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皇朝,天南王府之内的一个小院落内,一个少年正在劈柴。

他瘦弱的身躯裹在破旧的衣衫里,看起来是个不合格的下人。

不同于其他下人,他没有月钱,没有在编册名单中,却干着最脏最累的活,那几乎之能包住骨头的皮肉上是新旧交叠的鞭痕,来自一名王府最下层的执事手中的藤鞭。

少年脑门上已全是汗珠,脸色也有些苍白,看起来有些病态。

事实上,他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浑身发冷,已是染上了些风寒,但他的手却不能听停,尤其是现在,熟悉的呼喝声正从身后慢慢接近,油滑而惰气。

“贱种!你手上又停了,想吃小爷鞭子是不?”这声音也很年轻,却橫气十足。

劈柴少年攥紧了手中的斧子,缓缓转过身来,看着面前这略显肥胖的少年,苍白的脸上出现一抹异样的酡红,却是不争气地咳了出来。

惹来胖子厌恶的喝骂:“好啊你个贱种!现在又成肺痨了!想怠工是不是?”

少年越咳越急了,肺部的剧痛让他不得不躬下身来,然而下一刻却迎来胖子怒气冲冲的一脚,连人带斧头被踢翻在地,此时正是三九时分,昨日刚下过一场雪。整个人在地面上**着,疼痛和寒冷交接,少年的心中一片死寂。

一年了,自己来到这个小院一年了,原本还算优裕的生活从那时候起进入了噩梦,从公子变为下人,甚至连下人都不如,缺衣少食,受人冷眼,就因为那王府深处,一名贵妇骂了一句“贱种”!

王府中善于察言观色,见风使舵者何止千百?

于是在一日内,他从阁楼到了内府,到了外府,到了边府院房,高瓦大房越来越远,早已看不见

,自己除了一身单衣,甚至连一方手帕都没能带出来。

眼前这个胖子,便是前日鞭挞自己的那位执事的侄子,不知从何时起,开始有人喊自己贱种,喊的人越来越多,同辈的少年看他的目光也从原来的惧怕变得越来越轻蔑,胖子是最后才敢骂他的,却是敢第一个欺凌他的,自称也从小的变成了我,再变成了小爷,这段时间已经开始拿着他叔叔的藤鞭冲他把玩了。

“还不起来!?”胖子许是食物消化得差不多了,一声大喝,将少年从思绪中拉回,肚子上又挨了一脚,痛得他只能哼哼,却坚持不肯从地上起来。此时远方传来一声呼喝,胖子应了一声,左右看看没人,又踹了一脚,志得意满地离开了。

胖子走后,少年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衣服上的尘迹,重新握住了斧子……

傍晚时分,天几乎阴透了,少年拖着沉重的身躯,在低矮的院落间摸索出一条路径,终于在昏暗的灯火指引下摸进了一间低矮的房屋里。刚进屋,便听到一声叹息,喑哑的灯光下,床榻上坐着一名老者,也是下人打扮,皱纹几乎布满了额头。

“琮少爷……”老者低呼。

“我没事。”少年轻轻摇头,干涸的心田有了一点湿润。

陈旧的木桌上,一碗粟米粥还带着余热,少年急不可待地捧起碗就往嘴边凑,看着少年狼吞虎咽的模样,老者柔和的目光中有心疼,开口道:“少爷你这两天应该是受了风寒,老朽明日便给你找个大夫,最不济也抓一帖药……”少年沉默,突然咳嗽不断,声音有些嘶哑道:“米老,这点小恙,我还吃得住,就不要费心了,再者说,那也要使银子的……”

老者还要开口,少年却笑了笑,将粟米粥饮尽

,拍拍肚子说:“一碗粟米粥下肚,身子暖和不少,那点寒气已不在话下了。”只是那瘦弱身躯透出的虚弱却是盖也盖不住,老者暗叹一声,打算明天便找个大夫来,琮少爷千金之躯,怎么受得住病魔折腾……

少年躺在**,一年前发生的变故仍历历在目。

父母早亡,自己的童年便在冷漠而荣华贵气中渡过。直到到了修炼的年纪,王府内开始给自己测定武脉资质,在诸多长辈注视下,得到的结果居然是一点武脉皆无!血脉精萃最下等!

就是比之平庸的凡体都不如,基本可以得出废物的结论。

开什么玩笑!?王府内一名粗犷的武将直接吼了出来,大虞皇朝民间的对韩家的称颂为何?天南王府惹天妒,满门天骄尽神武,将星闪烁烈血赤,大虞定国韩家士!

也许是上苍眷顾,也许是血脉神秘,韩家人历来都拥有极高的武道天资,甚至在历史上被证明拥七杀破军贪狼等将星命格的传奇也有数位,动**了当时大陆的局势。

无限的荣耀带了的是沉甸甸的压力,然而韩家人始终傲然,因为始终不变的强者血统!但是在绵延数千年后,一名先天不足的少年给了这荣耀狠狠一击!韩家后人出了废物!

在众人愤怒与厌恶的目光中,韩琮遭遇了无边的冷落,连平时亲近的少女仆役都目光复杂,渐渐生出了隔阂,哪怕是教授他的先生,都开始敷衍了事,道理简单——一个读了书的韩家废物又会有什么用?

开始时韩琮并不气馁,刻苦读书,勤学好问,私底下甚至尝试着修行武道,只因为心中不服,凭什么说我是废物?

然而现实残酷得让人无法想象,韩琮多次修炼无果,直到被人发现……

(本章完)