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就起来?”

红一叶着上身躺在**,一只手臂横着靠在了额头上,从纸窗纱的小缝里透过的阳光令他的眼睛有些不舒服。

“客栈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哩,我可不能在这光陪着二爷啊。”

范舒说着,她正拿着一把木梳子,对着台前的黄铜镜子梳洗头发。几粒清澈的水珠从她的发梢抖落下来,女人的淡淡发香伴在温水的蒸汽弥漫在了四周。

“今天你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吧,那些血污我待会叫人来处理,回头你用些酒打发打发就行了。”红一叶说着,直身坐起,“对了,中午的时候让薛言来找我。”

“来找你?”

“教她点防身的功夫罢了,省得出现昨夜的事情又帮不上什么忙。”他取过挂在床角边上的衣服,一边穿着,一边道:“对了,老爹或许今天会来把我要的东西给带过来,你也给他弄上一坛罢。”

“好。”

范舒应着,穿戴好衣物,便去叫薛言起床干活了。当两个女人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红一叶已经站在院子那了。他手里拿着一根干巴巴的藤条,却把刀给别在了腰的后边,就这样闭着眼睛站在那,也不知是要干什么。

“还想杀我吗?”

当薛言经过红一叶身边的时候,他忽然这样说道。

女人微微一愣。

“我给你个机会罢。”

他的手忽然在半空中猛得一抽,那条看似要断的藤条先是如同海虾一样极力弓起了身子,随即猛地一弹——

“呼……”

地面给抽出了一道淡淡的鞭痕来。

“午饭后来找我。”

“你……你……”

薛言把红一叶的话当成了对自己示威的嚣张话语,气得浑身发抖,当即跑了出去。

“二爷,这样欺负她不太好吧?”范舒看着薛言跑开的样子,道:“你要教她拳脚,那就挑明了说,这样刺激她……”

“没有关系。”

红一叶说着,挥手示意范舒离开,只留下自己一人还站在那院中。

“叭……”

一声脆响。

那条干枯的藤条碎成了沫儿,洒着落下混杂在了沙土里面。

“呵……果然只是个藤条,这点力道就受不了!”红一叶拍了拍手里的灰尘,自言自语道:“但愿老爹能给我弄来个好点的家伙,鞭法啊……好久没用,招式都有些生疏了啊……”

今天的客人很少,只有寥寥几人。

原因大概便是昨夜的事情了。

胡彪听说此事后当即大怒,连夜把分散在几处的弟兄给叫了回来,偷袭了‘黑蝎’占领的一个小村。

沙盗走了,店里又是一大片血红的颜色,寻常人家也不敢进来吃什么东西了。

直到中午的时候,红一叶所说的来打扫的人来了。

地面上的血液早已经凝结渗透进了石头里,他们干脆是用家伙把那些块染红的石头撬了出来,从外边早了一些细沙和砾石填了进去,踩踏了一阵便填好了。

薛言瞄了一眼那石头。

通红通红的,枯黄的表面满是丝丝血迹。

就像个布满了血管的脏器。

范舒给那两人各倒了一碗黄汤,他们也不客气,喉咙猛地一阵蠕动后,海口大的碗就见空了。然后这两人又帮着老板娘把地上的尘土给扫了个干净,这才告辞了。

再后来的一个客人,是个蓄着山羊胡子的老铁匠。

他的手里拿的是捆叠在一起,看似是一团乌黑绳索的东西。

山羊老爹一来便大声嚷嚷着要范丫头出来,说是红一叶许诺他可以到这儿来吃不要钱的事。

当几口酒下肚后,老铁匠红着鼻子,把手里的东西“叭”地一声丢在了桌子上:

“我这算是便宜你了……”

山羊老爹半迷糊地嘟哝着话,又接着喝了起来。

薛言有些好奇地上前看起了山羊老爹的放在桌子上的东西——那是条通体漆黑的鞭子,但是却非绳子编的,也不像是用精铁打成了铁节编的。

“沙啦!”

她摸了摸鞭子,发出了一阵清脆的摩擦声响。

感觉上去,编成鞭子的是一节一节硬硬的,还带着一些刺棱的东西,却轻的好象空了心的芦苇杆子。

“别摸了,坏了你赔啊?”山羊老爹往嘴里丢了两粒花生米,他看出了薛言的疑惑:“这是用黑沙蟒的骨头做的。”

“没关系,反正我也是打算她的。”

红一叶的声音从后院传了进来,接下来的一句话,是单独对薛言说的:

“带上鞭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