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明太祖朱元璋开启大明国祚,经数代人苦心经营终于换得四海升平、四方来贺的天朝盛世。然而大明朝臣与宦官的争斗一直此消彼长,绵延到正德朝时,又是另一番景象了。正德皇帝宛若孩童,整日游山玩水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无心治理朝政。于是以刘瑾为首的一干太监宦官趁势而起,矫天子之命以令天下,将大权独揽于囊中。恰逢日本倭寇侵扰边境,宦官阉党不抗倭剿贼,为赢党争,目光短浅的阉党竟然引狼入室,与倭寇勾结。一时之间,民怨沸腾,各路义军揭竿而起,誓要“除阉党,平倭寇”,还大明世道一个朗朗乾坤。

武林中一向隐居于世的破军门,此刻也不得不介入乱世之中。

故事,便是从这里开始的………——

破军门,天芒帐。

“百裂式!”陆炎暴喝一声,猛然下蹲,躲过机关木人射出的弩箭,随即双脚在地上用力一蹬,如同猎豹一般朝着前方数丈高的机关木人扑了过去!人在半空中,陆炎暗暗将真气转化为庚金之力,注入手中的亮银枪,瞬间便刺出了百余枪!急速抖动的枪尖与空气摩擦产生了无数橙红色的火星,空中拉出数百道金色的长枪幻影,每一道枪影都重重地刺在机关木人的身上!

一时之间,铁钉、木屑四溅,巨大的机关木人在长枪的冲击力之下步步后退,木人脚下的地面出现了两排深深的沟壑!

此时机关木人已经退到了墙角,陆炎冷笑一声,右臂猛然收力,长枪如同猛虎入洞一般噗的一下缩了回来。左手转到背后,握住枪柄的尾梢,右手一松,整个左臂如同风轮一般带起长枪在空中抡了一圈,劲风呼啸,一记华丽的横扫重重的轰击在机关木人的腰上!

轰然巨响中,数丈高的木人顿时散架,巨木横飞,溅起无数尘土。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响起,威严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天芒帐,“杀的漂亮。这机关木人乃是万年铁木所制作,寻常之人,根本难以将其击溃。你首先使用百裂式分散攻击,将机关木人浑身的螺母关节全部卸掉,然后一击横扫直劈木人的腰部,失去了关节支撑的木人自然散成一团。如此攻略,有勇有谋,为师果真没有看错人。”

陆炎收起长枪,淡淡一笑,“师傅过奖了。”

陆炎的师傅正是破军门的掌门仇天照,他身着玄铁重甲,此刻正坐在天芒帐的上首,他捋了捋黑色的胡须,冲着陆炎说道,“既然如此,为师也就放心了。”

顿了一下,仇天照继续说道,“我破军门虽与穿云社、正一道、天魔门并称武林大派,但是我派一向隐匿于世,却从不轻易介入江湖纷争。只是如今,却是不行了。”

“难道江湖上发生了剧变?”陆炎惊异道。

仇天照叹了口气,“我破军门祖师乃是助太祖打下天下的大将,如今大明朝黄帝沉醉于声色犬马之中,无心顾理朝政。宦官刘瑾权倾天下,横行霸道,与东瀛倭寇相勾,欺压百姓。此时民怨沸腾,各路义军揭竿而起,天下大乱。我破军门不可袖手旁观,必须除掉刘瑾。”

陆炎眉头一皱,道,“刘瑾祸乱天下,理应诛杀。徒儿愿去皇宫之中除掉刘瑾!”

