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把对面的敌人诱出来打,我们就可以完全发挥自身所擅长的野战能力啦!”

者别说着的时候,将手握成拳头,奋力击落在豆子堆上,当即将整座“山丘”砸得粉碎,脸上则露出了坚决的表情。

郭进对此,到是毫不怀疑,以蒙古大军在后世的威名,在这个时代基本上无敌!

可他最担心的还是者别的病情,先不说两人的利益联合有多深,单就是不让母亲李萍伤心这一条就够他吃不了兜着走了,三个小老弟只怕都会恨死他的.

可者别实在顽固,他一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留在他身边保护,以防万一,必要的时候他还可以利用自己体内的馄饨真气延缓一下者别的病情,等待后方来医的支援.

说实话,忽兰王妃病重的时候,他很想去搭一把手的,对于这位王妃,他还是很尊重的.可他摸不着铁木真的心思啊,那时候他可还在后面担任辎重官,心中也有些怨念,随意就没出这个头,对待者别就不同了,毕竟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嘛.

听说长春真人丘处机这个老家伙来了,还很得铁木真看重,郭进就更不愿意回去了,原因很简单,在古代,和宗教人士关系好是很犯忌讳的.

几乎在同一时刻,位于库拉河谷两侧山地间的古儿只军营内不断传出欢呼之声,因为他们的国王吉奥尔吉三世已经亲临前线来督战了。驻马于白发苍苍的老将伊万涅之侧的他,却全然没有南俄草原游牧人的一丝特征,瘦长、苍白、洁净,褐色而略带卷曲的头发梳得油光闪亮,浑身用名贵的香料熏得遍体芬芳,脸上薄薄地涂着一层细粉而且经过认真得化妆打扮。如无那身象征着至尊地位大红王袍、头上的黄金王冠以及脖颈上佩戴着代表宗教保护者的金色大十字架来昭示其身份的话,也只不过是一个毫无特质的花花公子罢了。同时,他在神情举止之间所表露出的一点神经质现象,则说明此人目前正处于危险的临界状态之下。较之身旁的伊万涅,他显得过于年轻纤弱,就像一株依附与巨木荫蔽之下的小草,柔弱得不象样子。

在所有了解当前古儿只国政的人们的眼里,这种状况绝非仅仅是停留于表象之上而已,而是两人之间关系的真正写照。脸色红润,身材高大结实的大将军伊万涅是早在国王出生之前就已经展开军旅生涯的强者型人物,在对周边的阿兰人、钦察人以及伊兰诸侯的作战之中所建立的实绩与武勋之多,完全可以压制得年轻国王喘不过气来,再联系到站立在他的背后的母后家族的势力,使之堪称古儿只的王中之王,王上之王而当之无愧。此次,抵抗入侵的蒙古军的全部战略,就是由这位久控军队大权的强力人物一手操持下来的。包括让国王出现在军队的面前,也是他为了提升士气而采取的一种策略罢了。其实,国王本人倒是宁愿躲在梯佛利斯的宫殿内,享受因战争所带来的难得的解脱与畅快。

“来自东方的鞑靼蛮族打垮了我们南面那些突厥蛮异教徒,却又不知死活地来侵犯我们的王国。为了维护圣母赐予吾王之尊严,吾土之荣耀,一定要将他们彻底击溃,使其永远不敢正视我国!”

“大将军说得对,决不能让蛮族再前进一步了!”

四面传来雷鸣般的轰然应和,自信的气流弥漫在全军的头顶上。

“我们的国王陛下一直惦记着战争的胜负!为了求得胜利,他亲自向圣母做了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的祈祷,祝福我们旗开得胜。下面请我们的陛下再次做出祈祷,为明天的胜利而请求圣母将荣誉和勇敢赐予我们!”

当他的话音刚刚落地后,众士兵们又是一阵欢呼。然而,夹杂于欢呼之中的是几位随国王圣驾同来的贵人们的窃窃私语:

“所谓的三日三夜祈导,是在某位内廷夫人的**度过的吧?”

“我猜就是那位鲁速丹(Rhouzoudan)公主殿下的母亲塔马儿(Thamar)皇后。”另有一人断言道,“最近,她和陛下打得火热,还不是希望让鲁速丹公主成为储君。”

“她是在用自己的身体来刺王杀驾呢。”

某人的话语所引发的窃笑倏忽间戛然而止,因为正有一队身穿织锦法衣的教士们低声唱着圣歌,从国王的护卫们身后转了出来。走在队列最前方的是四位身材、容貌相若的助祭,每人手中都提着一只香炉。接下来是两排男童,手捧着各种玲珑精巧的法器,鱼贯而出。在他们的后面,是几位年长而有身份的大司祭,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持有一只金色的十字架,身上的金丝缎法袍的后裾长长地拖曳在地面上。当这些人都走到临时搭建起的神坛前站好位置后,谷儿只的总主教才跚跚出现。这个年过半百,头发、胡子与脸色都是一团黑,头戴黄金大法冠的男子并不是谷儿只的当地人,而是来自君士坦丁堡教会的希腊人。他在两名小童的搀扶下缓缓走着,在圣歌末尾最后一个音符完结的一刻,止步于神坛面前。他们之间的配合如此默契,看来事先经过了无数次的演练。

