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玉儿听听外面已经没声了,她轻轻地舒了口气。现在这四贝勒府是被她控制着。

本来应该进凤凰城休息一宿,她和哲哲两个人连外套都脱了,大玉儿却突然变了卦,揪着哲哲就走,气得哲哲好顿掐她的小屁股:“你疯什么呀?走一天一夜了,你不困啊,趁现在建州人还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在这还好睡一觉,养养精神不好啊?”

大玉高腔大嗓地说:“小姑,这里可是辽东最火的烟花城了,听说窑子一家比一家火,男人到这都拔不动腿,咱们就不能也去看看?”

“小祖宗,你脑袋里都装的什么呀,女人去逛窑子?天下谁听说过?你别丢人现眼了!”

“咱们现在这打扮,谁知道是男人还是女人啊,进去包几个粉头,听听小曲,喝点花酒,也过过神仙日子嘛!好小姑,玩玩去嘛!”大玉儿说着,和小丫头乌兰燕嘀咕了几句,小丫头笑着说:“姐妹们,主子今天放咱们假了,走啊,骑马逛夜市去!”说着,一帮小丫头也不管哲哲的喊叫,连说带笑地走了。

看看人都让大玉给打发走了,哲哲才无可奈何地说:“真拿你没办法,我告诉你,花酒可以喝,不能喝醉了,你要一醉,大概就不是你玩粉头了,该是人家玩你了!你说吧,到哪家玩去?”

大玉儿笑道:“一说玩,你的那帮小丫头比谁都心急,你看看,连衣服都顾不得换就跑了!”

哲哲骂道:“一帮野疯子,怕我拦她们,撒欢先跑了!到底上哪玩去呀?”

大玉儿大喊道:“小二,小二!”

店小二是个鬼精灵的小伙子,早在外面就听见这两个女人要去逛窑子,已经乐得快喘不上气去了,听见叫声急忙跑了进来:“客官,有什么吩咐?”

大玉儿拿出一大锭银子往桌上一撂说:“这是今天我们的店钱,多下来的你告诉掌柜的,雇你带个路,在城里找个好玩的地方,让我们二位爷也高兴高兴!”

那小二一听,看看这两位虽然是男人打扮,但浑身上下全透着脂粉气的女人,连忙笑着说:“二位爷算找对人了,在这凤凰城里,寻个雏凤,找个彩蝶,小的可是最拿手了,好了,小的跟掌柜的打个招呼咱们就走。”

果然,不到一袋烟的功夫,那小二也穿得上下一新,走来说:“走吧,您是要吟诗啊,还是听曲啊?还是看姐儿晾大腿啊?”

“当然是一样样来了,你找个最红的咱们泡她一宿!”大玉儿的声音一点没减,气得哲哲瞪了她好几眼,可还是风光依旧。

出得店家,在街上拐了两个小弯,那店小二就站不住了,嘴里呜噜呜噜地也不知说的是什么,大玉儿把他一架,路过个草垛,扒个洞,把他往里一塞,外面盖好了,然后跃上马对哲哲说:“跟着我走,什么也别说!”俩人骑着马转了一大圈,到一家酒店门前,大玉儿下马进了那家后院,看了看,才说:“就在这喝点茶,吃点包子吧!”说着把马拴在了后院,朝前门走了进去。

哲哲让她给弄糊涂了,看看大玉,不知道这丫头玩的哪出戏。只见大玉儿往靠窗户的地方一坐就说:“来五斤酱牛肉,打两角烧刀子,来两盘大馅牛肉包子,要快啊!”

“好嘞,先给客官上茶呀!”堂倌走了,一个小丫头给端来了茶,哲哲喝了一口,噗地吐了出去:“什么破茶呀,怎么这么苦?”

大玉儿一面悄悄蘸水把窗户纸洇湿,捅个小孔,朝外看着,一面对哲哲说:“小姑,你就别矫情了,赶紧往肚子里灌吧,过了今天怕是马蹄窝的水你都当甘露喝了!”

哲哲瞪了她一眼:“我现在还是王爷的福晋呐,走哪不得香茗供着,让我就喝这个……”

大玉儿抿嘴笑了:“怎么样,你侄女未卜先知吧,你看看,外面站着的是谁?”

哲哲不以未然地说:“谁,总不会是抓咱们的吧!”

“你看看再说吧!”大玉让开那小窗孔,哲哲把眼睛贴了上去,但马上就坐了下来:“你怎么转回来了,那不在咱们住的客店吗?噢,多尔衮,他怎么来了?”

“这就是你那个乌特玛的功劳,他报的信绝对把我们的去向说清楚了!他就追来了!别忘了,我是被他给掠到东江的!”

“他动你了?”哲哲紧张地问。

“那倒没有,说实在的,这人倒挺君子的,比你那位强百套!虽然是他张网把我捉到的,但一句粗话没说,一个手指头没动我。只是反复说要我当他的福晋,我告诉他,我已经有男人了,而且他一个小屁孩,现在找什么福晋,他也只是说,可以先定下来嘛,等我们都长大了,再举行婚礼!”

“你答应他了?”哲哲急忙问道。

“去你的,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的心已经给了大哥哥,而且让他搂了抱了亲了,我还能跟别人吗?”

“那你说话的语气里可是挺欣赏他的!”哲哲笑着说。

“欣赏是一回事,喜欢是另一回事,他心眼多,在科尔沁跟了我三天,我都没发现,到了让他抓住了,你说,他不是位能人吗?我能不欣赏吗?这回,又是他追来了,我原以为追来的是你那个风流贝勒,没想到是他!”

“早知道是他,你就不甩他了!”

“胡说,早知道是他,我连小酒馆都不进了,现在已经在路上了,我可怕再进入他的罗网里!”说着站了起来:“快走,我的小把戏怕唬不住他!”

说完刚站起来,又坐了下去,哲哲笑了:“改主意了,想嫁给他?”

“你怎么把人竟往歪处想啊?我大玉儿是那样的人吗?我现在还真不能走,我得看看他的尾巴怎么撅!”说着,把眼睛凑到那窗孔上,看了看,松了口气:“也是俗人一个,住下了,要守株待兔呐!”

饭菜上来了,两个人连一半也没吃,但把那酒却喝得半滴都没剩,大玉儿醉得舌头都打了鳔,大声说:“拿回去,喂我的马去!”说完东摇西晃地走了出去,到后院爬上马,从后门朝市中心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