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军队在苦苦地支撑着。大玉儿和雪梅也在苦苦地支撑着,尽管她俩枪法娴熟,但在力大锤雄的奥巴洪和他的卫兵面前,她俩现在已经是手忙脚乱了,祖大寿一看,急忙一马当先,向大玉儿的汗血宝马靠拢过去。大玉儿现在已经是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奥巴洪一只大锤架住她的银枪,一只大锤抡起来带着劲风朝大玉儿的小蛮腰砸去,“铿”,一声巨响,震得他那胳膊酸麻,他见是祖大寿的长枪架住了他的大锤,知道他的厉害,忙躲开祖大寿,朝大明士兵密集的地方扑去。他的双锤乱飞,到处是一片血污。蒙古士兵看见汗王的英勇,都像饿疯的野狼嚎叫着向大汉士兵扑来。

天启一看,忙把部队收拢成桶型大阵,把伤员护在阵里。

蒙古士兵看出祖大寿的厉害,立刻涌出十几个手持长枪的军官上来缠住他,掩护着奥巴洪继续锤打着大明士兵。祖大寿性起,大吼一声,声若洪雷,吓得那十几个军官一哆嗦,祖大寿的大枪一阵横扫,劈吃啪吃,把十几人的枪打得满天乱飞,他的战马一个猛冲,撞得那些马东倒西歪,有两匹竟摔倒在地上,摔折了马腿。祖大寿瞬间就来到了奥巴洪的面前,大枪直冲那头野驴砸下,奥巴洪急忙举臂擎住,只听铿地一声,他的马一哆嗦,他的胳膊就垂了下来,跟着祖大寿的大枪就朝奥巴洪的身上扫来,砰,枪柄砸在那马脸上,马扑通就摔在了地上,再找那奥巴洪,早已经没了人影。

蒙古士兵发现天启是大明皇帝,急忙一齐朝他杀来,天启立刻陷进了近万敌兵的包围之中。祖大寿左冲右突想上前保护万岁,可都被敌兵挡住了。现在战场上的态势又朝有利于蒙古兵的方面倾斜了,大明军的伤亡在迅速增加。

突然,一支蒙古的骑兵呐喊着又出现在地平线上,那闪闪的刀锋,那飞驰的马蹄,告诉人们,这是一支实力雄厚的劲旅!他们的右胳膊上都扎着一条白巾,头上插着醒目的雁翎。滚雷般的马蹄声把正在疯狂地杀戮的嘎鲁特牧场从血腥中惊醒过来。庞大的骑兵队伍伴着滚滚的风尘,在向这里飞驰,像奔腾的海潮一般,挟风雷,带海啸,汹涌而至。巨大的马蹄轰鸣声震动得大地在颤抖。

奥巴洪汗看清是自己的援兵到了,他兴奋地大叫起来:“斋桑,你还是跟本王站在一起了!杀啊,杀呀,杀尽中原蛮子,辽河套永远是我们科尔沁的天下!”

迎面而来的军队里突然竖起了火红色大旗,大旗上大书著斗大的明字。大旗下,斋桑高叫着:“我们是大明的军队,杀死奥巴洪这狗贼!”

见来了救兵,大明士兵们突然有了无穷的力气,那野狼的雄气又回来了,他们狂呼着,怒吼着,挥舞着战刀、钢枪,桶形大阵飞快地旋转着向蒙古军队扑去——

现在他们的桶形阵已经充满了杀气,不停地向前转动,真是遇人杀人,遇神杀神,逼得那剩余的一万多蒙古兵没命地又朝那大漠里蹿去,那是他们惟一的逃生之路,也是最艰难的生存之旅。

胜利了,士兵们蹦跳着欢呼起来,大玉儿看着欢呼的士兵,突然狂叫起来:“万岁,我的万岁呐!”

雪梅看见天启的铁青马在一座士兵尸体堆起的小山前悲嘶,她疯狂地扑向了那座尸山——-

大家都惊呆了,将近一千多具大明兵和蒙古兵的尸体,堆聚在一起,黄褐色的干草地上,除了垒胸搭背的尸体就是赤褐色已经凝固了的鲜血。数不清的长矛,战刀,战旗遗弃在周围,数百匹战马围在那尸体的大山前悲鸣。

“大哥哥!”大玉儿尖声地嚎叫着也扑向了那座尸堆。

“主子,奴婢不能没有主子呀!”雪梅哭叫着,两手往外甩着女真人的尸体……

“万岁!”战士们也终于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大家都嚎陶大哭地扑向了那座尸堆。

战斗可以想象是相当惨烈的,每一名大明军战士的尸体都是和几个蒙古军士兵扭在一起,互相嘴咬手掐,分都分不开,有的咬着敌兵的耳朵,有的手抠进敌兵的眼睛,至死不松。这壮烈的一幕,看得战士们热泪滚滚,大家边移尸边哭,声震天地。

尸堆被迅速移开,地上只剩下两个人了,一个是大明天子天启,他骑在奥巴洪的身上。两个人都浑身是血,天启的左腿上一条伤口还在汩汩地流着血……

“大哥哥!”大玉儿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冲上去想抱起天启,却没敢伸手,只见奥巴洪汗的双手死掐著天启的脖子,天启的双手也死死地掐着奥巴洪的脖子——

雪梅哭着迅速扯下自己的袍袖,急忙包扎着天启的伤腿,

大玉儿急忙扑上去掰扯奥巴洪的手,那手紧紧地叩着,雪梅把野驴的手指都给掰折,才把他的手从天启的脖子上移开。但天启的手掐得野驴更紧,十指都抠进了肉里。雪梅拿出自己的小刀,刷刷一顿乱砍,把野驴的脖子剁得乱七八糟,才把那头野驴从天启的身边拽走,但僵硬的天启还是一动不动。

大玉儿搂着天启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抽出宝剑,向自己的脖子抹去。

雪梅把嘴对着天启的嘴,拼命地往里输着气息……

斋桑急忙拽住她的手脖子:“大玉儿,别干傻事,万岁没走,你看他已经有鼻息了!”

大玉儿急忙扯开天启的衣服,把耳朵紧贴在他的胸口,半天竟把剑一扔,双手搂着天启的腰,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万岁还活着,万岁还活着!”说着就拽开雪梅说:“梅姐,你累了,我来!”她把自己的小嘴对到了天启的嘴上,接着给他输送着气息。

过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大玉儿突然大叫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