“万万不可。”仇天照道,“皇宫之中大内高手众多,你孤身一人前去,着实危险。”

“难道我破军门要袖手旁观?!”陆炎怒目圆睁,暴喝道。

望着陆炎,仇天照满意的一笑,“阉党势大,现在不宜动手。按照门规,你已经打败了机关木人,可以出师门了。我这里有一封英雄大会的请柬,你拿上它前往襄阳,为师希望你能在此次武林盛会中崭露头角,在江湖之中有所建树,到时聚集武林群雄,杀灭阉党指日可待。”

“师傅信任,弟子定当杀灭阉党,还我大明江山朗朗乾坤!”陆炎的眼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

“距离武林大会还有些时日,你在路上,要多搜集刘瑾的罪证,日后杀灭阉党之时,也有凭据。”

“弟子遵命!”陆炎沉声说道,随即大步走出了天芒帐——

襄阳城。

古朴的客栈之内,角落处坐着一名少年,少年剑眉星目,面露刚毅之色,独自低头饮酒。亮银枪斜斜的靠在桌子上,在昏暗的角落中中不时反射着刺目的寒光。

陆炎忽的苦笑一声,距离英雄大会还有数月的时间,看来自己来的着实是早了一些。闲来无事,便坐在客栈中随手点了盘花生米,饮着小酒,也别有一番兴致。

忽的,客栈中涌入两个身着便装的人,步伐稳健,举手投足之间便有一股气势,显然是练家子。此时正是清晨,客栈之中颇为冷清,两人点了盘熟牛肉、几坛子二锅头便在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

陆炎眼中精芒一闪,二人腰间挂有腰牌,凭借陆炎的目力,轻易的便认出了腰牌上的字迹,“襄阳府捕快”。这两名捕快虽然是练家子,但是面色发白,眼神中隐隐露出疲敝之色。显然是通宵没睡。

“这两天成夜监视那些倭人,把老子累死了。”其中一人揭开封酒泥,抱起酒坛子就朝着嘴里狠狠的灌了下去,模糊不清的继续说道“还有四天便过了时限,这案子再不破,我们都要受到责罚。”

“看来我们这一顿责打是躲不过了。”另一个略微高瘦的人说道,“这案子,不可能破的…”

那喝酒的大汉放下酒坛子,抹了一口嘴边的酒水,道,“为什么?”

高瘦的人谨慎的瞟了一眼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最近襄阳城夜间有黑衣人闯入民宅抢夺孩子的案件,似乎和刘瑾有关。”

“刘瑾!”大汉猛然一呆,“就是皇帝身边的那个太监?”

“嘘…小声点,被锦衣卫听到了,可是要掉脑袋的。”高瘦的人不安的望了望窗外,随即说道,“听说刘瑾建造极乐仙庄便是为了关押童男童女,然后将这些活生生的孩子送给玄血教淬炼长生不老仙丹。”

“草!”大汉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狠狠的对着地上啐了一口,“既然是刘瑾主使的,这案子还怎么破!”

“嘘…”那瘦高个慌忙把自己筷子上的熟牛肉堵到了大汉的嘴里,“叫你小声点,脑袋不想要了?”

“堂堂七尺男儿,何须惧怕一个阉人。”陆炎慵懒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客栈,“不说谈论,便是宰了刘瑾,又有何惧。”

“啪!”的一声脆响,瘦高个浑身一抖,手中的大海碗便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他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客栈的角落,只见一名身着银甲的少年懒散的靠在板凳上,细细品尝着小酒。瘦高个暗暗松了口气,颤抖的说道,“这位兄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被刘瑾手下的锦衣卫听到了,真的是要掉脑袋的!”

“这里是襄阳城,刘瑾这恶贼远在京师,莫非他的势力可以达到襄阳?”陆炎淡然一笑。

“兄弟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刘瑾派人在襄阳城建了一所极乐仙庄,从那时起,这襄阳城便不安稳了。”那瘦高个沮丧的叹了口气。

“哦?”陆炎眉头一挑,“莫非是刘瑾的手下在这襄阳城中欺压百姓?”

