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天启带着孙承宗秘密微服来到了大凌河畔,在熊廷弼的陪同下参观了熊廷弼的屯田营地,经过战士们的苦战,现在的辽河套大平原已经沟渠纵横,把那漫天的大水都引进了水渠里,部队沿水渠十里一村,百里一镇,已经形成了规模,村和村之间,都修起了道路,村村之间都有联络沟通的办法,一旦发现敌情,各村立即出动,形成拳头。

天启看了两天,提出了建设军垦农场的方案,让礼部从政府角度帮屯垦战士们找女人,成家立业;同时让新任命的民政部尚书方从哲帮助从一些灾区动员来大批流民,充实村屯。

对屯垦士兵的待遇,他采取了那个时空的承包制的办法,政府收购他们产下的粮食和蛋禽肉类,每个战士都有一定日期的义务工,用来在紧急时征用,平时的修渠和修路,是摊工,因为是为他们自己改善生产条件出工,不计算在义务工内。他这办法,极大地调动了战士们的生产积极性,也为辽河套的稳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虽然谷子种的晚点,但谷子长势还是非常好,禾苗半人高了,已经予兆了丰年。

看着谷子,天启对熊廷弼说:“到庄稼要上场时,努酋极可能要发动进攻了,既为了保卫我们的丰收,也为了保卫广宁和锦州,熊督师要尽早安排好反击战啊!”

熊廷弼笑了笑,指着四五丈宽的水渠说:“万岁放心吧,臣从来那天就开始给努酋挖坟掘墓了!您看看这水渠,现在才半槽子水,是我们上游的水库把水存着呐,他们要来,水一放,这就是一道天然屏障!现在的辽河套已经不是从前的辽河套了,他努酋敢来,臣等就让他好好尝尝我们的拳头吧!”

天启点了点头说:“谷子一上场就抓紧坚壁清野,不能让努酋抢走一粒粮食!不要让他掠走一名百姓!你们现在屯屯联防不错,还可以挖陷阱,下尖桩,埋地雷,把军垦区建成铁壁铜墙!”

回到北京,刚洗漱完毕,张嫣就匆匆进来道:“李进忠前天送来个折子,说要办什么大明商社,他自己还捐出了几处宅子和银钱!”

天启听了一愣,立即接过折子一看,这李进忠竟把自己天桥的宅子改成了酒家,请几个御膳坊的厨子掌勺,开的火爆得不得了。那折子上有酒家从开张到写折子那天的详细收支明细,最后说,万岁让他任各工匠坊提督,他不知道如何干好,看了万岁的木匠坊,就试开了这家酒楼。他想把宫里的面点坊、白纸坊,铁工坊、木工坊、酱醋坊、熏烤坊、成衣坊、花卉坊、绣织坊、泥塑坊、糖果坊、印书坊、火药坊、刀剑坊等二十一个匠作坊在宫外开起店面,就叫大明皇家商社的分店,他把自己在宫外的三处宅子和四十多万存银全献出来,为万岁办好这皇家商社。

天启边看边拍案叫好:“好,他想到了朕的心里去了!快传司礼监秉笔太监李进忠觐见!”

张嫣却没动地方,低声说:“他出事了,今天上午让人给绑架了。”

天启大吃一惊:“什么?知道是谁给绑架走的吗?”

“左光斗已经派人在追查了!”张嫣说。

“光他刑部不行,你马上把小桂子和你陈叔传来,李进忠不能丢,朕还得用他呐!”天启气急败坏地说。

“万岁,一个大恶人,死了省得跟他动心眼了!”张嫣还是没动。

天启呼地站了起来,大喊道:“小代子,小代子!”

小代子听见万岁的高呼,急忙跑了进来:“主子,有什么事?”

“快把孙桂和陈长安给朕传来!”

小代子答应一声就跑了下去,天启对眼里含着眼泪的张嫣说:“你好好想想是谁绑架的他,他们要干什么?反对他的虽然有东林党的人,但绑架暗杀一类的手段,是那些正人君子所不齿的!他们绝对干不出这事儿来的,联系上次你烫了的那个偷听者,你知道他是哪方面的人?这么些个问题,不查清行吗?再说,救的是李进忠,安慰的是一大批臣子的心啊!”

