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在侃侃而谈,代表们听得津津有味。甘露讲完了,小邱还得发表意见,最后是罗教授,要从国际讲到国内,从意识形态讲到社会发展。

我知道这不是一下子就能结束的,特别是罗教授,一讲起来就会没完没了。平时他在社科院找不到这么多的听众,今天逢到这个的机会,他根本不会管人家听不听得懂,逮着了机会,他岂会放过。

甘露的理论水平也是非同小可的,省发改委里,她是最有前途的一个干部,如果她不是女的,简直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啊,我暗暗地想,朝她看了一眼。

恰好甘露的眼光扫过来,我们的目光一交叉,她微微一笑,继续她的理论传输。

我伸了个懒腰,在这里我没必要装。大家都是老熟人,抬起屁股都能知道拉什么颜色的屎。

旁边的月白起身出去,她显然是故意的,站起来的时候身子有意识往我这边倒了倒,似乎站立不稳。

月白出去几分钟不见进来,我突然想起她在本子上的字,心猛地跳了几下。

所有的人都在认真听甘露说话,不仅仅因为她的美女,声音又特别好听,关键是她说的话,句句都能抓住这些人的心。

我也站起来,很自然地出门。

一出门,我想也没想就直往我过去的办公室走。

镇政府办公大楼是我修的,里面的布局我比谁都清楚。当年钱有余在修这栋大楼的时候还疑惑过,说一个镇政府,就那么些干部,修这么多办公室,给谁坐?

我当时笑话他说,别看现在没人坐,等到一定时期,想在办公大楼里找个插针的地方都很难。我的预言如今得以实现,这座大楼里,现在不单单是办公用,就连温泉山庄的办事处也设在这里,更别说其他一些皮包公司了。

大楼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显得很热闹。

我信步下楼,现在我一点也不担心别人认识我。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除了几个老人,认识我的人不会太多。

果然,上下楼的人与我侧身而过,没有一个人与我打招呼。

我的办公室在三楼最靠里的一间大房子里,分为前后两间,带洗手间。我当初选择三楼,也是有讲究的,道家的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在我的思想里根深蒂固。

三楼没人,显得静悄悄的。我打量了一下,发现门上都挂了牌子,但没有人办公。看来三楼被月白辟为了专门的政府办公层。

到了门边,我试着随手一推,门就打开了。

我回头看一眼走廊,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于是折身进去,随手关上门。

屋里也是静悄悄的,一切还是我当年的布局。宽大的办公桌台面上,依旧插着一束我叫不出名的花儿。

屋里显得很干净,空气里丝毫也闻不到灰尘的味道。这一点也不像是没有人呆的地方。

我还在疑惑,听到里屋传来一个声音:“进来看看吗?”

里屋是我的卧室,在这里我留下过不少旖旎的梦。听到这个让我销魂的声音,我的骨头几乎就要软了。

是月白在叫我,我迟疑着要不要进去。

进去了,会发生什么,我一点把握也没有。不进去,我会让她失望,从此让她伤心。

徘徊了好一阵,我还是鼓起勇气推开里间的门。

门一推开,看到月白背对着我站在窗户跟前,透过窗帘的缝隙在看着远处。

我咳了一声,刚想开口,月白就扭转身来,如花蝴蝶一般投进我的怀抱。

我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推她。

如今我是有妇之夫,她是有夫之妇,我们必须保持道德的底线。我在心里默念。

月白却不管不顾地将双手环抱过来,紧紧地搂着我的腰身,让我半点也动弹不得。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又带着热带风暴的勇敢。尽管她已经过了青春岁月,但她的丰腴与滑腻,却是小女孩永远也不会拥有的疑惑。

“抱着我。”她低吟。

我局促地张开手,想去抱她。想了想还是放弃,我不能对不起黄微微,也不能对不起钱有余。

她似乎感觉到了,仰起头看我。我就看到她满脸的泪痕,如梨花带雨一般,楚楚可怜。

我假笑着说:“怎么哭了?”

她不吱声,又将头埋在我胸口,她的头发钻进我的鼻孔,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老钱他们还在会议室座谈。”我提醒着她。

月白低声说:“我知道啊。”

“你不怕他发觉我们?”我狐疑地问。

“就算发觉了,又怎么样?我又不是他的人。”月白破涕而笑说:“你想多了吧?”

我摇摇头说:“没有想多,我只是觉得万一被人发现,我们都没路可走。”

月白松开搂着我腰的手,奇怪地盯着我看,看了半天狐疑地问:“你是嫌弃我了吧?”

我坚决地摇头,月白给我的温柔,是我经历了薛冰后从来没有享受的温柔。她所展现出来的女人的柔媚,让我真正感悟到古人一笑倾城的魅力。

“我跟钱老板任何关系也没有。”月白认真地说:“真的,我们都说清楚了。”

“你看不起他?”

“不是,是我爱不了他。”

“为什么?”

