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鸣沙自从父母过世以后,更加沉默寡言了。学堂先生李力和梅香姑姑也成婚了,两个人恩恩爱爱。对鸣沙更是视如己出。虽然,鸣沙自从母亲去世后一直跟着管家两口子生活,可是梅香仍然一有机会就变着花样给鸣沙做好吃的。但小鸣沙却总是表现的心事重重的,这让梅香看的心很痛。鸣沙小人身边的梅香姑姑、昊然叔叔、李伯伯等人个个都对自己好,可谁也代替不了父母,所以他只要一有时间或者心里一不痛快,总会去到父母的坟上上柱香,和父母说说心里话。这日小鸣沙趁着菱花苏青两个小女孩磨着苏文吹笛子的时候,他悄悄的一个人又去了父母的坟前,正想着自己的杀父仇人到底是谁?而母亲成日里说爹爹死的时候曾说过宝音师父,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只感觉报仇的线索太少,希望渺茫。他呆呆的看着父母坟上新长出来的小胡杨木,心里感觉到一丝暖意,正想上前抚摸这颗娇嫩无比的小树苗忽听的前面传来一阵沙沙声,接着从沙丘上面摔下一个人来,全身是血,双眼发红的看着他,嘴里发出了一丝声音,似是像他求救。鸣沙一惊,站起身来,慢慢走到这个人的面前,只见这人手里拿着宝剑,眼睛布满血丝,满脸狰狞的看向小鸣沙,小鸣沙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心里有些害怕,不住的打鼓。在看此人不像是村子附近的人,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人,面生的紧。小鸣沙害怕这人死去,自己又不会看病,但见这人血流不止,只怕失血过多会死去,小鸣沙拔腿就往村子里跑,希望有人可以请大夫帮忙给这人治病。而鸣沙脑海里第一个蹦出的便是和自己住在一起的管家李闵政,鸣沙一边跑一边想:“一定要让李伯伯把这人救活了。”

想着想着,小鸣沙已经气喘嘘嘘的跑回家里,看见李管家一人在那忙活着,刚好李氏不在家里。李闵政闲来无事,一个人在那里挥文弄墨,看见鸣沙这样惊慌失措的表情,不由的一怔,在看鸣沙脸色苍白,哪怕是袁氏去世也没有流露出这样害怕的表情,于是拉着鸣沙问清话语,鸣沙一边喘气一边把事情的原委和李闵政说了,李闵政一听皱眉道:“这样一个不知底细的外来人只怕这个保守的村子里并不能接受吧,也罢,咱俩悄悄的去看看,先把草药拿上,看能不能把他治好了。”说完便拿了一些草药和鸣沙二人趁李氏去和村长夫人聊天的功夫来到了小鸣沙说的沙丘旁边。两人一路小跑,远远的果然看见一个混身是血的中年汉子,手持利剑,双目紧闭的倒在血泊中,李闵政命小鸣沙把这人放平了,又看了看全身的伤口,发现虽然流血过多,但是大部分的伤口都是皮外伤,也没伤到要害,便先拿出一些止血的草药,给这人抹在了流血的伤口上,这样血总算是止住了,李闵政见这人伤势虽然不重,只是失血太多,折腾了半天,仍是昏迷不醒,便对鸣沙道:“不如先让这人暂时住在咱们家里,我可以每日为他上药,这样也方便些,只是不能让别人知道,连我那老太婆都不行,知道不?”

鸣沙严肃的点点头同意了,两人见天色尚早,便先把这人藏到了一座比较高的沙丘后面,待得半夜,管家娘子也睡着了,李闵政和袁鸣沙趁着浓浓的月色悄悄的走了出来,蹑手蹑脚来到沙丘后面,发现这人还倒在那里昏迷着,于是二人趁着月黑风高,七手八脚的把这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领回了自己的家里。原来自从袁氏死后,梅香和李力成了亲,另立出去住了,而李闵政两口子没有孩子,无牵无挂,便和小鸣沙一起住在了袁氏和鸣沙一起住的地方,一个当爹,一个当娘,无微不至的照顾着鸣沙的起居生活。这时李闵政帮助小鸣沙救了这陌生人,虽是自愿帮忙救助,然总觉得这人的到来只怕是祸不是福,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但是鸣沙如今年幼,是该有些侠义心肠,懂些异地的事情,切看这人的打扮便是中原人士,有心要鸣沙知道一些中原的风土人情,又只得把自己的担心闷在心里,只暗中观察着这受伤之人。

就这样,在李闵政的帮助下,这人竟然躲避了所有人的目光,连同在一个屋檐下的管家娘子都没有察觉,只是觉得最近鸣沙的饭量长了许多,每次吃完了饭还要把剩下的饭菜拿回屋里慢慢吃,每当管家娘子有疑问时,李闵政便哈哈干笑几句道:“孩子开始长身体了么,自然吃的多一些,你就不要在吃的上计较了。”管家娘子道:“我怎么会嫌他吃的多呢,只是怕晚上吃的太多会积住食罢了。”李闵政笑了一声也就不在说话了。

