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停在一处小树林内休息进食,突然见得刚才出骑侦察的五人发疯似地拍马往回赶。待到了跟前,细看五人皆是面无人色,嘴唇发青,小身板还在颤抖个不停,有一个人更是不济,再看到众人后就晕了过去,有两个已湿了裤底,剩下两个好一点的,也是无力趴伏着马背上,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想来定是发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好不容易等他们稳下心绪,才断断续续从他们失声的言语中问清楚,竟是前方出现了很多无头腐尸。

从小树这边再往东五里正是半年前铁木真与哲别对敌的战场。出现尸体倒不奇怪,只是不知道怎么全是无头的呢?若是饿了一冬的野兽将尸体刨出,应该先吃内脏才对啊,断不会只啃了头骨去。虽然看了几人尚是见鬼后的离魂模样,郭进在心里也暗自有些嘀咕对于这个世界那残酷的现实,,他心中没一点发毛那也是不可能的。可他却不能表露出来。他现在可是少年军团的主心骨,要是让别人看出他内心的恐惧来,大失威信不说,传扬出去他还怎么在部落里混下去,要知道小孩子最崇拜的就是有胆识的人,他现在更应该表现得更加沉稳冷静,在众人面前借机竖立光辉形象才是。

以不知这奇异之事,是否会危及到部落安全为由,郭进大义凛然地嘱托拖雷领着众人原地待命,就他一个人偷偷溜过去察看就可以了。若是他在一个时辰内不能回来,就让拖雷领着众人先行返回部落,转告铁木真严加戒备,以防部落有所不测。当然,郭进可没有立即就让他们回去,是以免发现真相是另一回事,如此大惊小怪、郑重其事,不知情的人会认为他是因一时胆怯而夸大其词,反倒让人轻视笑话。

拖雷看得出来也有些害怕,但一听说郭进要独自过去侦察,死活不让他去,郭进若执意要去,他亦要坚持跟去,其他人也一脸决然地应声要和郭大少同去。虽说郭大少心里也有些感动,但却很清楚带他们去了反而是个累赘。他独身一人,反而可以见机行事,发现什么不妙,逃命就是了。但是一群人同往,若有人跑得慢,出了事,他肯定不好舍弃同伴,顾自逃命。眼看这样争执下去也不是办法,郭进也只好暂时端起头领的作派。

“众位兄弟中,可有人箭射得比我远、马跑得比我快、刀挥得比我好的吗?若真的遇到危险,有人能比我有更多的逃命机会吗?”郭进环顾着周围神情激动的众人,高声喊到:“当然,我也知道众位兄弟都是重情重义之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定是不肯让郭进我独面危险,可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身为统领的我现在命令你们,依我刚才之言行事!”

“难道兄弟们还想违抗军令不成!”看着很多人还在犹豫不决,郭进正声喊到。铁木真向以铁律治军,军令如山,既然郭进以百夫长的身份下了命令,他们现在也不得不遵守了。在职位上拖雷要比郭进高一点,他是命令不了拖雷的,在他说完后,拖雷还待再说些什么,却被郭进伸手拉住了。“拖雷安答,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本事嘛?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他搂着拖雷的肩膀笑道。

左顾右盼,小心翼翼的拍马前进,未到战场便闻到一股让人膣息的浓烈尸臭。连忙调马改了另侧逆风方向才好了许多。站在上次藏身的山坡往下察看,百丈之内,横七竖八地摆了近五十具尸体,却只失了脑袋,瞧脖劲处盘绞的青筋,倒像是被巨力扭下脑袋的。若不是这段日子见惯了死人(一个冬天过去,病死、冻死或是不听话被处死的奴隶不在少数),此情景瞧上几眼便会让人忍受不住。不过他也好不到哪里,不多时胃部已经隐约有些抽痛。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弄得这么恶心的家伙,不是疯子就是变态,还是在离开的好。待他正要拍马离开,忽然从离身十丈的草丛中窜出两道黑影,眨眼间便飘到了他的跟前。

似乎感觉到对面两人的危险性,郭进坐下的小马驹连连燥动不安地退了好几步。汉金护主似的挡在马前,背上脊毛根根竖立,沉声低嗷,后足绷趋,作奋起扑击状。

郭进连忙在马上稳住身子,才细察起突然冒出的两人:一男一女,那男的身着玄衣,脸色焦黄,有如赤铜,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变化,好似僵尸一般。那个女的长风披散,腰缠白蟒鞭,脸上透着黑气,看不清长像,身材倒是曲线修长,只比男的矮了寸许。此时两人左右手各提玩着一个骷髅头,想来便是取自那些无头尸体了,只是不知两人施了什么功法,本应连着皮肉的骷髅,竟是光溜溜地只剩了骨头。再细看之下,只见骷髅的脑门上有五个窟窿,模样就如用手指插出来的一般。不小心瞥过骷髅眼窝之处,忽那颗骷髅一对黑洞洞的眼孔正好对准着自己,似乎直瞪过来一般,不觉心中一寒,转过头不敢再看。

郭进心中大骇,已想到这两人便是黑风双煞:铜尸陈玄风、铁尸梅超风。不禁心底暗暗叫苦,以他们喜怒无常的性情,一个不好他就要成为一堆烂肉了。按理说,应该等江南七怪显身他们才能出场的。现在却提前跑出来吓人,也太没身为配角的自觉了吧。

“贼婆娘,这阵子我们的九阴白骨爪、摧心掌也练到一定火候了。正想寻个部落抓几个活人,试试威力。现在刚好有人自动送上门来,倒不用多跑一趟了。”陈玄风声音空洞,不带一点感情。

“好是好,只是这人小了点,可能一掌都经受不住!我看就算了!”梅超风开口说到,眼里却闪过一丝怜悯。

郭进眼中的厉色一闪,心中的杀机大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