“也不算是,”那瘦高个继续说道,“朝廷之中,宦官刘瑾一手遮天,京师锦衣卫卫使石文义与张采攀附刘谨,自从刘瑾派人建了那极乐仙庄之后,襄阳城内的锦衣卫似乎增多了不少,活动也频繁起来,每日借着搜捕罪犯之名骚扰百姓,一时之间襄阳城内民怨沸腾。”

“更可恶的是,襄阳城内如此众多的锦衣卫,竟然无法探查出最近襄阳城夜间频繁发生百姓家里孩童被抢的案件!”刚刚喝酒的大汉扯着嗓门吼了起来,“妈的!我怀疑这根本就是刘瑾那厮指使锦衣卫干的!”

瘦高个脸都白了,浑身冷汗直冒,急忙捂住大汉的嘴,“你小声点,别被锦衣卫听见了……”

“两位大哥不用怕,此事容易,如若此事真与极乐仙庄有关,我便去极乐仙庄将那些孩童就出来,然后直接放火将那极乐仙庄烧了便是。”陆炎淡淡的说道。

那瘦高个额头上冷汗直冒,对着陆炎直摆手,“万万不可,那极乐仙庄之中高手众多,似乎连东瀛的忍者也在其内,势力庞大,完全不是你可以招惹的。”

陆炎低下头,摩挲着自己手中的亮银枪,淡然一笑,“长枪在手,破杀千军。莫说是这锦衣卫,便是在万军沙场之中,我也可以横扫乾坤。”

“好大的口气!”阴鸷的声音从客栈门口处传来!劲风呼啸,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陆炎猛一低头,一柄锋利的长刀深深的钉在了他身后的木墙之中,刀柄微微颤动,发出令人心悸的金属嗡鸣声!

陆炎抬头扫了一眼,五道人影跨过了客栈门槛,鱼贯而入,这些人身着飞鱼服,腰系鸾带,佩戴绣春刀,正是大明锦衣卫。

“说曹操,曹操就到。”淡然一笑,陆炎随手拔下了身后钉在木墙上的长刀,细细打量,此刀比单刀要长,较一般的长剑略短,形状是厚背薄刃,刀身具有弧度,刀柄颇长,可以双手使用,不仅利于步战,尚还适用于马战,如若在万军混战之中,一刀砍下,足可把整只马头砍断。陆炎伸出手指弹了弹刀刃,清脆的金属蜂鸣声瞬间响彻整个客栈。

“好刀。”陆炎赞叹道,随即抬头看了看为首的那名锦衣卫,叹了口气,“不过用在你身上,却是浪费了。”

“臭小子好狂妄的口气!”为首的那名锦衣卫显然是个小头目,他冲着陆炎喝道,“好一句‘长枪在手,破杀千军’,竟敢公开藐视我大明锦衣卫,来人,把他抓起来!”

听到这句话,那个瘦高个捕快早已吓得面如土色,浑身如同筛糠一般颤抖起来。

锦衣卫头目身后的四名锦衣卫齐刷刷的拔出刀,朝着陆炎走了过来。

陆炎冷笑一声,右臂猛然发力,将手中的绣春刀狠狠的掷了出去!

长刀如同白色的匹练一般在空中呼啸而过,擦着为首的那名锦衣卫的头皮飞了过去!轰的一声,长刀直接穿透了客栈的一根木柱,余势不减,整个刀身都钉在了客栈的墙壁中!一撮头发飞散在空中,这锦衣卫小头目面如土色,只要这长刀的轨迹稍稍偏了一丁点,这名锦衣卫的整个脑袋就会被直接削掉!

品了一口小酒,陆炎这才懒散的说道,“刀,是这样用的。”

其余四名锦衣卫也吓得不轻,回头看了看客栈的墙壁,只见直径三尺的朱红巨柱都被这刀上的劲气硬生生地贯破了一个大洞,残留在客栈尽头墙壁处的刀柄令人触目惊心。

那锦衣卫头目一时被镇住了,面色煞白,随即脸上浮起一阵潮红,恼怒成羞的吼道,“你敢公然刺杀大明锦衣卫?一起上,杀了他!”

那四名手下被头目这么一喝也回过神来,锦衣卫一向欺压百姓,作威作福惯了,何时受过这样的气,顿时四人举起绣春刀便朝着陆炎砍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