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陈萌的温存仅仅停留在轻搂半抱之间,我不能进一步深入。无论何种情况,毕竟她是我弟妹,又是黄微微闺蜜。我不能伤害何家潇,更不能伤害黄微微,当然,我也不想伤害陈萌以及我自己。

男女之间的欢愉,只在电光火石间。唯有情感,如山间千年不涸的清泉,**涤去尘世间繁杂,洗净心灵上尘埃。然而人伦道德,恰如清泉路上的怪石奇峰,凶险而林立。

我是一个多情的男人,而且是个勇敢的多情男人。我愿意去爱所有值得我爱的女人,也敢于在世俗的白眼中披荆斩棘,哪怕遍体鳞伤。

多年以后,我突然明白,男人的爱,男人的多情,只有建立在金钱与权力的基础上,才会顽强,而且所向披靡。

缺少了金钱和权力,男人本事再大,也只能望天兴叹。

这世界上,吸引女人的东西无外乎就是金钱权力和才华,金钱与权力需要谋略,在获得金钱与权力的道路上,有多少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故事!而才华,是与生俱来的基础,加后天坚持的结果,在女人的眼里往往只能昙花一现。

没有金钱与权力簇拥的男人,是平凡的男人。没有金钱与权力簇拥的女人,是一辈子都不会甘心的女人。

我放开搂着陈萌肩头的手,装作要点烟,走到窗户边,看着底下一堆熙熙攘攘的人群,心生无限感概。

这些人,不是被逼急了,谁会千里万里来天子脚下喊冤叫屈?我的这些纯朴的父老乡亲,他们心里永远都有一个“青天大人”存在,谁也不愿意推倒心底最后的一尊神像。可事实却是,青天犹在,阴云更盛。

“他们,是因为拆迁问题来?”我问,眉头紧锁。这无异于后院起火,当年的中正先生说过,“攘外必先攘内”,我突然深感其中韵味。

“你没看到驻京办主任在救火么?”陈萌冷冷的笑,长长叹口气说:“这些都是郭伟惹下的祸,我家老爷子现在自责得厉害啊。”

“跟陈书记有什么关系?”我义愤填膺地说:“有些人,总想洗清自己。陈书记是衡岳市主官,那么多的事需要他处理,他怎么会与这些小事联系起来?”

“当年郭伟上任工业园区副主任,我父亲是拍了板的。”

我顿时语塞。想了想说:“陈书记也是为国家着想。毕竟郭伟是党培养出来的干部,年轻有为。”

“确实有为!”陈萌冷笑着说:“抛家舍业,叛离祖国。此人就该千刀万剐。”

我笑道:“萌萌,看不出你比一些男人还恶毒埃”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撇了一下嘴巴说:“没有他,我们今天会来擦屁股么?”

“要擦你擦,我才不擦,恶心。”我说。

“你不擦也得擦。”陈萌突然恶狠狠地说:“你不擦,我让你一辈子睡不着。”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必须擦。”

“要是我不擦呢?”

“没关系。不过,接下来你想大张旗鼓做一番事业,就是痴人说梦。”陈萌起身走到我身边,与我一道看着楼下的人群。

“你威胁我?”我不高兴地问。

“没有。”她淡淡地说:“谁也威胁不了你。不过,如果有人给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你是接受还是反抗?”

“当然反抗。”我预感到了一丝不详。

“假如反抗不了呢?”

“清者自清。”我心虚地假笑着说:“这世界难道就没个说理的地方?”

“你说的没错。有些事,还真找不到说理的地方。”陈萌推了推我,盯着我的眼睛说:“陈风,你老实告诉我,你跟麒麟山庄有没有关系?”

“什么关系?”我疑惑地问,坚决地摇头。

“你没收过他们的钱吧?”她试探着问我。

“胡说1我暴怒起来,恶狠狠盯着她看,一字一顿地说:“陈萌同志,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不是我。”她神色平静,语调平缓,缓缓地说:“问题是有人把你扯进去了。”

“谁?”我气得几乎要蹦起来。麒麟山庄是我一手布置拿下来的,如果我裤裆里有屎,我会做这样的蠢事?

“我也不信的。”她轻轻笑了一下说:“你知道小姨为什么一直不肯把名单拿出来的原因了吧?”

我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因为跟我没关系。”

“自以为是。”陈萌瞪了我一眼说:“我告诉你,就是因为在名单里,有你陈风的名字。”

“怎么会有我的名字?”我大惑不解,同时把老残的祖宗日了千遍。狗日的老残,这是故意设了陷阱。难道他早就预感会出事?因此把我也列到名单里去,让人真假莫辩?

“所以说,黄泥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吧。”陈萌看我生气的样子,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我气急败坏地说:“我还是一句话,清者自清。”

“人都死了,谁还你清白?”

我顿时哑口无言。

一万头羊驼在我胸口呼啸而过,胸腔里似乎灌满了鲜血。甚至有血腥味氤氲,我只要张口,就会仰天狂喷鲜血而亡。

突然而至的冤屈充溢着心头,我眼前发黑,差点栽倒。

陈萌伸手扶了我一把,轻声说:“陈风?你就这点出息?”

我心灰意冷地说:“我现在体会到了无助的感觉。一切听天由命吧1

“至于吗?”陈萌含笑看着我说。

“还能怎么办?”

“办法只有一个。”陈萌笑道:“让名单永远不见天日。”

我心里一动,看着她笑意盈盈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见过名单了?”沉默了一会,我试探地问。

“你觉得呢?”她含笑反问我。

“肯定见到了。”我问:“还有谁都在名单上?”

“该在的都在。”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你希望谁都在?”

“我谁也不希望在。”我叹口气说:“这个老残,人死了,还留下一颗*啊。”

“没错。这人阴险!老江湖,早就算计好了。”陈萌吐了口气说:“陈风,我不想看到你被这颗炸弹困扰,所以我找了小姨,求了她整整三天。现在啊,一切云开雾散。”

“什么意思?”

“这颗炸弹,我让它成为哑弹。”

“名单上有陈书记的名字吗?”我小心地问。

“你觉得呢?”

“应该没有。”我摇了摇头说:“老残这狗日的,是故意弄了一颗*。”

“既然是*,就会蒙蔽所有的人。”陈萌说:“至于谁在谁不在,都无关紧要了。”

我笑了笑,抬腕看一下表,说:“萌萌,如果你让它成为哑弹,不是与你的正义背道而驰了?”

“也许,有些貌似正义的背后,潜藏的是更多的丑恶。”

我不置可否地笑,陈萌的一番话,让我从寒冬走到春天,又让我在秋风瑟瑟里感知了夏日的火热。这是个奇女子,总让我出乎意料,又总能让我在芜杂的思绪里沉静自己。

“你现在陪我一起出去吧。”她收拾了一下说。

“去哪?”

“把这些人都带回衡岳市。”陈萌指着上访的人群说:“我要帮你扫清前进路上的所有障碍。”

我百感交集,仰天长叹道:“何家潇何德何能,能娶到你这样的一个女人,前辈子修了多大的福。”

“你有丫头,前辈子也修了好多的福。”她笑嘻嘻地说:“我们姐妹,就是来拯救你们两个臭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