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朝代,一个国家的衰败先从道德的败坏开始。当善心不被褒奖,反而被利用的时候,会让人人都只能顾忌自己,于是损人利己大行其道,冷漠自私横行无忌。小家伙你能想象到了那个时候,大明的江山会变成什么样子吗?”了尘语重心长地问道。

“啊!”朱载墲长大了嘴巴,很是无法想象那个社会会有多“美”!

小家伙扑闪着的大眼睛,红红的脸蛋,长大了嘴巴,真正地萌萌小正太一枚,了尘好笑地把朱载墲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教导道:“儒家提倡美风俗,宣教化也不算错。但具体的事情,不在于别人怎么说,而在于如何去做。你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要听人家怎么说,而是看人家怎么做,懂吗?”

“恩!我懂!”朱载墲点了点小脑袋,一副虚心受教地小大人样子,可把了尘给逗笑了。

“那你知道这几天送到家里来的请帖,意味着什么吗?”了尘问道。

“知道,那些请帖都是看着我家好骗,都是来骗钱的”朱载墲清脆地回答道。

“对!因为你家师公不忍灾民受苦,了善心,所以才给官府捐了一大笔银子。不是因为你家师公傻,而是在做善事。但这种善良却换来人家都以为师公人傻钱多好欺负。你说要换了别人,还敢不敢捐钱给官府赈济灾民?”了尘问道。

“肯定不敢再捐了啊!”朱载墲答道。

“所以那天你也看到了,那么多有钱人,为什么一个个都不肯做善事啊!因为做善事,不但没有好处,反而会招来灾祸啊!”了尘感叹道。

“他们一边说美风俗,宣教化。却把你家师公当猪一样宰,师公就是有再多的钱也顶住不啊!你家师公到是不怕,可如果换了普通人家后果堪忧啊?”了尘问道。

“会家破人亡!”朱载墲飞快地回答玩之后,偏着小脑袋又想了想,然后又改口问道:“不想捐了,不是可以不捐吗?”

“呵呵!事情没那么简单的。若是你一开始就没捐那么多,大家都不会有意见,但你前面捐了那么多,后面却不捐了,捐了巡抚衙门的,没捐其他衙门的,比如按察使司,比如布政使,比如知府,知县什么的,你说他们会不会以为你看不起他们,会不会有意见?若是官员对你有意见了,你会怎么样?”了尘笑问道。

朱载墲低下了小脑袋,很沮丧地答道:“会被记恨,会被找麻烦的!”

了尘呵呵一笑,小家伙果然聪明。

就在了尘和大明皇太子朱载墲说话的时候,书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是小丫头来了!

小丫头进府这么多天,总算不怎么怕了尘了,却对朱载墲相当依赖。了尘问了好几次小丫头的名字,却每一次问,小丫头都是嚎啕大哭。了尘对此深感无奈。

后来还是朱载墲悄悄地告诉了尘,小丫头很小就死了爹娘,跟着爷奶长大,后来爷奶也一样先后故去,所以从头到尾都没有人给她取过名字。人家见到她都只是叫他“丧门星,野丫头”。唯一的亲人就是一个堂伯,也就是那天打算把小丫头卖掉的中年人。这么多年来,小丫头都靠着吃百家饭活下来,所以小丫头才会一问就哭。

“老管家爷爷说老爷在给大哥哥讲故事,还不准我来打扰,我是偷偷跑来的!”小丫头跑得一脸潮红,脑袋上还沾了一些雨水,却依旧只要看见朱载墲便会眼睛一亮,向着了尘打了个招呼之后,便跑到了朱载墲的身边乖乖坐下。

了尘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小丫头或许真的是太缺乏安全感了,只要一醒来见不到朱载墲,就会害怕,就会到处寻找。找不到便会心神不安地嚎啕大哭。

或许这本就是一种心里上的创伤,而朱载墲却能给她一种安全感吧!

只希望小丫头长大了能好些!还在他们他们都还小,长大了,可怎么办啊!了尘在能赖,能治心病吗?

