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走,岳云,但放了他们!我只有这一个条件!”他淡柔的目光飘向岳云。

岳云冷声摇头,不可能!他不能放一个金人回去!否则,秦僖会把私放金探之罪扣在他头上,甚至还会连累父帅!

完颜烈走近岳云,突地从腰间抽出匕首,向胸口刺去!

“呲!”声音虽极轻,但却令人寒毛耸立!

“少主!”

“阿烈!”

烈拙大喊了一声,阔步飞到完颜烈面前!半条利刃已刺进他的胸口!十八骑欲上前,却被完颜烈挥手止步,他眸子一直盯着岳云,令岳云从心底发出一丝赞叹!

“这够吗?”烈拙是他最亲的兄长,十八骑是父亲送给他的唯一念想,他不能在临死前连同他们一起毁了!

“你。”

“啊。”岳云还未说出两字,马背上的夕瑶突地抱头大叫,眼神直直的盯着完颜烈红色的胸口。她突地跳下马背,不顾一切的奔向完颜烈,伸手便要拔出短利刃!

“住手!”烈拙及时握住她的双手,瞪着她,“夕瑶,不可以!”拔出来他的命就没了!

“不。不要。”她吞吐着不完整的字句,眼眸充满了厚厚的血丝,他胸口映出的红色令她精神崩溃,不。她不要他死。不要!

谁来救救他!

她心底嘶喊,却无法说出,扑通一声跪在烈拙面前,放声哭泣,救他,救他。

“瑶儿。”完颜烈忍着心口的痛,低头瞅着心神错乱的她,是他吓着她了吗?

右手欲扶起她,她猛地抬眸,盯着他胸口的刀刃和越发散开的红色印迹,举手无措,眼里吧嗒吧嗒的滚落下来,“不。不要。死。”

岳云上前扶起她,拉起她的胳膊,“瑶儿,我们回去!”

“不。”夕瑶甩开他的手,泪眸怔怔地望着完颜烈。

完颜烈跨前一步,不敢碰触她,心中带着一份期望,她的眼神是在说

“瑶儿,你要跟我回去吗?”

她点头,用力的点头洒泪,心如刀绞,顺着他胸口不停溢出的血几乎屏住了呼吸。

完颜烈几乎不敢置信,他以为要永远失去她了!

眼疾手快的烈拙突地向几步之遥的岳云飞来一把刀,架在他脖颈处,冷声威胁,“让他们撤退五十米!”

岳云顿了顿,看着地上哭断了心的夕瑶,还有他一直恨透的金人。完颜烈。也许此刻他真的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他挥手命副将退后,然后呆呆地站在原地。

“谢了!”烈拙扶起完颜烈,叫人带上夕瑶,低声道了一句便策马扬鞭而去。

“少将军回去如何向岳帅交待?”他的副将担心着,以岳云的警觉度如何会被烈拙挟持,不过寻个借口罢了。

“该怎么着便怎么着。”不管是军棍伺候还是鞭子加刑,他都认了。只是夕瑶。是她意识失控了还是真的爱上了完颜烈,他不知,但他第一次感觉到心痛,心中某个地方好似被人挖空了,完颜烈,此刻他不再是恨,而是满腔的嫉妒和怨愤!

“前面就是武林山了!”跑了一个时辰的路,烈拙停下马步,扶完颜烈在路边休息。仰头看向不远处嶙峋无边的大山,“武林山上有一群土匪,为首的叫曹熏,常常打劫宋金过路的客商和官差!如果我们要过去,恐要留些谷子。”

烈拙思着,夜明珠给了秦僖,身上已无半点值钱物品。这武林山除了硬闯,别无他法。完颜烈身上的伤不能再拖,匕首过两个时辰不拔出,再加上路上不停的颠簸,他的性命堪忧。

“水。”夕瑶举着水壶在完颜烈面前,他的唇色发白,呼吸急促,但他没叫过一声痛!

柔眸瞅着她,虽觉得有气无力,但长臂一伸,硬是把她拖入怀中,抚弄着她的脸庞。她乖巧的看着他,只管喂他喝水。伤口的血止住了,但她只要一瞧他胸口,泪泉便涌出。

“不准再哭,我死不了!”他微微扯动着嘴角,心满意足的笑着保证。似乎说着一件很轻松的事。

她摇头,晃着拨浪鼓的脑袋。一双不相信害怕的大眼含泪瞪着他。

他长长呼了一口气,举手道,“我发誓!”她还是盯着他胸口,眨着泪眸。

哎。

“少主。”他欲伸手抹掉她脸色的泪痕,十八骑头领利落的跳下马,单膝跪地禀告道,“前面是四太子的营帐!”

完颜宗弼眯眼,盯着地毯上仰卧的男人,完颜烈果然是好骨头,那把匕首至少插在胸口将近两个时辰了,他却能忍着痛跑了如此长的路!

“禀王爷,以属下的医术,拔出九王爷胸口的刀没任何问题。但属下不能保证刀离开身体后的情况。”军医沉声道。

“何意?”完颜宗弼不明。

“刀离体后,可能会触动胸口的动脉,可能会伤到心脏,还可能会血流不止。这些属下没有把握。”军医如实禀告。

完颜宗弼挥手示意他出去在外候着,低头盯着面如纸色的完颜烈,“你还能忍多久?”

完颜烈勉强一笑,“四哥不必为我担心,死不了!”

“那就好!”完颜宗弼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起身,走出帐外,但见一女子小小的身体蹲在帐门边上,眼神大而亮,炯炯发光,但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完颜宗弼淡淡的瞧了她一眼,不予理睬,深邃的黑眸看着一人快步而来,单膝跪在他面前。

“如何?”完颜宗弼眼眸远望着对面的大山。

“败了。”那人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

“原因?”完颜宗弼似乎并不意外。

“属下本是胜了,追着曹熏而去,但不知怎的,竟中途迷路了,那曹熏也莫名的消失了。接着属下便被一群土匪包围了。属下之罪,请太子降罪。”

完颜宗弼听完,扶起他冷声问,“曹熏军中有何异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