古高原呢?

这一次铁木真再也没有将战利品分一部分给牵制住乃蛮的克烈部。让博而术、博尔忽、赤老温带领三万人去支援克烈部,自己领着一万精骑,护送着伤员、俘虏、财物还回温都尔汗。还未待三万援兵赶到克烈部,知道札木合联盟已被铁木真所败,一直对克烈部采取攻势的可克薛兀撒卜剌黑立刻撤军返回乃部。

意气风发,扬眉吐气,再也不用看王罕脸色行事的铁木真在高兴之余,慷慨地赏赐了有功之臣:英勇善战,冲锋在前,几次射杀敌方大将的哲别师父升上了千夫长的位置;而几次出谋划策、临危献计、救危扶难的郭进,亦凭着功勋当上了千夫长,成为了铁木真手下的第二军师。(嘿嘿)

1199年末,王罕也许是年老雄心不再,也许是确实认识到了铁木真的强大已是克烈部所不能阻挠的,也许是另有什么目的,但从表现上来看,王罕的确向铁木真伸出了橄榄枝。二十几车的财物,一千匹上好的骏马,做为都史与豁真别乞(华筝)的定婚聘礼,这足显得王罕的诚意。除此之外,克烈部的定婚使者还向铁木真带去了两个消息:一是王罕说服了桑昆,决定将长孙女察兀儿别乞许配给铁木真的长子术赤;二是王罕准备举行庄严的仪式,重申父子之盟,正式承认铁木真为义子,指定铁木真是他的法定继承人。

王罕诚邀铁木真在年初亲友互访之际,能亲自前往克烈部一趟,将这几件事情都确定下来。姻亲加上义亲,一系列的举动,似乎让所有的人都合理地相信了,老谋深算的王罕已经向铁木真臣服,是希望可以在平静与荣耀中度过剩下的日子,而他的野心勃勃的“儿子”也可及时地继承中部蒙古部众的所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