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瑶情不自禁的捂着脚踝,望着完颜烈的背影,这情景仿若回到了十年前,是那么的熟悉,亦是那么的记忆深刻。

她甩开烦乱的思绪,转身,轻轻的退离几步,忽的跳起脚尖,嗖嗖的穿过树林。

该死!他猛地转身,竟见她轻功点地,撑开双臂飞出他眼前!她敢逃!

他紧随其后,一步一个跳跃,追赶了十几米,才看见她飞快逃跑的脚步,看着她如精灵般的身子疾步飞驰,心中莫名诧异,是谁教会了她如此矫健的步伐。他还记得她笨拙的轻功。

但她还是不及他,他脚下一蹬,借助两旁的树干,嗖嗖的穿过树林,以飞跃的速度追去。听着动静的十八骑以掩耳不及的速度从四面包围过来。

“少主小心,前面是滚坡!”不知是谁瞧见了完颜烈的身子大叫了一声,但却晚了一步,一心逃跑的夕瑶根本没看见被绿草掩埋在下面的滚破,一个跨步掉了下去,完颜烈噌的一下飞了出去,抱住她!接着,两个人紧拥着身子骨碌碌的顺着坡度被抛了下去。

“少主!”十八骑焦急一线,个个冲下滚破,因为下面全是硬挺的石头铺路!

“砰!”一条长绳突然飞来,套住了正在下滑的完颜烈,他紧紧抱着怀中的夕瑶,抓住身上的套索,身子嘎然而止。低头瞧去,此坡竟深不见底,好似个无底洞。

“少主!”七八个护卫围了上来,个个身上绑着套索,护着完颜烈。

“血!”一个护卫伸手碰了他的衣服,猛地顿住,“少主,你受伤了!”

完颜烈是感觉到身体个个部位都有些疼痛,但他并没有在乎,手指的粘稠猛地令他怔然,轻轻翻过昏迷的夕瑶,竟见她左腰部插着一根石尖刃!

“呜。疼。”女子蹙眉的呻吟。

“该死,轻点!”心焦如焚的男子推开侍奉的侍女,拿过药布轻轻擦拭着炕榻上昏迷的女子。身后的男子见状,挥手示意两个侍女退下,旋即看着完

颜烈小心谨慎的样子摇头道,“王爷,你如此微量的上药,虽然能让她免受些疼痛,但恐会拖得她伤口化脓。”

完颜烈停下手,抬眸看着身后的男子,蹙眉问,“有没有其它办法?”

渣灿温润摇头道,“王爷,还是我来吧,长痛不如短痛。”渣灿接过他手下的“活”。女子腰部的血肉微微泛出白色,他略微摇头,这王爷果真拖延了病情,他点了药膏,利索地清理着夕瑶腰上的伤口。

“呜呜。”夕瑶泛白的唇微微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这撕扯着眼前盯着她的男人的心,这几日,她每叫一下,仿若有根针插在他心头,狠狠的痛一下。

“痛。好痛。”夕瑶痛的咬紧越发白的薄唇。“瑶儿!”

该死!“渣灿格尔,你在干什么!”完颜烈轻轻扶起她的头部,手指拂过她的唇,转眸怒斥为夕瑶上药的男子。

渣灿没有抬眼,只是细致专心的擦拭着手下的伤口,他是医者,不能因为病人叫痛,便不下“狠手”。就算他肯,恐怕到时这女子小命不保,这金国王爷杀他之心都有!

“铁哥哥。救我。救瑶儿。”昏迷中的夕瑶脑中一片混乱,疼痛主宰了她的意识,脑中飘过一个个人影,岳云,烈拙,美菱,肖远,姨娘,师父。最后竟是一双可怕的绿眸定格在脑海,挥散不去。

“别让她乱动!”渣灿要为她缝合没有闭合的伤口。

完颜烈让夕瑶的头靠在自己的怀中,双手紧握住她胡乱舞动的双手,唇依附在她耳边,“瑶儿,你是我的,我不准你有事。”他还记得十年前她被蛇咬伤,是他用力挤出毒汁,当时她痛的几乎把红唇咬破了。

渣灿抬眸,见他不停地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后,她的神情便突地松懈下来,完全顺从的依靠在完颜烈身上。渣灿趁机缝合伤口,然后上了药,为她包扎好。

“好了,明日我再来上药。”渣灿收好药包,转身出去时,见完颜烈一动不动的身子,一颗

颗汗水正从他的鬓角渗出。他?到底有多爱她?

他对这个草原苍鹰有所耳闻,自由,奔放,充满野性,放浪不羁,为追缴辽国贺兰部势力,三年不曾归朝。他的忍性极强,射杀,跳马,摔跤,轻功更是草原上的佼佼者,就连一向孤傲凌人的金国四太子都要给他留些面子。完颜掸更是对他敬畏三分,曾听人说,完颜烈在十二岁因控不住自己体内的烈性,险些一怒之下杀了当时只有十岁的完颜掸!之后他的烈字便传遍整个草原!

而此刻,全然没有半点戾气的完颜烈倒叫他另眼相看了?

一双美丽沉寂的黑眸终于在沉睡了七日后缓缓睁开,一闪一闪的望着周围的轻纱薄窗,意识仍在飘忽,“我。嗯。”她努力想抬起双手,却无力无助。

“瑶儿!”完颜烈放开的脸庞出现在她的眼前,绿眸暗沉却显出一丝光亮,仿若一抹夜晚之星,照亮了她的黑眸。

“我在哪?”她看着他问。

“清泉。”他抬起她的手握在掌心,那王子说过,如果她醒来退了热便是好了。顿时,她手心的温热令他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是金国的地界吗?”他的眼圈周围都是黑色,而且身体散发出一种霉气,他。好像不是这个味道。她微微蹙眉。

“不是,这里是西夏的流动营帐!”她的闪躲令他有些不悦,但当他意识到自己因激动覆在她身上时,忙撤开她的身子。

“我还是没有逃出金国是不是?”她记得他救了她,一同与他摔下了滚坡。为何?为何他要抓着她不放?

“睡吧,再睡会儿。”他为她盖好被单,转身欲离开。他已七日未洗漱,未换衣,只偶尔让眼皮休歇一下。怨不得她要躲开他,他真的很脏!

一只手猛地抓住他的黑色袖锦,她眼神空洞地望着他,“你是谁?到底是谁?”为何梦中他一直纠缠着她,很痛很痛的纠缠着她。

“你。”他木然,她想知道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