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铺前,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子正惬意地靠在躺椅上,手里拿个老旧烟袋子,“吧嗒吧嗒”抽个不停。

老人不是风沙镇唯一的铁匠,但却是这里最好的铁匠。没人知道他叫什么,人们都直接叫他老铁匠,或者是称呼他为山羊老爹。

老铁匠的手艺很好,但他几乎都是给大漠的普通居民们打造一些生活器具。他不给沙盗打造刀具,除非手哪个当家的手里的兵器缺了个口子,老铁匠这才会给他磨一磨。

“趁早收手吧,干这行的,迟早要有报应哩!”

每当老铁匠替胡彪叮叮当当地敲打有些卷刃的斩马大刀时,他的嘴里总是这样说着。

“老爹!”

红一叶很随意的给老铁匠打了招呼。

“一叶吗?今儿个怎么有闲情来老人家我这了?”老铁匠笑得很慈祥,或许是尊敬长者的缘故,他是唯一个可以称呼红一叶名字的人,“刀子钝了要磨一磨吗?”

“不,我找老爹有其他事情。”红一叶说道。

不知为何,在面对胡彪那样的沙盗时,永远是个板着脸的人。就好象是个惟利是图的商人看着自己的合作伙伴一样,只认东西不认人。而面对那些普通的人,就像是范舒和老铁匠的时候,红一叶才会微微松一松他那张绷在一起的脸。

“给我打一把兵器罢。”他从身上摸出了几块碎银子,这是从范舒那讨来的,这么多的钱,足够一户大漠的人家生活一年用了。

老铁匠没有马上接过钱,他并不缺。虽然家里破旧,但他已经习惯了清贫的生活:“你想要什么样的?”

“鞭。”

红一叶不假思索的说道。

“鞭也是分很多的,你想要哪一种?”

老铁匠说得很轻松,就好象他是鲁班再世一样。

“杀人,防身,给女人的。”

红一叶把需要说的很简洁。

“给范丫头的?”老铁匠忽然来了精神,像个要打听自己儿子和其他女人八卦事的父亲一样,“不对呀,你教范丫头的是刀法,怎么用起了鞭子?”

“新来的。”红一叶说道:“从胡彪那要来的。”

“哦……”

老铁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把烟袋丢到了一边去,对红一叶道:

“钱我不要了,回头你从范丫头那给我搞点酒来吧。”

红一叶应了下来,丢下一句“身体保重”后,便走开了……

“把酒拿过去啊。”

范舒轻推了薛言一把。

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正午了,范舒的店也终于开始营业了。

看得出来,这里的生意似乎还不错,有不少人喜欢来这里。不过都是些背着刀子,五大三粗的汉子。

薛言算看出来了,都是那些沙盗。

红一叶要范舒留她在这里,一来是给她安家,二来自己也是多了个人手。

伺候这些凶手!!

薛言的手有些颤抖,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心再一次卷起了风浪。

范舒到底在这里生活了一些年头了,自然知道薛言现在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记住,现在你已经是大漠里的一个普通人了。”范舒在她身边轻声说道:“把以前的忘掉,他们只是这里的客人而已。”

薛言点了点头,终于还是咬牙把酒水端了上去。

“唷,好水灵的婆娘啊!”一个沙盗见薛言生得白嫩,便忍不住出言轻薄了一下:“范老板,这是哪家的小姐,居然也被您给请来了?”

范舒也是个美人,但是这里的沙盗没人敢动她。

“她是二爷带来的。”

范舒说着,眼睛同时朝四周扫去。

原本还把脖子拉得老长的一些家伙,立刻又缩了回去。

薛言终于知道红一叶在这群沙盗心中的地位了。

大漠不比中原,这里的民风不但彪悍,也及其淳朴。他们不会像中原人那样笑里藏刀,但也因此有了野兽那般的“弱肉强食”。

没有实力,没有背景,那么就将沦落为任人宰割的肥肉。

沙盗除了打劫商人,也会定期向这里的居民收取一些所谓的“保护费”。

有钱没事,没钱?拉出去打到有为止。

山羊老爹没有钱,但是沙盗们不会动他,因为大当家的大刀还靠他来磨利。说不定哪天心情好,还会给弟兄们打出一把趁手的来。

范舒有钱,但是沙盗们也不会去动她。

红一叶的女人,没人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