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儿,你真调皮。”马背上如风穿梭的夕瑶双腿夹着马背,双手拉着缰绳。
“咯咯……”
夕瑶夜半离开汜水关,耶律美菱和耶律远一定会很快追上来,她必须在日落前找到落脚处,否则想儿会饿。
来到一家客栈,夕瑶卸了马,入住下来。喂饱想儿,便乖乖睡了。
“当真是吃了睡,睡了吃,也不知你爹娘在哪?”夕瑶一声叹息,轻抚着微隆的小腹,腰酸背痛,当真是不能骑马,还好全身绑的紧实。
完颜烈,我等不到你来找我,等着迎接我和孩子吧。
“儿子,你要乖,娘亲这几日委屈你了,把你绑的这么严实。”
咚咚咚!
突地,门被敲响,店家焦急道,“官爷例行检查,麻烦客官下去应付一下。”
“官爷?大半夜来搜查?”夕瑶蹙眉,难道是岳云?不可能,岳元帅调他回鄂州复命,不可能这么快回来?
“是金兵还是宋兵?”
“宋兵。”店家。
夕瑶往里屋瞧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个孩子,不方便,还请店家通融一下。我丈夫在边关多年,一走便是无消息。奴家日盼夜盼,寻思着能找到他……”
说着,夕瑶的泪潸然而下,大眼眸咕噜噜的直转。
“这……可是咱们也是普通百姓,客官……”
“求求你嘛,奴家这厢谢过了。”夕瑶从袖口拿出一锭银子塞在店家衣袖里。
店家喏喏道,“那好吧。我去通融,但那些官爷实不好惹,他们真要上来检查,我也是拦不住的。”
“明白,明白。谢谢店家。”夕瑶关上门,呼了一口气,不管是不是找她的,她都不愿出去。完颜烈说过,她这幅面孔太招人,所以能躲则躲。
夕瑶坐在呼呼睡去的想儿旁边,不敢睡,听在楼下的动静,很吵杂,喧闹。
蹬蹬蹬!
噼里啪啦!
有脚步的声音,还有推门甩门的声音。夕瑶握着双拳,如今宋金关系紧张,这些宋兵还在老百姓面前祸害耍狠,当真不是人。还不如那些金人,至少金兵不
会欺负自己土地上族人。
“官爷,这里真的没有奸细?”
“官爷,您手下留情啊,哎呦……我的椅子床铺啊……”
“官爷,这不能砸,不能砸……”
咔擦!
夕瑶脚趾头都气疯了,门外的声音大的不得了。从小她和耶律远,岳云一块长大,深受他们影响,见不得恃强凌弱。后来待在完颜烈和烈拙身边,更是没受过窝囊气。烈拙又是一个好抱打不平的英雄人物,自是感染了她。
烈拙……
突地想到这个名字,夕瑶的心莫名难受,胸口闷闷的。
“砰砰砰!”门被拍的里外颠簸,夕瑶揪着领口,蹙眉,这些该死的宋兵,到底要干什么?
“官爷,只是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孩子,真不是……”
哗啦!门从里而开。
夕瑶头围着一块皱皱的灰布巾,还是白日的丑容装扮,冷眸看着门口深视她的两个官兵。
“官爷,你瞧,我没骗你。”
官兵狠狠推开身后的店家,径直朝屋里走去,夕瑶忙过去抱起想儿,默不作声,低着头。
“你,叫什么,来此地做什么,家住哪里,要往何处去?”官兵眯眼打量着夕瑶,很是不耐烦。
“奴家姓赵,夫家姓管,家住汜水关,路过此处,要往边关看望夫君。”夕瑶低着头,怯怯道。
“你丈夫在边关做什么?”官兵沉声。看着夕瑶这幅穷酸丑样,自是不上心。
“做些小买卖。”夕瑶淡淡道。
一个官兵过来复命,“没有任何可疑。”那眼神分明在说,也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
官兵晦气,白了夕瑶一眼,大步迈出,正巧,碰到一个身影,忙折了身子,微怯讨好笑脸猥琐,“公子,您怎么上来了,这里属下查了,什么也没有。”
男人一袭蓝色长褂子,腰间系着宝石蓝猫眼锦带,脚踏飞燕勾龙鞋,盛气凌人,阴风冷涩。
夕瑶没有抬眸,余光瞥见半张脸,只觉得那人有些面熟。
男子冷冷的黑眸瞟了屋子一眼,旋即目光落定在不远处夕瑶身上,“那妇
人,抬起头!”
夕瑶闻言,缓缓抬头,心中道,她描画成如此老气丑样,乍一看,因不会有人认出。
四目相对,夕瑶倒吸一口冷气,“是他!”
秦僖眯着眼眸,瞟着她。夕瑶忙低头,微微躬身,抱紧怀中的想儿。男子的脚步一步步靠近。
他认出了她?不可能!她照过镜子,不仔细看,绝对安全。
“你方才说你叫什么?”秦僖发问。
“奴家姓赵。”
“赵什么?”
“赵想。”夕瑶回得麻利。
“这孩子是你的?”秦僖竟盯着想儿看。
“是奴家的,已满四月。”
秦僖不在问,夕瑶见眼前的呼吸声不见,脚步也渐远。松了一口气。
“把她带回去!”
什么?
呃?
话一出,夕瑶和秦僖身后的官兵全然怔住。
强抢妇女?她从前听闻过秦僖的恶名事。可是,她长得如此丑……
“公子,抓这又穷又丑的女人作何?”还带着个累赘,侍卫忍不住道。
“嗯?”秦僖撩眉,眼低一抹狼光。
“属下不该问。”
“带人回府。”秦僖大步迈走,夕瑶咬唇追上去,“为何抓奴家,这位官爷给个罪名?”
秦僖顿住脚步,没有回头,冷声冷气,“审问过就知道了。”
审问?他要严刑拷打一个无辜的妇人?
畜生!
夕瑶一万个不愿意,但身后几十个官兵推着,又不能太过放肆,越反抗越会引人注目。咬唇愤恨!
“啪!”门被关上,夕瑶被带入一个厢房,不是牢房,亦过了一日都没有人来提审她。不只如此,还有佣人送饭送水,连想儿的奶水都周到送上。
夕瑶越想越不对劲,心中七上八下,实在不安。这里不是秦府,她进门时瞧见只是一座大宅院,不太奢华,倒也因有尽有,着实不像秦僖的风格。
想儿睡的踏实,夕瑶不敢卸妆,坐在榻上极其忐忑。门吱呀一声,夕瑶一个机灵,朝外屋走去,“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