吉奥尔吉三世迎上前来,向主教微微躬身,然后轻轻握住主教伸出的手,亲吻那只卡于粗大骨节上的红宝石戒指。主教祝福了他,又向四面的人们做出了祝福,然后用不太标准的高加索语说道:

“我虔诚的弟兄们、孩子们!你们要听从新约的教诲,多行善,勿妄语,勿使性,勤劳作,戒嗔怒,戒伪诈……”

国王垂手而立,脸上作出恭聆训教之色,而心早已飞回到梯佛利斯宫廷中那位人到中年,却风韵犹存的美貌庶母的身边去了。大将军伊万涅则越听越觉不安,举目睃巡四周,看到在场的将兵们脸上的表情已从初时一头雾水逐渐转为不满。可是那位总主教大人却对此浑然不觉,也许他从来就没有养成过注意听众情绪的习惯,依然自顾自地进行着文不对题的照本宣科:

“如果失去什么,要学会忍受,勿生报复之心!如果被仇视、遭驱逐,要学会忍耐,不要进行反抗!如果遭诽谤,要以缄默来面对!主教诲我们,战胜自己的敌人有三件法宝:忏悔、眼泪和施舍,要学会怜悯你的敌人……”

伊万涅再也无法容忍这个“黑炭头”主教继续他的痴人梦呓了。于是,他悄悄走近几位本地司祭,对他们小声抱怨道:

“你们听听他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昏话!他今天又没少灌黄汤吧?他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是草场上放羊的农奴还是挤牛奶的家仆?他是在对一支就要与敌人殊死作战军队们布道!快用赞美诗来终止他的胡说八道吧,或者随便唱点什么都可以,总之能让这醉鬼闭嘴就好!”

大主教的布道语音已经化作了语焉不详的个人呓语,童男们的圣歌立刻将他的声音彻底压制了下去。四名助祭则尊从了司祭们的暗示,快步走到祭坛前,将业已被这突发的变故惊得手足无措的主教大人飞快地搀离了现场,带他到一间空帐篷里去醒酒了。

这边,伊万涅大将军走上祭坛的三层台阶之上,向众将兵们大声宣布道:

“空前的强敌出现在我们的领土上,企图将我们的家园化为焦土。面对这些,大家说应该怎么办?”

“鞑靼人敢来,就用他们的血染红我们的土地!”

士兵中有人带头一喊,立刻带动了众人的情绪,适才一度陷入惶惑之中的人们开始众口一词地振臂高呼起来。

“不愧是德高望重的老将军啊,寥寥数语就能提升士气呢。”

将领们怀着钦佩之情,一齐为伊万涅大声鼓起掌来。然而,当他们的目光落在国王吉奥尔吉三世身上的时候,却发现他依旧无动于衷地站在神坛前,似乎眼前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难道我们誓死保卫的是别人的国土吗?”

一些人忍不住开始小声嘀咕起来,以抒发内心不满。只不过,这些不和谐的插曲在这群情激昂的人海之中,甚至不足以掀起微弱的浪花。对更多的人而言,明天的战斗才是最为至关重要的。

“明天,最迟后天,鞑靼人必然对我们发动攻击。我们要凭借高昂的士气,对其迎头痛击!使之匹马不还!”

退归军帐后,有国王亲自出席的御前军议在伊万涅的主持下召开了。老将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红润的面色倏然笼罩上了一层铁青色,双眼之中蕴含着慑人的杀机。

“元帅大人要改变坚守的战略吗?”

面对这突然的变化,将官们均感愕然。

“这样的士气,如果不展开反击,未免过于浪费了!”

“可是勒吉思人(8)和阿兰人的援兵还没有到,就贸然出击,这……”

“勒吉思人和鞑靼人都是异教徒,不值得信任!至于阿兰人,他们是鞑靼人的手下败将,早已丧失了决战的胆量,对我们没有任何用处!我们自己的兵力已经足够了!”

说到这里,老将回头望着始终一言不发的国王问道:

“陛下以为老臣的战法可行否?”

