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的军队在平洋桥堡进行了重新整顿,扈尔汉是在最后一刻被努尔哈赤带兵给救出来的,由于都是皮肉伤,他上了些药就可是自己爬上马了。这一仗,他们的的六万人马,损失了近万人,八个固山,好容易拼凑出六个半固山,又补充了一些将领,才决定继续向西平堡进发,可赶到西平堡一看,那里已经是人去城空了,大明的军民,不知撤到了哪里。他就这么不再费一兵一卒的夺得了西平堡,进攻广宁的大门为他敞开了。

几天无雨,一过西平堡就是干硬的陆地,小儿子多铎高兴地打马跑了一圈,勒马站在努尔哈赤面前说:“父汗,天助我后金成功,往年这里一片汪洋,今天见咱们要征明,竟连地都干了!太好了,我后金的勇士可以横冲直撞了!”

努尔哈赤哈哈大笑起来,可他笑到半截突然停下了:“水泽干涸,是天助还是人为?”他心里开始划魂了!

说是天助,似不可能,今年的雨水不比往年小,而且就在前两天,雨还不大不小的连绵不断的时候,牛庄到广宁的水泽却开始花花达达的露出了地面,显然不是天雨小了。说是人为,也不太可能,在关外有这么大力量的一是我努尔哈赤,二是那个熊廷弼,辽河上游现在还不在我的手里控制着,我没法去人为,熊廷弼知道我要进攻广宁,决不会给我提供方便!那水怎么会奇怪地干涸呢?那茫茫大水到哪里去了?他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半天,他回头问侍臣鲁斯曼:“熊廷弼有没有较大的引水灌田的工程?”

“有,他们在上游把辽河截断了,憋着水往西南流去,要浇灌他们的屯田,听说还要在那里种水稻呐!东北种水稻,我看他是在做梦呐!”鲁斯曼急忙回答。

“哦!”努尔哈赤轻吟了一声,长长地吐了口气:“灌田,怪不得水量会少呐!看来不是天助,是他熊廷弼助我捉他呀!我后金长的是马队,大水漫川,我的马队有劲儿使不出来,他竟给我把水引走了,看来也是个糊涂将军啊!”他暗暗地笑了笑,颧骨上的疤痕跳动了几下,渐渐平静下来,剩下一张呆板的脸。他又陷进了沉思:“我军围城,他岂能不知,怎么还给我铁骑提供这样的方便呐?是愚还是智?是用计还是疏忽?更何况现在已经把谷子都收干净了,还灌个屁田!那么他们憋水究竟要干什么?这就不能不让人犯疑啊!如果是用计,那就是说,他的水根本没有往农田里送,而是给我留着呐,等我大军一到广宁城下,他就掘开河堤,来个三国关云长的水淹七军!

想到这里,他浑身开始冒出冷汗了,真要是那样,我后金就被他熊廷弼给灭了!好狠的一步大棋啊!

可他静下心来,又把自己的想法全否定了:“不,这是不可能的!这么大的面积,他得多少水才能淹了,上游哪有这么个地方存下这么多的水啊?想淹我,那还不是杯水车薪啊?”

他暗暗地笑了:“到底是老了,胆小的可怜了,怎么会想到被水淹呐?额亦都就在上游,那么大的动静,他岂能不知道?唉,人老了,智谋多了,可胆子也磨小了,没那股豪气了!

他下令返回西平堡,他不是怕熊廷弼的水淹七军,而是想看看熊廷弼的动静,看看他怎么下手!他知道,熊廷弼决不会在那里束手就擒的,他肯定也是想着对策!他要等他的动作露出来再走下一步,他要赢他的下一步!

额亦都的军队接到了大汗让就地隐蔽待命的命令,命令说,如果没有新的命令,他们可在申牌后再向前推进。现在额亦都的部队里一半,外一半的停在山口那里,额亦都一面命令埋锅造饭时小心火烛,一面嘟囔道:“什么毛病,让我们在这草深风大的地方宿营,真要跑了火,还不得吃烤人肉啊?大汗这仗怎么打的,怎么一点豪气也没了?像个娘们儿!是不是皇太极那里有什么变化?”

努尔哈赤确实是在等皇太极那边的消息,不过他不是等皇太极的信,而是等他安排在皇太极身边的秘探的消息。

祖大寿见额亦都停下来了,吓得汗都出来了:“妈的,是不是暴露目标了?这要把他们吓回去,万岁的猎奴大计岂不要落空了?”

他仔细的把布防的军队重新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不当的地方,可他们为什么不进了呢?他来到万岁的大帐,见雪梅正在帐外等着什么,就问:“雪梅姑娘,万岁起来了吗?”

雪梅看见是他,笑了笑说:“万岁根本没睡,一直等着熊部堂那边的消息,努酋看来也在等着什么消息,让他进套,看来也确实不容易啊!”

“那是成了精的老狐狸,鬼点子特别多,成天想算计别人的手,那么容易进套啊?”天启一面从大帐里出来,一面说。

“万岁,额亦都的军队停在山口了!”祖大寿跪下问安后马上说道。

“几处都停下来了,老狐狸在怀疑为什么水泽无水了!看来,水淹七军也不是那么好淹的!哎,那个蒋干你怎么处理了?”天启笑着说。

“孙得功和李小芳一起便宜了我的一帮狼狗,肉倒挺肥的,就是没管饱!万岁,现在怎么办?他们要跑就坏了!”祖大寿担心地说。

“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再等等吧!我现在担心的是袁崇焕那里,皇太极要是不进大和尚山,金州的压力就太大了!现在我们的主力都在山里埋伏,他要是绕过去直逼金州,我们的防守力量可就太单薄了!”天启不无担心地说。

雪梅说:“袁将军的邸报里说了,做了适当安排!”

“皇太极很会打仗,就怕他闪电突袭金州啊!”天启说。

“他们怎么传递的命令,几处兵马能一齐停下来?”祖大寿不解地问。

“飞鸽,他们早就训练飞鸽传书了,那东西快,但也容易截住,因为鸽子飞的低!”张嫣说。

祖大寿马上说:“万岁,臣得回去安排一下,派人绕到他们后面,看见鸽子就给他射下来,不能让他们传来传去的了!”

天启笑了:“也是个办法,我估计下一封书信就该让他们撤军了!”

祖大寿立刻说:“那就更得给他们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