“因为心里有你。”

我长长地叹口气,伸手揽过她来,安慰着她说:“可是我,不能给你想要的。”

月白轻轻地笑,说:“我早就知道。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实际上你给我的很多了,比如现在我是个书记,没有你,我算什么?”

我怅然地说:“其实这跟我没多大关系,主要还在于你本人优秀。”

月白吃吃地笑起来,她伸手拧着我的耳垂,揉得我全身麻酥酥的说:“我优秀不优秀,还不是你一句话说了算。”

她的手慢慢地滑下来,在我的额头上游走,又顺着脸颊一路滑下来,最后停在我的胸口,犹豫了一下,便穿透进去。

我脑袋里轰的一响,差点就要晕眩。这种感觉我们曾经有过,只是天长日久了,我们开始淡忘。如今昨日重现,就算我定力再好,也挡不住温柔一刀。

关于这一点,我在读大学的时候有过笑话。我们同寝室的几个人,某日讨论叛徒的问题。有人说,为什么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支持他们的信念是什么等等。谈到后来,我们都在问自己,假如我们也遇到了,会不会叛变?

几乎所有的人都坚信自己不会叛变,只有我说,如果敌人用美色来引诱我,我一定会叛变!

从此以后,在我们寝室,我就成了好色的代名词。每当他们看到漂亮的女人,都会不约而同叫我的名字。

月白的前胸顶着我,如同春雷一般滚滚而来。这个地方是我曾经流连难返的地方,这里让我迷醉过,让我升华过。让我知道女人的力量在哪里!

我终于抬起手来,按在她丰满的胸前。

她呢喃一声,身子便往地上溜下去。

我一把搂住她,轻轻的将她平放在**。

床还是那张床,被还是那床被。一切如昨日一般,仿佛时间倒流回到了从前。

她勾着我的脖子,微微的闭着眼睛。

她安静地呼吸着,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她没敢看我,娇羞得如同刚进洞房的小媳妇,紧张、羞涩,又无时无刻不透露出来好奇的神色。

她一张如春花烂漫的脸上,红白相映,怯怯的,又似乎藏着期待。

我动手解开她胸前的第一粒扣子。

她先是扭捏着,然后自己动起手来,迅速解开了扣子,微启朱唇说:“你帮我脱。”

我已经是几个月没闻到过肉香了,如今美色当前,软玉温香,我岂能做一个假道学?

就在我要去帮她脱去衣服的瞬间,口袋里的手机颤抖了起来。

我早就把手机设成了震动,要不然此时手里尖利的叫声,不但会破坏良辰美景,更会坏了心情。

我犹豫着不去接,可是手机坚持不懈地震动。

月白也感觉到了,她睁开眼,示意我接电话。

我歉意地掏出手机,一看是省城的号码,只好摁下接听键贴近耳边。

电话刚一接通,耳朵里就被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声音塞满了。

“陈风,你死哪里去了?”彭小媛在电话里质问我。

“你有事?”我冷冷地问。

这个姑奶奶我惹不起。明知道我已经结婚了,还在不屈不饶地要把薛冰往我身上推。

“打你电话,肯定有事。”她口气满满地说:“你今天要是不接我电话,你回来我就杀了你。”

她气呼呼地喊,似乎有天大的事一样,弄得我也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你说嘛,什么事?电话我也接了,你不用杀我了。”我仍旧冷笑着说。

“你在什么地方搞调研?”她气势汹汹的问。

“这个没必要给你汇报吧?”我没好气地说:“彭小媛,你是个学生,我是个干部,这些组织上的事,你打听干嘛?”

彭小媛狠狠地问:“你说不说?”

我扔过去一句话:“不说。”

“不说我也查得到。”她吃吃地笑起来说:“你不说,我查到了,你一样是死。”

我无奈地说:“算我怕你了,好吧!我在衡岳市搞调研。”

“老实就好。就应该老实嘛!早说,废那么多话。”彭小媛似乎在敲打着什么,电话里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声音。

我问道:“你在干嘛?”

彭小媛没回答我的话,对着话筒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话:“过两天给你惊喜。”

她挂了电话,弄得我一头雾水,捏着话筒怅然半天。

月白已经坐了起来,她轻声地问我:“哪里来的小姑娘?”

我苦笑道:“一个领导的千金。”

月白淡淡一笑,从**下了地,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说:“我们走吧。”

我顿时懵了,刚才的旖旎已经将我拉进了混沌的世界,如今让我辨别方向,我根本做不到。

我伸手去搂她,她轻轻推开我的手,正色地说:“好啦!不闹了。”

我还在坚持,月白脸色开始变得有些吓人,她一字一顿地说:“我们的缘分已经尽了。”

我嬉笑着说:“怎么尽了呢?等我爱你的时候,你就不会说尽了。”

月白惨然一笑道:“不怨你,在我。”

她推开我,顾自出了里间,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楞在当场,耳朵里听着她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心便如跌如冰窟窿一般,全身僵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