而这人在李闵政和小鸣沙经过了十天半把个月的药草疗伤伤势已经恢复完好,只是还有些虚弱,李闵政把他安排在院子里放杂货的茅草屋里悄悄住着,神不知鬼不觉的,这日见他好了许多,又见他满头满脸都是泥土和血渍,看不出本来面目,便趁李氏不在的时候端了盆水来,招呼他洗漱,这人洗了很久,把脸上的血嘎嘣和残留在脸颊上的灰尘污垢洗了下来,又把散开了一头墨也似的长发重新挽好了,原本被脏东西挡住的脸颊登时变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李闵政一看此人剑眉星目,煞是英俊潇洒,说不出的一股风流劲。待这人洗漱完毕,李闵政又给此人端来一碗热乎乎的羊肉臊子面,这人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好好吃饭,因为白天怕人发现,只是深夜由鸣沙悄悄给他送一些吃喝,今天看见李管家给他端来一大海碗的冒着香气热气的臊子面,竟也顾不上说谢字,只是端起碗来吃的十分香甜。待吃完面后,这人才对李闵政谢过了救命之恩,鸣沙这时在学堂上课,所以家里只有李闵政自己。李管家看看这位壮士,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很想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受的伤,接下来准备去哪里。直接问吧也不好开口,不问吧又不甘心,心里正琢磨着怎么说呢,这人已观出了管家的难言之隐,于是一拱手道:“在下名唤水无痕,是武林里一个近年来新崛起的帮派里养的杀手,如今奉了帮主之命前来大漠深处寻找传说中的雌雄宝剑,而武林中以后很多帮派都来寻找传说中的宝剑,听说这雌雄宝剑里有一副沙漠里的藏宝图,是当年朱元璋起义时候留下来的宝藏,和一部当年徐达传下来的剑谱,只要得到这两样便可号令武林,就藏在这大漠深处一个名唤五当召庙的地方,大家都想得到这批钱财和剑谱来号令武林,连天龙帮和崆洞派等正派人士都卷入了这件事情里了,甚至传说朝廷中也有人出来寻找这些宝藏了。可是我来了这么多天,不但找不到传说中的雌雄宝剑,更被前来寻剑的武林同道中人打伤,才不慎跌落在这里的沙丘上,李大人请放安心,令公子和你的救命之恩在下即便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二位,更请李大人放心,在下绝对不会把武林里的是非引到这个村子里的,您老就请安心吧。”原来水无痕已经看出了李闵政的忧虑,这时居然当面说出来,李闵政听了水无痕的话后皱眉道:“自己在这世外待的久了,居然不晓得中原居然发生了这么乱的事情了,可是我在大漠里住了这么久了也没听到过有此传闻啊,怎么中原里竟传的这么厉害啊?这可真真奇了,水公子可知道这传闻是怎么来的么?”水无痕道:“李大叔就叫我无痕好了,这我也不太清楚,我们帮主是个神秘之人,我们除了知道她是女人,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按着她的吩咐做罢了。”李闵政一听,点点头,不在说话。水无痕又道:“李大叔,这里可是五当召庙附近么,怎么我找来找去也没看到沙漠里面有什么召?李闵政笑道:“小伙子,我们这里叫苏木脑包村,离你说的五当召庙还远的呢,我也没去过,我也是听别人说过,这五当召庙在阴山的北面,你看这归远的山一般是寸草不生,可听人说五当召庙却座落在阴山深处的一片松柏树中间,这归远地大了,据说那是一块极好的风水宝地。我看你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去不了那地方,至于怎么个走法,我确实不知道,这样吧,你也不要着急,我这两天给你打听打听。”水无痕一听,萎靡的往草堆上一躺道:“天呐,还得走那么远,这地方天气恶劣,风沙又大,走起来真不容易啊,唉。”一边说一边摇头。两人正在说话,忽听得院子里沸沸扬扬的传来声音,李闵政朝着水无痕一摇手,示意他不要出声,李闵政仔细一听,原来是苏文和苏青菱花和小鸣沙一起回来了,李闵政撇下了水无痕,朝外面走去。

水无痕在草里听着外面的声音,不敢发出一点动静,但听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娇声娇气的道:“文哥,你画的画好棒啊,我想让你教我画画。”然后另一个女孩的声音豪爽的道:“哎呀菱花,你不会是看上我哥了吧,这样吧,我给你做个媒,等你长大不如嫁给我哥做我嫂子吧。”那个娇嗲的女孩子道:“苏青你好讨厌,当着李大叔的面你就耍我讨厌,我不理你了,我要回家去了。”而叫苏青的女孩笑道:“不要走啊,咱们来鸣沙家里一起蹭饭吃去,李大娘和梅香姑姑的饭好香啊,你走了就我一个女孩子了,多不好意思。”

水无痕这时也是无聊的很,便听这些小儿女的对话,那个叫苏青的话音刚落,一个比较有力的男孩子声音响起来道:“青青就知道吃,你不是说要和鸣沙好好学认字的么,怎么每句话里都是说吃啊?”苏青道:“哎呀,哥,好讨厌啊,学习完了不可以吃些东西么,人家现在正在长身体,很容易便饿了,说着,还故意抱着肚子哎吆,哎呀地喊饿。菱花笑道:“苏青,好羞,大姑娘家家的,也不怕人家笑话”几个孩子一边说笑一边走进正屋的大厅之上。

水无痕叹口气,继续闭目养神,心里感叹着这深山里的孩子就是单纯,无忧无虑,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啊。又想着自己没有完成帮主的命令,不知该如何交差,这帮规的森严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在那里胡思乱想,只一会的功夫便又沉沉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