门外的大雨越下越大,了尘倒是给两个小家伙真的讲起了了故事。讲起了一个了尘前世看到的一个故事。那是一个时代的缩影,也是一个王朝没落的悲哀结局。了尘不知道历史还不会不重演,但却不妨了尘把这件事情拿出来当故事讲给朱载墲,着为大明未来的君主听。

崇祯,这个不知道还会不会出现的大明未来君王,算起来也算朱载墲的家族后辈。

似乎每一个王朝落幕之时,都会有一些好笑而可悲的事情生。崇祯有着无数让人绝望的故事,了尘所说的就是其中一件。

崇祯崇祯十七年三月丁未,农民军兵临城下,崇祯为了守住最后的一点希望,低下高贵的头颅,决定向文武百官,以及王公勋贵募款。一个个吃得脑满肠肥的大臣立马给皇帝上演了让人瞠目结舌地一幕。辅带头捐款了五百两,大臣们你一百,我一百的捐款,差点没把皇帝气哭!

更绝的是皇后的父亲,皇帝的老丈人带头向皇帝哭穷,皇后看不过去,悄悄地给了国丈五千两银子,让他带头。没想到极品的国丈先把皇后的五千两贪污了五分之二之后,才把剩下的“捐”给了可怜的皇帝。

了尘改了时间,改了国号,只说是远方一个国家生的事情。却没有改动其中的过程。

两个小家伙听了,惊得小嘴大张。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小丫头不信地问道。

“这个皇帝太可怜了吧?”朱载墲先同情皇帝。然后问道:“那后来呢?”

了尘苦笑着道:“王公大臣们都不愿意出钱,于是农民军攻破的都,皇帝自杀了。王公贵族投降了。”

朱载墲意味故事到此为止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小脑袋无力地垂着,小脑袋里明明知道师公说德只是一个故事,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让自己分外难受。

“后面还有吗?”小丫头没有朱载墲那么多的联想,反而感叹之余继续问道。

“后来,农民军认为自己太穷了,而那些王公大臣太有钱了。所以开始抄那些王公大臣的家。收获了几千万两的银子。光那位皇后的父亲家里,就抄出了几十万两现银,另外还有无数其他的宝物,价值难以估量”了尘答道。

“啊!那么多钱啊,他们真该死!”小丫头只是知道几千万是个很大数目,却根本不清楚几千万两银子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朱载墲却知道,因为父皇也经常感叹国库里的钱太少,提起过大明朝廷一年有多少收入。就是知道,所以才对几千万两银子的财富感触颇深。

“载墲,你知道为什么那些王公大臣明明知道他们的国家已经岌岌可危了,为什么却不肯捐钱给朝廷吗?”了尘问道。

朱载墲还没说话,小丫头倒是先开口了道:“我知道,我知道,因为国家使皇帝家的,又不是王公大臣的”。

了尘笑着道:“小丫头真聪明,答对了一半。”

小丫头现实高兴,然后又眨巴着大眼睛不解地问道:“那还有一半是什么?”

了尘没有说话。

朱载墲半响才悠悠地答道:“因为那些请帖!”

了尘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其实这个故事的生有着太多的因素。但朱载墲小小年纪能答出这样的答案,已经很不错了。连了尘都无法要求更多。

“外面雨停了,我们去城外看看吧!看看你家师公的银子起作用了没有”了尘说完,抬脚就走,小丫头和朱载墲赶紧跟上。

“老爷,今天或许还会有大雨,你们还要出门?“老管家担心地看了看外面阴沉沉地天色问道。

“本老爷做了傻事,除了能躲开些,还能怎么样”了尘装着苦笑道:“若是有人上门来找,就说本人去外地查看生意去了,让他们以后再来!”

“老爷,你要出远门?”老管家一愣,赶紧问道。

“是啊!可能出去一天,也可能几个月,谁说的准呢?我们不在的时候,府上你多看顾一些,若是官府有什么事情,你马上通知南京镇守太监府,拿本老爷的帖子去,他会帮忙的”了尘一边交代管家,一边等两个小家伙收拾好各自的小行李,准备乘马车出门了。

大雨天的街上没有了那么多来来往往的行人,马车很是顺畅地一路踩着水花来到了城外。

如果说下雨天给金陵城内的百姓带来的还只是出行不便的话,对于城外聚集的灾民来说,简直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

头无片瓦,脚无立锥,匆匆搭起的草棚里挤满了大大小小的人口。外面风雨肆虐,里面缺医少药。在这梅雨时节,灾民如此聚集的话,不瘟疫才有鬼了呢!

