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一般江湖人士这般猜测,以陈玄风、梅超风两人的傲气根本不会予于理会。但郭进的表现太过奇异,又是不下于师傅的绝世高手,倒让两人听得进去,略微思考后皆是心中一震:自己身为桃花岛弟子却无一点恩师“东邪”的不羁风范,固守窠臼,不知变通,这些年来修习《九阴真经》,虽说两人武功大进,但内力运到急处,常感气血迟滞,隐隐是走火入魔的先兆。将郭进所说的话和发生在两人身上的事情联系在一起,竟然发现眼前少年高手一语中地。

“贼汉子!你怎么看?”梅超风讶异地看向钻研《九阴真经》原文的陈玄风。由于郭进不懂点穴,陈玄风又是身受内伤,所以他并没有被绳索绑住。

“昔日我在恩师座下尊听教诲时,曾听恩师提过,这《九阴真经》乃一姓黄名裳的绝世高人所创,当年那黄裳阅遍了五千四百八十一卷《万寿道藏》,苦思四十余年,终于想明了能破解各家各派招数的武学,著书写下毕生心得,便造就了这门正宗玄门罡气神功。看来是我们练不得法啊”陈玄风、梅超风两人虽然偷了黄药师的九阴真经,被逐出师门,但内心里对黄药师仍是极为敬重地。

梅超风点了点头,神情有些暗淡。也是,他两纵横江湖近十年,一向顺风顺水,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心中自傲到了极点,如今却被告知,以前的成就都是狗屁,而自己又没有底气反驳,心中如何不沮丧万分。

“也是,这释家和道家武学都是光明正大,迎合道法自然的天性。怎么可能要用到尸体或活人来练功?”陈玄风有些自嘲的说道。

“别丧气,中原道家养气归元法诣最有成就的,是终南山上的全真派,我们不如去那看看,说不定机缘之下会有所帮助。”见陈玄风如此沮丧,梅超风心有所悟,连忙建议道。

陈玄风听后双眼异彩连连,想必有所心得。后来黑风双煞果真去了终南山,欲图绑架全真弟子,逼问道家内功秘诀。

陈玄风若有所思地看向梅超风,正见对方亦是这般看着自己,心下定计,不禁豪气干云地朗声说到:“看来终南山这一趟我们夫妻两人是非走不可了!隔别中原七年之后,黑风双煞的名头怕得再次扬威武林了。”他这不是在说胡话,既然那少年高手没有在动手的时候杀他们,想必他两是没什么生命危险的。按那少年高手的态度来看,他们两并不怎么受待见,想来是他们宋人的身份就了他们一命,等尚养好了自能安全离去。

陈玄风想得不错,不过除了这些,郭进还有另外的打算,他要借双煞只口提醒江南武林注意塞外民族,免得以后被弄得措手不及。至于说南宋官府,还是算了吧,省得自讨没趣。

江湖中人将陈、梅两人传得残虐好杀、十恶不赦,一是两人修练速成武功不得其法,借尸练功,外人看来分外邪门;二是两人确实杀了不少前赴后继、贪图《九阴真经》的阴险之辈,不管是明面上的白道或是黑道。被杀之人的亲朋好友不管是出于私仇还是贪念,打不过陈玄两人,便更加卖力地以讹传讹,好借助他人之力某一己之私。谁能保证柯镇恶兄弟两当时遇到陈玄两个练“邪功”时,真的是像柯镇恶口中说的纯属巧合吗?被一群赶之不尽、挥之不绝的苍蝇蚊子死缠不放,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更惶论身为“东邪”之徒的陈玄两人。不出手狠厉,以吓走一些屑小之辈的纠缠才怪。

陈玄风、梅超风两人是一早偷偷离开的,他们到也识趣,在桌子上还留下了身上仅存的两锭金子,走时还换上了郭进特意准备的厚裘,为防惊动他人,马匹却没骑走。

他们走也就走了,郭进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至于以后会出现的江南七怪,在郭进眼里,若将武功分为三流九等的话,柯镇恶最多是二流初等的水准,其它六怪就只能在三流中上徘徊。当然,江南七怪也不是一无是处,尽管说他们的武功是烂了点,还算是聊胜于无,更何况日后的大侠之梦,机缘还关系在他们身上。

音译梵文记载的武学总纲,若不是通晓汉、梵两种语言文字,是很难还原成汉文的。而且就算郭进有办法从游方草原的喇嘛那里学会梵文,译出总纲心法,但不精通武学者想参透总纲心法,无疑是痴人说梦。那套《螺旋九影》的轻功身法,没有上卷记载的内功心法配合,根本就练不出效果。只有那《九阴神爪》(原名,九阴白骨爪是江湖人士见陈、玄两人以头骨练功而起的外名)还算不错,更倾向于纯外功一类的武学,没有内力配合照样能使得虎虎生威,这正好适用于缺少运用招式的郭进,他才练了几天,撕起烤肉来就跟挖面包差不多了,见如此好用,郭进自是勤练不休。

陈、梅两人的出现对于郭进身边的人来说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而已,没几天工夫就被人淡忘了。啃了几个月干草的战马,放开肚子糟蹋了一个月嫩草,终于恢复了元气,前两天克烈部王脱斡邻勒派来使者说已整备好出征塔塔尔部的人马,金国那边也传来消息,三日之后完颜丞相大军出居庸关,从东南方向,联合西北方向的铁木真部和克烈部,一同征伐驻营克伦鲁河下游呼伦贝湖畔的塔塔尔部。

经过去年的几次败仗,外加归附中小部落的分崩离析,还有一些惜命王族的北迁,本有近四十万部众的塔塔尔部,只余不足二十万族民,除去病残妇孺,凡还能拉弓骑马的人勉强凑到十万。面对金国十万、克烈部五万、铁木真部三万的精兵强将,已知是一场必输的灭族之战,但为了保卫祖先之地,捍卫塔塔尔族人的尊严,留下来与部落共存亡的族人再没有一个退缩,在塔塔儿王蔑古真·薛兀勒图的带领下,众志成诚、无畏绝然在呼贝尔湖(满洲里)展开阵势,迎战三部联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