“万岁是不是还想用他?”张嫣问道。

“不是想不想,是应该利用他!你知道为什么朕第一次要建大明兵械厂被内阁给否决了?很简单,那赵士桢不是他们东林党的人,如果我们在朝廷里只有一个声音,那朕就得听他们的,只有李党的声音不行,只有东林党的声音也不行!朕就是要既有东林,也要有李党的声音,还要有其他派别的声音,朕在他们中间起平衡的作用,才能驾驭好大明朝这挂车!”天启耐心地说着,张嫣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小桂子和陈长安来了,听天启一说,小桂子就说:“我们已经查到了!今天李进忠到天桥他新开的酒楼去,被一伙人架走的!”

“是螳螂的人?”

“不像,应该是蝉的人!我们当时没动他,一直跟到他们的老窝!万岁说吧,怎么办?”看来小桂子已经胸有成竹了。

陈长安说:“反正抓的是李进忠,臣的意思是先别管,让他遭点罪就对了!”

“人必须得救,关键要弄清这是伙什么人,为什么绑架李进忠?朕不明白,现在李进忠已经倒势了,他们绑他是为了什么?”天启关心的是那幕后的戏。

“万岁前一段小惩了东林党的人,是不是他们报复一下?”孙长安试探地说。

天启摇了摇头:“这一点决不可能,我了解他们,东林的人虽然处理一些问题上有私心,但他们不会采取这样下流卑鄙的手段!我倒怀疑有人想嫁祸给东林,让朕对东林大加鞑伐,把朝廷搞乱!”

刚说完,小代子报:“刑部尚书左光斗请求觐见万岁爷!”

“好,让他在朕的书房里候见吧!”天启说完,笑着说:“朕敢肯定,他已经把李进忠救出来了,他是为了洗清我们对东林的怀疑!”

“万岁,这蝉到底是什么人呐?”小桂子问道。

“朕现在也不清楚,你们两支力量加紧防察就是了!好了,你们回去吧,朕得见左大人了!”

让天启猜着了,李进忠果然被救了出来,现在已经送到他宫里的寝房在休养,但左光斗还是愧疚地说:“臣无能,抓住了三个凶手,没等臣见到,已经全咬舌自尽了,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了,那个房子的产权是一个叫万利的商人的,这个商人已经死了,什么也查不到了!”

天启知道必然是这个结果,他站了起来说:“这不怨爱卿,这支势力已经在大内和我们交过手了,你放心,朕会掌握他们蛛丝马迹的,朕迟早会把他们一网打尽!”

当天晚上,天启和皇后带着从暹罗进贡的水果看望了李进忠,李进忠看见天启竟嚎啕大哭起来:“万岁,奴才以为再见不到主了了呢,没想到万岁还惦记奴才,让人把奴才给救了出来!”

天启忙说:“你是朕的老爱卿,朕能不急吗?其实是皇后安排左大人把你救出来的,要谢,你还得好好谢谢皇后和左大人!”

李进忠哭着说:“前一段,奴才得罪了不少东林人,以为他们不会饶了奴才的,没想到左大人以德报怨,这么快就把奴才救了出来!”

天启笑道:“左大人是仁人君子,当然不会记那些因为政见不同产生的分歧!安心养两天,爱卿提的意见,朕会好好考虑的。你的意见朕和皇后商量了一下,皇后也挺感兴趣,如果可以,将来朕就让皇后帮你参谋一下!”

“那可太好了,奴才惶恐之极啊!奴才一定帮皇后娘娘把这事儿办好!”李进忠涕泪皆流地说。

张嫣嫣然一笑:“李公公说倒了,是本宫帮李公公参谋,李公公为主,本宫是辅!”

“不管怎么说,娘娘是奴才的主子,奴才就听主子的!”李进忠急忙说。

小代子匆匆进屋,和天启耳语了几句,天启一惊:“传书给他,按朕的第二套方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