了尘特意让车夫把马车缓了下来,并从灾民聚集的草棚区穿行而过。

从来没有深入灾民区内部的朱载墲简直看呆了!

如果说官府为了颜面,灾民区外面的草棚还算有点规划,搭建得还算过得去的话,灾民区里面的草棚就简直是惨不忍睹了。三两根树枝,一些破布乱草加树叶就算是一户灾民的家。

更可怕的是死人!

朱载墲就亲眼看到了倒毙在路上的死尸被人拖走,搬上了板车之后,也不知道就拖到哪儿去了。

朱载墲脸色瞬间刷白,飞快地拉上了车窗,再也不敢向外看了!

马车缓缓而过,眼看着就要走出草棚区的时候。几个小孩子突然冲了上来,拦住了了尘他们的马车。

车夫扬起鞭子就欲抽下的时候,了尘赶紧一把拉住了。

“老爷,好心的老爷,救救我娘吧!救救我娘吧!”几个孩子跑到马车边,跪在了泥水里,顾不得浑身湿透,一脸冻得铁青,只顾着哀求道。

病急乱投医,几个孩子也只是知道能坐这么漂亮马车的一定是个有钱人,也许会好心地帮自己母亲找一个医生看看也说不一定。

只是他们知不知道,若果遇到好心人还好,遇到心肠比较硬的,他们的结局会怎么样?

马车随着几个孩子来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草棚子前,棚子前站着两个壮壮实实地中年妇人在草棚子门口张望着什么,看见几个孩子果然带了人回来,脸上不禁露出了喜色。

如此华丽的马车可不是一般人能坐得起的,几个小孩子还真带回来了一个大财主啊!

了尘皱起了眉头带着朱载墲和小丫头走进了草棚子内,里面小得已经几乎要转不开身了。

破破烂烂的草棚里上不遮雨,下不挡风,完全就找不到一处干爽的地面。

几块破木板上躺着一个晕迷不醒的女人,上面还盖着几件破衣服,这个女人应该就是那几个小孩子的娘了吧!

了尘随手抓住了一个小孩子问道:“你娘病了多久了?”

谁知道小孩子竟然猛地摇头道:“那个不是我娘,那个是兰花跟虎子他娘!”

了尘好笑地轻轻拍了拍这个小家伙的脑袋道:“那你还乱叫人家救你娘?”

小家伙吐了吐舌头,很害羞地扑进了旁边妇人的怀里,扭个不停。

了尘见状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只得走到昏迷的女人身边,看了看女人的脸色,眼睛之后,便开始给这个女人诊脉。

了尘越切脉象,脸色越不好看,就在满屋子人提心吊胆地等待着结果的时候,了尘突然站了起来向那两个站在草棚角落里的女人问道:“她病了多长时间了,最近这里是不是有很多人都生病了,高烧,晕迷不醒,有的还吐血?”

两个女人顿时紧张了起来,期期艾艾地问道:“这,这位老爷,您,您是大,大夫?“

了尘点了点头。

“杏花他娘病,病了有一天了,突然之间就高烧,晕迷不醒的,都快把人吓死了,最近这里病的人并不怎么多,大家以为都是风寒而已啊!”站在了尘对面的女人被了尘一逼问,立刻退缩了,反而是站在她背后的妇女比较明白利索,很顺溜地答了出来。

了尘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之后,冲着草棚外的马车夫大声喊道:“老张,老张,你立刻赶着马车道药店买生石膏,知母,玄参(八钱)生怀山药,野台参,甘草,有多少买多少,若果有大夫,最好连大夫一起带来。还有通知管家一声,叫他去趟镇守太监府,那我的帖子去,说我灾民的草棚里面等他,去!”

“好的,老爷,小的我马上就去。”马车夫被了尘的脸色吓住了,二话不说,狠抽了马匹几鞭子,飞里向着城里而去。

“师公,是不是有什么不对?”朱载墲担心地走到了尘身边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