这个突然抛过来的问题,将心不在焉的吉奥尔吉三世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愣怔一阵后,才用女人般纤细而又略显干涩的声音回答道:

“一切就依卿之所奏来办吧。”

这是国王自从出现在营地之后,在众人面前所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自从,直至战事结束后,也再未发表任何意见和命令。

决战的基调临时发生了一个堪称重大的转变。这个变化,即使是者别与速不台都完全没有料到——

双方摩拳擦掌所期盼的战争铁幕,在黎明的晨雾中猝然揭开。

率先出手的蒙古游骑以精准的射术连续杀伤了数名谷儿只的斥候,引动了驻扎于附近的另一支谷儿只部队的将领反击。他一面命令部下前去增援,一面派出使者向总大将伊万涅报告战况。然而,还未等使者带着进一步的指令返回,蒙古军的数量又有所增加——从附近一个千人队的古列延中冲出了数百骑兵,狂呼着从左右两翼包抄过来,立刻打乱了谷儿只军的阵脚。

“即使没有命令,也不能眼见友军全灭而无所作为!”

发现战况不利后,另一位谷儿只的将领作如是说。他毫不犹豫地率军驰援,不久便打退了两翼的蒙古军,稳固了前方的战线。也就在此时,伊万涅的传令兵飞马赶到,只有一句话:

“懦夫!既然已经开战,那还犹豫什么?!现在只有全力攻击!攻击!攻击!”

受到呵斥的将领们,脸上掠过一股紧张的风影,然后立即全力投入了作战之中。他们的部队开始全线突击,使得这场局部冲突立刻提升到了交战的规模。

山岗上,伊万涅已经全身披挂起重甲,大步走出了帐幕,同时对刚刚赶到身边,犹自睡意未散,全身衣冠不整的幕僚发出一连串的指令:

——“全军集合,准备出击!”

——“严密监视前线战况,一旦得手,立即全军突击!”

——“加派一支部队去保护陛下,请他不要随意走出自己的帐幕。”

——“全体轻步兵留守,封锁山口,严防蒙古军使诈偷袭!”

他边走边说,一直来到山岗边缘那块突出的巨石上,拢起目光仔细观察着战场上的情形,发现蒙古军因为寡不敌众,正在向后撤退,立刻又命令一支重甲骑兵投入作战,将一支已经受到损失的轻骑兵替换下来。

“元帅大人,就此出战是否有些仓猝呢?毕竟敌军的主力,目前还未出现。”

一名幕僚小心地询问道。

“胡涂话!”

伊万涅顺手接过侍从递过来的马鞭,在半空虚抽一鞭后,大声喝道:

“我们没有准备好,敌人也同样毫无防备!这才是真正的作战,较量的是士兵的战技和将领的才能!”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战场上的一角,眼色中骤然腾起了狂烈的火焰:

“笨蛋啊,敌军阵形的左上角明明已经露出破绽,为何不全力突击?没看到那副狼狈相么?”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啊,原本以为是一位威严得体的大人,谁知却是个好战成性的倔老头子呢。”

幕僚们面面相觑,随即忽然齐声大叫起来:

“好吧,好吧!攻击啊!杀光这些鞑靼狗!”

纪元1222年春天的黎明之中,谷儿只人的呐喊之声,一度曾经将这片山野中形成了浩**奔流的山洪,掀起狂热的波涛,疯狂攻击着蒙古军的战线。

“已经有两个古列延被突破了!”

接到这个紧急军报后,速不台也微觉诧异。

“谷儿只人反而攻出来了吗?他们居然没有选择据险防守?莫非他们真的找到了什么制胜之道了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确实超出了速不台的预想。事先所安排的挑战、相持、诈败以及诱敌入伏等一系列作战方略被完全打乱了。由于根本没有考虑到正面开战的可能,因此他并未在第一线配置过多的兵力,仅有的两个千人队在谷儿只主力的全面突击下,寡不敌众,片刻之间就被冲得七零八落。惟蒙古军号令森严,谨奉成吉思汗当年于平塔塔儿之战前所订立的军规——一旦失败,不得擅自溃退脱逃,应疾返原地继续作战。正是因为他们的死战不退,为速不台赢得了改变作战计划的思考余裕。

“不必慌乱!古儿只人的主动攻击虽然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却也正好省了我们不少气力。现在,就让我们继续上演一出精彩的撤退战吧!”

经过短时间的判断,速不台果断的下达原计划不变的指令,然后命令部队集合,准备迎战,同时派出传令兵去找那两个陷入苦战的千人队,命令他们坚持到自己的主力出击。可惜,这名骑兵还未完成任务,就在半路上被谷儿只人的先头部队所俘获。

他被迅速带到了已经将本阵前移至战场边缘的伊万捏面前接受审问。

伊万涅背后的无数面战旗宛如剪影般,清晰地显现在朝霞映红的天际。用战马围成的临时指挥所里,老将坐在一张柔软的毛皮毯子上,正在低头看着手中的羊皮卷。这是他的表姐,当今谷儿只王国的太后陛下在不久前差人送来的密信,至于其中的内容,无人敢于偷窥,而老将的脸上又没有泄漏任何可资探究的信息,因而只能成为此次战役之中的一个疑案而留存下去。不过,根据了解宫廷情况之人的揣度,太后陛下来与大将军所商量的无非是议立储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