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枚竹的**,我睁着眼看天花板。

这张床曾经躺过另外一个女人,一个与枚竹有着千丝万缕血缘关系的女人,一个让我乐不思蜀,留恋难返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薛冰!

这张床,曾经烟味笼罩,在薛冰来过后,这股伴着我十几年的烟味终于消失怡尽。我十八岁那年开始抽烟,先是躲在外面偷偷的抽,后来被我爹看见了,并没骂我。

我爹抽了一辈子的烟,深刻理解我抽烟的欲望,爹的默许纵容了我的欲望,从此我抽烟开始登堂入室,这张床,就是我躺着抽烟的最佳场所。

绝大多数的女人不喜欢抽烟的男人,薛冰并不反对我抽烟,但她第一次来到我的床边,还是被一股浓烈的烟味逼着倒退了几步。

心细如发梢的薛冰也就是在哪一天起,把**所有的被褥全部洗了一遍,洒了淡淡的紫罗兰香水,并且规定,要吸烟去屋外,屋里不可再抽。

现在这张床换了一个主人,这个主人是我凭空得来的妹妹,我哑然想笑。

女人的床,不会随便让一个男人去侵占!即便是兄妹姐弟!

闻着被子里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我心驰神往。女人的床就好像她们的身体,因此我没敢脱光衣服,我怕太**会玷污一个女人的清白。

枚竹的一番话,让我心情激**。小姨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着我的全部。比如枚竹她们离开乡政府公司另起炉灶,比如盘小芹跑到乡下去开超市,原来都是小姨的阴谋!我就像她手里的一只木偶,任她摆布而不明所以。

小姨是如何与陈雅致局长挂上钩的我不得而知,她又是如何操作了路桥公司,我更是不得而知。我突然发现,小姨是个非常恐怖的女人,这个女人年纪不大,倒像江湖老手一样,纵横阖辟于繁芜的社会里。

突然安静下来,心就沉底。我抽出烟来,想想又插回烟盒里。在这个水清明净的小屋里,一丝烟味就可能颠覆小屋的清幽。我不能打破枚竹的雅静!

门轻轻地被推开,枚竹披着衣闪身进来,朝我羞羞地一笑,在床头边的小椅子坐下。

“娘睡着了,我来看看你。”她低着头,绯红着脸颊。

我突然萌发逗她的心思,我说:“你怎么像红拂女一样呢。”

“什么红拂女?我不认识她。”她奇怪地问:“我怎么像她了?”

我没敢解释,悄悄往床里边挪动身子,空出一块地方来。

“你什么时候就认了我娘做干娘了?连我这个做哥哥的都不知道。”我责怪着她,并不生气。

“你不愿意?”她淡淡地笑:“其实我也不愿意。你是我姐夫,我就是你姨妹子,反正我们就是亲戚,认不认,都是一个样。”

“可你还是认了啊。”

“你娘说,她一生没个女儿,你小姨她是当女儿养,可你小姨打死都不认。我没办法啊,只好认了。”枚竹格格地轻笑,捋一把掉在脸颊上的秀发。

“你有事?”我不习惯躺在被子里,被旁边坐着的一个女人看着我。

“没事,说说话,不欢迎?”

“不是不欢迎,只是夜里冷,怕你着凉。”我说,伸直曲着的腿。

“确实有点凉。”她拢紧双臂,胸前的**露出白白的一截来,分外的魅惑。

“要不,你多穿点衣服吧。”我说,指着我的外套:“披着。”

“我不。”她瞄一眼我的外套,脸上露出难以捉摸的神色:“我是脚冷。”

“要不,脚放被子里来?”我逗着她。

她看了看我,迟疑了一下,抬起脚来,毫不犹豫塞了进来,却有意避开我的腿,乖巧地躲在一边,犹犹疑疑。

我们都在努力控制着平静,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新女朋友好吧?”

她没来由一句话,让我不知如何回答。

“从来只有新人笑,何尝听得旧人哭啊。”她轻轻叹口气。

“什么意思?”

“你心里明白。”

“我不明白。”

“不明白就算了。”她看我一眼,满脸幽怨。

良久,枚竹从被子里抽出脚来,站起身说:“你睡吧,我走了。”

我还没来得及叫她,她又如刚才进来一样,悄无声息出去了。

枚竹的到来刺激我全身燥热,她是一个如花一样的女儿,在黑暗中淡淡地散发着自己的幽香。当年把她从苏西乡带出来,如今一晃过去了六年,青涩早就从岁月的指缝间溜走,她已经变成了一个风华绝代的佳人!

假如没有薛冰,或许我会爱上她!

这个问题很久前曾经纠结过我。男人不会去窥视自己没有兴趣的女人,我窥私过她,我心里潜藏着对她的欲望,但我不能放任自己,我是一个干部,一个正风头正健的干部,我不能在石榴裙下暴露出原形!

枚竹一走,屋子里复归平静。我开始审视起自己来。

二十八年的生命,我的爱情是什么?

爱情于我,似乎像挂在墙上的油画,永久色彩斑斓,却没有生机!

我爱过吗?爱过!我爱过柳红艳,后来我发现对她只有一种野性欲望的爱,我刹车了!我爱过黄微微吗?一想到这个问题,我的心像被重锤击中了一样,顿时萎顿下来。黄微微确实漂亮,又善解人意,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站在她身后的组织部长的父亲,这就像挂在天上的一轮明月,光芒照耀着我能在黑暗的夜里找到方向。

爱情,永远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奢侈品!

我爱过谁?我问自己!我爱过薛冰吗?我肯定地回答自己:爱过!薛冰曾经是我生命中的光芒,因为有了她,我才觉得人生是如此的美丽!

但我现在却要弃她而去,我的良心逐渐被一条贪婪的狗在慢慢地咀嚼。

人,都有贪婪的本性!我发现自己在贪婪的路上越滑越远,以至于我愈来愈感觉到自己的卑微。

人人都奢望爱情,但不是人人都能消费她。比如我,就感觉到手头拮据,买到手的不一定是对的,舍弃的或许是最好的。

我头疼欲裂,扯过被子包住头,痛苦地在**翻滚。

明天,我又该面对什么样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